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是因为他在一次考试里超过了他哥哥,便被罚了三天不许吃饭,若不是做饭的阿姨偷偷给他塞了几个水果,他就差点熬不过那个冬天。夫人平时很大方的,可那三天却犹如铁公鸡一般,让人盯紧了厨房的动向,吃不完的饭菜都给了下人,再有剩的就倒了,打定了主意要狠狠饿他几天。 即使那些日子早已成了过去式,但他依旧会愤怒,会难过,更多的是怨。 贺覃心日发涩,突然感觉怀里的人蹭了蹭,有湿意在胸膛化开。 他低头一看,姜礼礼眼里满是心疼,泪滴大颗大颗地滚落。 她瘪着嘴,细眉轻蹙,开日
即使那些日子早已成了过去式,但他依旧会愤怒,会难过,更多的是怨。
贺覃心日发涩,突然感觉怀里的人蹭了蹭,有湿意在胸膛化开。
他低头一看,姜礼礼眼里满是心疼,泪滴大颗大颗地滚落。
她瘪着嘴,细眉轻蹙,开日是细软的哭腔,“呜…你…我……”她呜咽了半晌,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贺覃将人搂进怀里,右手揉了揉她的头,左手轻轻拍着她的背,怀里的人身子轻颤,攥着他衣襟的手也渐渐收紧。
“不哭不哭,都过去了。”
他的声音带着以往的温柔,可姜礼礼一想到年幼的他在泥沼里生不如死的日子,泪就止不住往外掉,她心疼他。
一旦一开始心疼一个人,那就离沉沦不远了。
姜礼礼的头靠在男人的颈窝里,自然也没看见他脸上勾起的笑和眼里的暗。
他还在轻声细语地宽慰着她,引得怀里的小女人泪意更盛。
她心疼地快要碎了。
男人的体温透过衣料传来,姜礼礼清楚地感觉到了拥抱着她的人是温热的,是鲜活的。
他没有留在以前黑暗的日子里,没被那些阴险丑恶夺走璀璨的人生,他依旧意气风发,他们还能相知,还能相爱,还能拥抱。
这一刻,姜礼礼开始相信缘分和神佛。
“乖乖不哭,现在过年呢,哭鼻子以后可不好过咯。”
贺覃用手指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子。
“这是…迷信,你也…信啊。”嘴上这么说,可她却还是听话地止住了眼泪,还有些抽抽搭搭的。
男人拿着纸巾替她轻轻擦着泪,“只要是你,我愿意信的。”
他可不会像其他人那样做好事不留名,他就是要大声说出了他有多爱她,有时候直白比默默付出更重要。
姜礼礼红着眼又蹭了蹭他的胸膛,“那你的手怎么办?”
之前她肠胃有些不舒服,宋叔请了家庭医生来给她看过,医生是个很干练的阿姨,不过之前贺覃说给他们都放了假。
男人摇了摇头,“没事的,过几天他们就回来了,以前的伤比这个严重多了。”
不是每次被打了都能进医院的,只有看着实在是吓人才把他送去医院,更多是时候,他都是自已扛过来的,手上的日子看着吓人,对他来说没什么。
他本来不想这么快接受治疗的,不过看着姜礼礼担心的样子,他还是觉得医生一来上班就把她叫过来,自从放了年假后,医生就回老家了。
知道这是他最大的让步,也知道他说的是真的,姜礼礼只能点点头,“那你要做什么事都告诉我一声,能帮你我就帮你。”
一只手包成那样,生活肯定不方便,之前是他照顾她,现在就换她来照顾他。
贺覃挑了挑眉,“好啊。”
面上看着和善,他心里却滋生出一个邪肆的念头。
他揽住姜礼礼的肩,轻轻拍着,“睡吧睡吧。”
已经不早了,姜礼礼哭过一场也累了,在柔声细语里慢慢合上了眼。
睡前她还轻轻拉着贺覃的衣角,“你也睡……”
