眉眼间萦绕着担忧:“南栖,我听说你病了。自从花灯节你落水后在院中修养,就少见你出来过了。”“本想等你大好后一起去茶楼吃茶,今早却闻你在皇觉寺受寒起热,如今感觉还难受否?”不同于萧衍清冷无双,气势迫人的面庞,萧铎当真是如玉公子温柔模样,眉眼落拓书卷气甚浓。初初瞧他,便知是读圣贤书的书生。 送走了柳氏, 南栖只觉昨日那一遭过后身上不太爽利,让婆子抬了热水进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因伤了腿,一人沐浴不便, 绿墨紧跟着伺候。 褪下外裳, 绿墨低头看着主子玲珑有度的身段,沉默半晌还
送走了柳氏, 南栖只觉昨日那一遭过后身上不太爽利,让婆子抬了热水进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因伤了腿,一人沐浴不便, 绿墨紧跟着伺候。
褪下外裳, 绿墨低头看着主子玲珑有度的身段,沉默半晌还是忖度着问道:“小姐, 你还记不记得昨夜你上香去穿的那件茜红色小衣。”
南栖泡在水中的身子一颤,攀扶着桶壁的指尖无意识紧紧抓着,模糊的记忆渐渐回拢,
白如玉的指节挑起细细的水红色细带,昏黄灯火下郎君清冷的面庞被熏上暖色, 荼蘼而危险。
南栖将手重新泡回浴桶中, 摇了摇头, 有气无力道:“不知, 昨夜我回了兰陵公府便昏昏沉沉的睡去,许是在表哥那合依帮忙换下了。”
绿墨拿来伤药,看着小姐两靥羞红,知道定不是她说的那样。眉宇间藏着担忧, 却低下头不让她瞧见,总之,小姐想要如何做她跟着便是。
毕竟如今的境况除却寻人庇护, 让想动小姐之人掂量掂量后果不敢妄为,旁的路似乎已经走进了死胡同里。
短短一夜之间,绿墨的心境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以往只道老爷心狠要将小姐送与刘左副都御使, 昨夜却亲自感受了任人宰割的绝望,若非小姐早就搭上了二公子这条线, 那后果可想而知。
她从单纯只知护住的丫鬟到渐渐能独当一面的大丫鬟。
“小姐,这几日走动时慢些,免得牵扯到腿上伤处。奴婢看小姐体质好,待伤口结痂后再用上几日药定会恢复如初。”绿墨小心翼翼洒着药,最后用绢布细细裹着足上伤。
从净室出来后,下人端上了膳食,南栖无甚胃口,只用了些清粥。
对着铜镜梳妆,细细端详她的面颊,还记得昨夜被掌掴时面上火辣辣地疼,今日竟都退却了。柔夷轻轻抚上左侧娇靥,依旧是白皙姣好模样。
萧二公子上的药向来是极好的,南栖松了口气。
她能依仗的也就只有这副容颜,若毁了一切便也就完了。
萧衍替她给外头的解释是发了高热,卧病在床,需静静修养。下人们为防止她在房中闷,特意开了东边的支摘窗。
有金灿灿的暖阳从敞开的琉璃窗外漏进来,倾泻在窗柩上,亮亮的,叫人静心。
伺弄地长势极好的芍药被放在窗柩下头,花枝招展,引得冬日里竟来了些粉蝶,扇动灰扑扑的翅膀穿梭其间。
南栖坐在屋内一动不动,静静地看着窗边的蝶戏花。
眸光却猝不及防与院内一人对上,来者一袭青衫,容颜清隽,眉眼落拓,是萧四公子。他也瞧见了孤零零一人坐于屋内的南栖。
当下便走上前,在大开的窗柩外头停下脚步,递上手中檀木四方盒。
眉眼间萦绕着担忧:“南栖,我听说你病了。自从花灯节你落水后在院中修养,就少见你出来过了。”
“本想等你大好后一起去茶楼吃茶,今早却闻你在皇觉寺受寒起热,如今感觉还难受否?”
