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柩外树影摇曳,有片片灰黑树影投落在月色笼罩的地面上,婆娑之意愈浓。本该只闻呼吸声的厢房内却响起郎君轻声呵笑,凛然若孤高松雪落,清冽发冷。白如玉的指节不知怜惜抚过女子娇靥,粗糙的指腹磨砺而过雪肌柔肤,像是疼了,女子檀口发出声嘤/咛。娇软细腻,漆眸内闪过一丝暗色。 漏断人初静, 栖迟院内却燃着灯火。 数十卷画卷被平铺着放于桌上,绿墨拿着火折子吹,又燃了一盏烛。 看着略带困倦倚靠在湘妃榻旁的南栖, 小丫鬟举着烛盏细细看着画卷兴奋叫道:“小姐, 你快过来瞧瞧,这刘家的
漏断人初静, 栖迟院内却燃着灯火。
数十卷画卷被平铺着放于桌上,绿墨拿着火折子吹,又燃了一盏烛。
看着略带困倦倚靠在湘妃榻旁的南栖, 小丫鬟举着烛盏细细看着画卷兴奋叫道:“小姐, 你快过来瞧瞧,这刘家的公子好似不错。祖上三代为官, 虽不显赫,但人生的也是一表人才,去岁中了举就等着参加来年秋闱了。”
小丫鬟瞧着比正主对这事要上心许多。
偏头瞧着窗柩外头高悬的月,南栖的心思却不在上头,指尖转着垂落的发丝也不应声不知在想些什么。
姨母她当真要为她相看婚事, 父亲没将送她去刘老爷府上做妾的事告诉姨母吗?还有叶湘怡, 能忍住不撺掇姨母落井下石吗?
美人一手扶额, 潋滟桃花眸中仿若失了神般瞧着外头。
绿墨小心放下手中的烛盏, 去倒了些热汤来,端着茶盏奉给南栖。忧心忡忡问道:“小姐,你不想从画像中选夫婿,不会是在念着二公子吧?”
自从来了府上后绿墨便觉得不对劲了但没有多想, 此刻目光落于南栖衣袖垂落露出的皓腕雪肌上头,夜色中凤血玉镯那一抹红妖冶异常。
二公子这般清冷若谪仙般的人会主动给小姐送东西,确实是大出所料。
接过那盏热汤, 南栖没有喝只是捂在手中,指尖传来温热暖意。听了绿墨的话美人回过神来,目光落于那些画像上一扫而过。
“我念着也没有用, 都是世家清流子弟, 就算对我有意家中也绝不会同意。除非他能同家中抗衡。”南栖略过了后头的问题只回答了前边儿那个。
这话说得人难过,绿墨急急着又道:“可是你有二夫人这个姨母啊, 若日后夫家同您成婚,不也等于攀上了兰陵萧氏这艘大船吗?”
“且奴婢看着,二公子似乎对您是不一样的。只是公子家世颇高,叫人想也不敢想。”绿墨觉着上头人轻飘飘一句话都可以决定主仆二人的生死,与其让小姐期盼二公子虚无缥缈也不知是真是假的情,不如赶紧抓住眼下这机会。
女子嫁人如同第二次生,生的好了日后顺遂平安,生的不好若娘家硬气还有和离这条路可走,若不好便只能将苦往心里头咽。
若小姐这次可以挑得好夫婿,嫁入临安清流世家,就无需再受刘老爷的事桎梏了。
看穿了她的想法,南栖笑着摆了摆手,让她将觉得好的画像拿过来看看。
姨母虽是让她挑选,可等时候到了相看之人未必就是她挑中之人,隔着层肚皮,再亲也隔层山。
这些画像也就是看着玩罢了。
二人未点灯,借着一盏烛火摇曳之光晃悠着看,灯下看男子,不俊也俊上几分。小丫鬟对着一旁写着的小字指指点点,一下道这个好,家世清白,后院无人,一下又道那个也好,容貌虽平平,但胜在性情温和,能待小姐好。
厢房内唯余昏黄烛火摇曳,叫人生出一种偷偷摸摸之感。
外男进不得小姐的院子,送画的事便落在合依身上。夜色如水,唯恐担忧表姑娘已睡下,敲响院门得了允后合依踏入院内。
从廊下进去绕过前厅,穿过花厅便入了厢房。
也见到了只着一身柔软轻衣的表姑娘,灯火下容颜娇艳,赞一声冰肌玉骨清无汗也不为过,怪道公子忘了时辰也要送画过来。
见到来人,依旧是一身翠色丫鬟服,面上挂着浅笑,南栖招呼着她坐下:“合依,这般晚了,可是表哥寻我有事?”