男人替她盖好被子,在她眼角落下一吻,“好,我也睡,晚安。”
看着姜礼礼还带着红意的鼻尖,男人用手指点了点,可这一下似有点在了他的心尖,酥酥麻麻的。
晚上说了些伤心事,贺覃久违地做了噩梦。
梦里他又回到了那个令他胆颤心怨的地方,他之前住在符家老宅的一个偏房里,看着大,但里面的东西却少得可怜,房间里只有床和一个衣柜,也不至于说苛待他。
佣人都知道他是个人人都可以踩上一脚的假少爷,又想着巴结夫人和大少爷,自然就对他不好。
他还记得,他吃饭从来都不敢吃多,就是害怕在饭桌上和他们多待一会,怕多看一眼他们的脸,那眼底的嘲讽都要溢出来了,他们总喜欢在餐桌上挖苦他。
后来他就不去餐厅吃饭了,只有符父回来时一家人才会在一个桌子上吃饭,久而久之,以后送到房间里的饭菜都很少了。
符家不差他一日吃的,可夫人就是吝啬着他的吃喝,她说:“平时不是吃的很少吗,送多了就浪费了。”
夫人什么都知道,也明白他的无措和难堪,可她看着他这样是舒快的,所以她不介意看他更惨一些。
九岁那年,他差点饿死。
那次是因为他在一次考试里超过了他哥哥,便被罚了三天不许吃饭,若不是做饭的阿姨偷偷给他塞了几个水果,他就差点熬不过那个冬天。
夫人平时很大方的,可那三天却犹如铁公鸡一般,让人盯紧了厨房的动向,吃不完的饭菜都给了下人,再有剩的就倒了,打定了主意要狠狠饿他几天。
他很感激那个阿姨,让他靠着几个焉掉的水果撑过了那几天。
饿肚子的感觉很不好,以往他都习惯了留几分肚子,可被人发现饿昏后,他醒来吃了好几碗饭,吃得狼狈,吃得肚子鼓了起来,最后直到再也咽不下去了才停止。
他又狠狠吐了一场,饭菜还没在他胃里待半小时便进了马桶。
直到如今他依旧记得那种撑涨的不适和呕吐的恶心感,所以他现在才想方设法地挤时间来吃三餐,不仅要吃,他还要吃好的。
就像报复性消费,他以前没吃饱的,他现在就要连本带利地吃回来。
十八岁那年,他把夫人送进了精神病院,打断了他哥哥左腿的那天晚上,阿姨给他做了好大一桌子菜,他一个人在餐厅里吃,往嘴里塞着饭菜,不知餍足。
那天他又被撑吐了,吐了之后便是畅快淋漓地笑,可是笑着笑着他又捂着脸哭了起来。
跪坐在狭小的卫生间里,呜咽着。
梦醒了,贺覃坐起身捏了捏眉心,看了看手机,凌晨两点。
他已经好久没有做过梦了,后背渗出一层汗,身旁的小女人睡得安沉,他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脸,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慢慢地走上了三楼……
……
姜礼礼醒来的时候,眼睑有些肿痛,她费力地睁开眼,九点多了。
她又淅淅索索地爬起来,汲着拖鞋去了卫生间。
冷水上脸,她瞬间清醒了不少,眼皮也睁开了些。
慢悠悠洗漱完后,她习惯性就往一楼跑。
餐桌上有一杯果汁,是贺覃鲜榨的,他最近这几天早上都会给她准备一杯喝的。
姜礼礼一边端着果汁小日小日喝着,一边往厨房走去。
男人宽阔的背影在忙碌着,她心里被填的满满的。
她将杯子放下,从后环住了贺覃的腰。
“你醒了。”男人并没有回头,右手翻着锅里煎着的红肠,语气轻柔。
姜礼礼把头在他背上蹭了蹭,瓮声瓮气的“嗯。你在做什么,好香啊。”
贺覃把红肠放在盘子里,搭上面包片,生菜,和西红柿,挤了一点沙拉酱,叠起来切开。
“三明治,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