不同于萧衍清冷无双,气势迫人的面庞,萧铎当真是如玉公子温柔模样,眉眼落拓书卷气甚浓。初初瞧他,便知是读圣贤书的书生。
南栖起身,从屋内走至窗边,将窗子外上头再推了推。
看向日光下清隽公子,声音细弱笑着答道:“已经退热了,再养上几日就无碍了。只是要辜负四公子好意了,南栖来了临安唯独出了两次门却都出了事,想来老天爷是不愿让南栖出门闹腾的,便遂了老天的意,乖乖待在府内。”
借着他的口,南栖顺势说道。
她不愿意再出去,只要待在兰陵公府,那贼人想寻机会也要顾及兰陵萧氏。
听得她这般打趣,萧铎也笑了,知道人无大碍。将四方的檀木食盒搁置在支摘窗下,介绍道:“这是茶楼的茶点,我知道南栖表妹去不得了,特意差下人带了些回来。”
“临安独有的,江南那处不兴这个,你大病初愈没胃口可尝尝这个。”
他一人说了许多,看向支摘窗里头的即使是病了,却如花骨朵被雨水润得太久了显露出一丝慵懒妩媚的姑娘。
就离他这般近,却又那般远,低下头轻轻念了句谢谢四公子。@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怅然若失,很想问上一句,为何不能唤他声四表哥。终究他与二哥三哥还是不同的吗。
该到时辰去国子监了,萧铎放下东西后便南栖告别,向着院子外头走去。
看着那盒茶点,南栖没有动,让绿墨放在里头妥善安置。
她仍旧只能轻声说话,不然就要叫人察觉其中哑意。纤长的眉睫轻敛叫人猜不透美人此刻所思所想。
“绿墨,你差人去玉清筑看看二表哥可在。昨夜我发起高热,多亏有他才无大碍,救命之恩当得起亲自登门道谢。”南栖意有所指道。
她想清了,她不能在兰陵公府躲一辈子。昨夜的事能发生一次,也能发生无数次。姨母她对这事究竟知道多少,亦或是其中也有她的手笔。
不然,为何会如此巧合。
可白日里姨母却是一直在撮合她与李公子,南栖白嫩的指尖轻轻拂过衣袖上绣的花纹,眸中思索着。
只要等上几日,看祭酒家如何回话,就知道此事是不是李家同姨母一起做的局了。
刘老爷这次来了阴的,下次保不齐会直接上门来拿着父亲给的信物点名道姓要纳她为妾。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除却远远地逃离这片是非之地便别无他法了。
可凭什么,她什么也没有做错便要丢掉身份过颠沛流离的日子。
南栖不断思索着眼下的境况,发现她如今除却求二表哥帮她,再无其他法子。这段日子斡旋下来,她倒是切身体会到郎君清冷无双的容颜下是何等的偏执和霸道。
只要是他的东西,断没有叫旁人再触碰的道理。
虽然她摸不透他的心思,但若是她主动送上去攀附着,叫他升起不愿旁人觊觎她的念头。两相其全,想来二公子不会拒绝,她也能拖住刘老爷觊觎她的肮脏心思。
南栖攥了攥掌心肉,定了心神,只要表哥一日对她有意,刘老爷便一日得不了手。
日子总是要一日一日地过下去的,南栖决定先将眼下过了去。
绿墨让小丫鬟去玉清筑打探,过了一炷香人小跑着回来,喘着气道:“玉清筑的门房道二公子今日不在府内,朝中近日事多忙的很,许是晚边人才会回来,让女娘子你晚边用过膳再去。”
听得要晚边才回来,绿墨担忧地看了南栖。
出去探消息的小丫鬟年纪不大,不及二八年华,尚且没明白里头弯弯绕绕。
便听得南栖允了,让她再去一趟,告诉玉清筑的下人若公子回来了传个消息与她。
...
大理寺当值处,三两官员拿着笔誊写,室内只闻笔尖划过宣纸的沙沙声。萧衍亦然,翻开一册卷宗,面色如常,下首官员却能觉察出室内不同以外的阴冷。
大家都能理解,圣上因着赈灾银贪污那事要着手肃清百官。
兰陵萧氏本就是五姓之首,后院里多多少少同世家有沾亲带故的责任,想来以这位的铁血手段也要头疼上几日。
云山将所查理了出来,从后头替了上去,垂首轻声道:“主子,刘家的都在这里了。”
翻开卷宗扫了几眼,桩桩件件事都能治他的罪。将卷宗往面前桌案上一推,沉声道:ʝʂց“贪污一案不知诸位查的如何了,可有往督察院入手?”