“公子道姑娘喜欢画,这有几幅王大家的墨宝,特意送来给姑娘赏玩。”合依将画递给一旁的绿墨姑娘,便欠身行礼要告退了。
送画时,无意间瞥见散落了满桌的画卷,听说是表姑娘近日在看的。
入目却是人物画,一水的男子画像,边似还有小字批注。
及时收回眼,面上不露一丝情绪,合依婉拒了南栖留的茶,被送着出了院门。
灯火阑珊处,她回头再看了眼指尖摩挲而过桌案上那些画卷的表小姐,心头只觉得公子误会了什么。
表小姐她,真的是喜欢上赏画了吗。
公子似乎待表小姐愈发重视,不似一般表兄妹,王大家的墨宝说赏玩就赏玩。
玉清筑内,三脚乳足顶香炉内燃着寒梅香,轻轻淡淡,闻之耳目皆清。郎君未除官服,一身紫袍倚靠在太师椅上,两□□叠着平伸,如玉指节拿着卷宗翻看。
那双漆眸清冷无波,瞧不出情绪,但无端地就是知道下头送的卷宗事是又办的不好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赈灾银丢了,兹事牵扯重大,圣上命大理寺主管此事,萧衍首当其冲,既要追回银子去向又不得打草惊蛇,得顺藤摸瓜肃清贪污腐败的朝廷蛀虫。
半月来日日不得歇,底下的人少不了他这根主心骨,发现了证据还得移送刑部,按照律法处置。
合依送了东西复命归来,走路无声,实在不像是个普通丫鬟。
落目于案宗上,拿笔落于下头誊写的郎君未曾抬头,丰盛俊朗的面上眉目似舒展了些。清隽之音带着哑意问道:“见到了人,如何?”
合依依礼回话:“表姑娘得了画很是开心”,合依依着脑中的记忆忖度着继续道:“但依属下看,表姑娘似乎很喜欢之前的画。”
之前的画,从二夫人院子内得的那些吗。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合依于下首瞧了瞧书案前清冷无双的男子,还是未有隐瞒说道:“公子,那些画卷都是临安未婚公子的小像,属下今日打探消息时一并听说了二夫人有意替表姑娘择婿。人选已经定好了,是祭酒家的李公子。”
郎君执笔之手顿了顿,指节发紧,肃穆无波的漆眸内似是闪过什么,清冷的面庞一黑瞬有几分风雨欲来之感。
合依却当瞧不清他的面色,只是做好下属的本分工作,尽心尽责将消息和盘托出:“那祭酒家的公子也算一表人才,年纪轻轻便中了举,只待下回秋闱得了功名。二夫人已经与祭酒夫人约了时间,后日去皇觉寺上香实则是相看。”
虽说在清流中也算一表人才,但与公子相较,ʝʂց完全不够看。
合依一点也不担心公子会抢不过人,自家公子这副皮相放眼临安除却萧三公子有一敌之力,旁的人涂脂抹粉也是赶不上的。
语罢合依继续问道:“公子有何吩咐,可要属下去搅黄了这件事。”
平复心中跌宕起伏的情绪,萧衍收回神。
白如玉的指节摩挲而过卷宗,执笔继续誊写,唯余那漆眸沉沉,内里惊心动魄似要将人撕碎。
“衍哥哥,南栖可是什么都能要?”小女子如小鹿般纯粹的眸子,纤长睫羽忽闪忽闪,就那般俏生生望着他。@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才半日未见,前脚才与三弟在如芳园内闹的那般开心,后脚又要去与什么王公子,刘公子相看。
她的眼光已经差劲到如此地步了吗?