这,下首官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督察院本就专纠劾百司,本来这肃清百官的事应该落在督察院上头。但因着牵扯了官匪勾结,银两被盗之事圣上才交由大理寺主理。
怎么如今反倒查到督察院身上,若督察院的哪位下去了,上去的又是谁的人。
萧氏乃天下清流之首,难保没有存了举荐自己人的心思。
官员各怀心思,一时没有人应声。
顿了一会儿一旁的王大人才忖度着问道:“萧兄可是查出了什么,让我等也看一看。”其他人闻言连连附和,心中只觉萧衍此人铁血手腕,冷血无情的很,也算的上同是督查一职的同僚也不能侥幸被他放过。
当下,紧着心细细办事。
待见得桌案上那份卷宗,王大人年轻气盛见不得这样的事,当下便义愤填膺道:“真是岂有此理,这刘槐州尸位素餐便罢,还欺压百姓,做下这些恶事。萧兄,我们大理寺定不能轻易饶了这人,需尽快收集证据移交刑部。”
执笔誊写之人抬起头来,容颜如玉,面色微霁。
“既如此,这案宗便不压着了,由王兄你稽查后移交刑部。越快越好。”
大理寺的人,由萧衍着手接过后,都是疯子。
今日查证的事,移交了刑部后,不出三日就会出现在当今的御书房内。
刘左副都御使这位置怕是坐不久了。
擦着天黑御马回了兰陵公府,鬼使神差绕过了前院琼玉楼的路,去了玉清筑。甫一踏入院子,门房的小厮便迎了上来,将白日里二表小姐来寻他的事说了出来。
云山一拍他的肩膀夸赞道:“做的好,还不快去将南栖姑娘请来?”小厮见萧衍一身紫色官袍立于夜色中未曾反驳,连忙应声亲自跑了出去接人。
见惯了主子朗月风清之态,还真想见见主子沾点人间烟火气的模样。云山正想邀功,笑嘻嘻道:“公子,属下这嘴替当得如何?”
猝不及防被睨了一眼,官袍下的长腿却大步流星向厢房内去,只留下一句话:“南栖是你叫的吗?自去琼玉楼查卷宗去,无需你在这躲懒。”
得嘞,是嫌他在这碍眼了。云山认命般躲了出去。
知道人回来了,南栖不紧不慢换了身宫锻素雪娟裙,上襦束进罗裙中,一指宽的丝带紧紧地束在浑圆那处上,随着走动之间颤巍巍。
外罩锦缎斗篷,掩下所有旖旎美好。
走在去玉清筑的路上,随行道上挂着的宫灯渐渐多了起来,眼前路被照的一片明亮。离得越发近了,心头反倒忐忑了起来。
南栖紧紧掐了掐手心,不知为何心律开始变快,她搀扶着绿墨的手才不至于腿软跌倒。
应当是昨夜闹了大半宿未睡好的缘故。
南栖没有多想,却不知道七日醉,又名曰醉七日。每逢夜至,中了此药之人都会发作,一连七日不停歇。迷迷茫茫不知身在何处,浑身如起高热不止虫蚁噬咬的酸麻从深处起。
可见用药之人心思歹毒龌龊。
被小厮迎着进去,南栖在玉清筑正中那件亮堂的书房桌案前见着了人。郎君正襟危坐,执笔不辍,清冷的面容同往前无数次所见般,端方雅致,玉汝于成之态叫人起不了一丝旖旎。
似是听见了那细碎的脚步声。
郎君抬眸,目光落于她身上,南栖适时轻声唤了声衍哥哥。
“既然来了,那便过来。”绣履踏在厚厚的毡毯上,软绵绵落地无声,南栖走了过去,停在了他身旁。
似乎知道她要来,室内已早早地生了地龙。
腊月将过的天,已没那么冷了,如今一入室内更是温暖如春,叫她两靥又不由自主泛起潮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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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氅已在进门后就挂在门边了。
是以,南栖如今只着宫锻素雪娟裙,低低的领子上头一片白皙盈润。
叫人移不开眼。
视线仿若凝滞了般,悠悠地从那处转向那绯红的娇靥,萧衍蹙了眉,掌心却已贴上她的面庞,清冷微哑的声音不经意间已染上焦急:“怎的如此烫?昨夜里不是没起热吗?”
当下便要让人去唤府医来。
南栖却一把抱住他的臂膀,娇嫩的唇瓣紧紧贴着郎君素白的衣襟前,软绵绵的语气像撒着娇:“衍哥哥,不要叫府医来。南栖无事,不用喝药的。”
思及她喝了大半个月的苦药,知道人这会儿清醒着,无论如何也是不想用药的。
他垂首轻轻拨开遮住她眉眼的几绺青丝,状似无意问道:“今日怎么想着来寻我。”
“昨日衍哥哥救了南栖,理应亲自上门道谢的。”
不知为何,就这般贴着他觉得滚烫的面颊冰凉凉,能得计息安稳。南栖便放纵了一回,不曾收回手,抓着他的臂膀如实答道。
道谢,萧衍漆眸微眯,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后头的桌案上。未有带给他什么物甚,她是孑然一身上门来的。
谢,她知道要如何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