“无需,退下罢。”郎君似是不想多管此事,神色淡淡,白如玉的指节握笔,腕边青筋突起。
就这般南栖收了萧衍送的画,备下亲自绣的荷包香囊等小物件当回礼,一连两日玉清筑那头却都没了动静。
收下了物件下头小厮却道公子不在,两日未归府。
也不知道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她吃了两回闭门羹的事还被黄鹃见了说与叶湘怡听,明里暗里招了几回讽刺,但南栖不理她,就像一拳头打在棉花上,心里的气憋着出不去。
反正也见不着人,第三日南栖便不打算再去了,却不妨昨个夜里晚边见了姨母身侧的王嬷嬷。
拉着她的手递了封家书给她,是叶涟,她父亲写的。
王嬷嬷传了他父亲的意思,让她听姨母的吩咐,将亲事交于柳氏安排,言辞切切,都是为了她好。最后才说出意图,明日已与祭酒家的夫人约好了,同她的儿子相看。
这事到了如今这地步,也只是通知南栖一声。
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不然就是不懂事。
送走了人,南栖撕开那信笺,粗略扫了一眼。洋洋洒洒一页纸一大半皆是谩骂之语,不知尊卑,不孝不悌...让她听柳氏的话,莫要上不得台面,不知好歹,影响了叶家女的姻缘。
只粗扫一眼便觉双目刺痛,所见之处刺目的很。
白嫩的柔夷将信纸从中撕开,裂成两瓣被丢弃于地上,绿墨见状惊呼了声小姐。
却看见南栖惑人娇靥上勾起抹讽刺的笑,明明是在笑叫人见了却觉得难过得很。
这家书,不要也罢。
这般谩骂不满之语,想必是叶湘怡写了信又说了她这般那般不好,她那好继母吴氏又在一旁落井下石。
这样的爹不要也罢,时至今日南栖已不会再为这等不相干之人难过。
只是这谩骂之语落于身上心头还是不好受,潋滟桃花眸内难得的泛着冷意。心中喃喃念着不知尊卑,不孝不悌,叶涟写的这些都像是个笑话。
他将外室扶正,外室女一跃为嫡出长女,德行有亏,混淆尊卑。
等着吧,若她有得意之日,不会放过他和吴氏母女二人的。
绿墨捡起地上那信,只看了几行便红了双目,低语道:“老爷怎么能这般待小姐,明明小姐这般好。”
话才说了一半便被南栖止住了:“他向来如此,早该习惯了。”
“该准备明日上香会客的衣裳首饰了。”
被扯开了话头,将思绪转移到绿墨觉得目前最重要的事上,小丫鬟果真松开了手,任由那纸张飘到篓子里,只待明日扫洒下人进来丢了去。
翻开箱笼寻衣裳,还不到穿春衫的天气,皇觉寺在山顶上想必还是冷,绿墨又翻出刚进府大房送的那四套裙衫。
平素南栖不出门,穿到的也少,绿墨小心地收拾如今还是簇新模样。
正展开了让南栖瞧呢,她忽的问道:“小姐,二夫人不是说让您自个挑夫婿吗?怎么才过了三日二夫人就自主将人定下了。”
“好在那李公子也在画卷里头,奴婢那日细细瞧过了,家世清白,房内无人,家中唯有一个弟弟。年纪轻轻已经中了举,虽说配不上小姐,但也算得上差强人意。”
绿墨拾掇着衣裳喋喋不休道,心头却浮现出个念头,若说谁能配得上自家小姐,脑中闪过二公子郎艳独绝,清冷无双的面庞。
晃了晃脑袋,将不该想的东西晃了出去,将心神落于面前少的可怜的衣裳上,虽少但兰陵萧氏出手件件是精品,她琢磨着如何搭配能一举迷倒李公子,求着小姐嫁与他。
虽说小姐就是麻衣荆钗也是国色天香之颜,穿的好看是他们脸面。
南栖由着绿墨拿着衣裳在她身上比划比划,对于这事无可无不可,她总觉得她那父亲不可能放弃将她送入刘左副都御史床榻上的机会。
眼下竟同意了姨母帮她相看,实在是奇怪。
绿墨见小姐兴致缺缺,以为是还惦记着萧二公子,二公子虽好,郎情妾意的处着也不错。但小姐却没有那么多时间等着二公子动心,后力排众议娶她了。
身为奴婢,自是要为主子分忧,她劝道:“小姐,若明日不成,待回来后咱们便另寻他法,一定不要被刘老爷带走。”
细闻女子一声好。
祭酒家的公子姓李,母家姓柳,似是与姨母沾亲带故的关系,但只是同一个柳字,寻常关系较好罢了。
似乎没有可怀疑的地方,南栖望着水红织金床帐上摇晃的帐中香叹了口气。
明日事明日再想,盖好被褥翻过身子卷入沉沉睡意中。
临安各世家关系错综复杂,公子小姐也多,少有人探究过此事,是以李公子的母亲虽姓柳,但娘家妹妹嫁去了刘家,正是刘左副都御使的偏房亲戚。
此次相看,也不知道是真为李公子相看,还是,临安的那位刘老爷。
南栖已沉沉睡去,白嫩的娇靥蹭过织锻锦被,柳叶眉似是轻轻蹙起添了些愁容。
静谧的夜里,窗棂却似发出一丝响动,若有似无,许是风吹的急。
窗柩外树影摇曳,有片片灰黑树影投落在月色笼罩的地面上,婆娑之意愈浓。
本该只闻呼吸声的厢房内却响起郎君轻声呵笑,凛然若孤高松雪落,清冽发冷。白如玉的指节不知怜惜抚过女子娇靥,粗糙的指腹磨砺而过雪肌柔肤,像是疼了,女子檀口发出声嘤/咛。
娇软细腻,漆眸内闪过一丝暗色。
指腹摩挲过娇软的唇瓣,弯弯柳叶眉蹙的越发深了,萧衍却俯身而下,噙住那瓣唇细细地吻着。
除却帐内悬着的鹅梨香帐中香,厢房正中小小的鎏金铜炉内还点着香。
绿墨担忧南栖心情不好难以安眠,特意花银子求来的安神香。
此刻青烟袅袅,香味似有若无,钻入鼻中,较寻常的安神香不同,细嗅有芙蕖暖香。
余光睨见燃着的香,萧衍心情大好。
南栖只觉唇上泛痒,似有蚊虫叮咬,却不知为何浑身如坠江上小舟,随着潮水涨惊拍岸边,潮水落回溯江水中央。
脑中混混沌沌,眼皮子发沉,浑身亦使不上劲。
因着不舒服,唇瓣微开,发出细碎嘤/咛。如猫儿叫般。
声音酥麻入耳美人呵气如兰,垂眸看去白皙的娇靥泛着红晕,香汗自额角滚落,素来狡黠的眸子阖上,我见尤怜地卧于床榻上。
一吻毕,郎君挺翘的鼻梁尚且流连于南栖娇嫩的后颈处。
白如玉有力的指节却已摸索着挑开衣带子,薄薄一片水红小衣裹着叫人心惊之处就这般暴露于空气中。
没有过多犹豫,粗粝的指腹绕过脖颈解开了那细细的水红小衣带子。
一抹白色荡/漾晃眼而入,果真是那般美好模样。
雪山夆婀娜起伏,随着娇躯微颤不安分地动着。
夜色阑珊,整个府邸都笼罩在无边夜色中,栖迟院内愈发的静了。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猫儿,趁着夜色起怯怯地低声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