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刚刚冲对方比划过刀子的夫妻只花了十几分钟就收拾好了情绪,双双坐在蓝色粗布的三人弹簧沙发上,齐齐看向站在旁边的眉目幽深的年轻人。他当年离开时身高绝对不算矮,但因为瘦的薄薄一片,还习惯弓着背,不觉得有多显眼。如今个子又蹿起来不少,身型也结实硬朗了,光是站在那就显得客厅拥挤了许多。 孙锡站在玄关口,看到他叔叔孙正武手里拿着菜刀,婶婶李芳手里握着水果刀,两人隔着小餐桌互相责骂是对方将家庭推到这般绝望境地,叫嚣着同归于尽。 孙正武骂李芳财迷心窍,要不是她贪心想出这个以次充好的馊主
孙锡站在玄关口,看到他叔叔孙正武手里拿着菜刀,婶婶李芳手里握着水果刀,两人隔着小餐桌互相责骂是对方将家庭推到这般绝望境地,叫嚣着同归于尽。
孙正武骂李芳财迷心窍,要不是她贪心想出这个以次充好的馊主意,也不至于惹这么大的祸,见钱眼开,败家老娘们。
李芳说当初你也是同意的,出事了怪我一个人了?再说人家富安商场为什么揪着这事不放你心没数吗?我倒了血霉嫁给你们孙家来,我恨不得把孩子原路塞回肚子里,跟你一刀两断。
孙正武急眼了,你放屁。
李芳说,我早跟你过够了。
孙正武扬起刀吼,我看你就是挨揍挨得少了。
李芳冷笑,那你揍我啊,你砍死我啊,你们老孙家杀人犯法的事干得少吗?
“别吵了!我哥来了!”
婷婷大声喊,随后孙锡缓缓吸口气,再抬眸,迎向九年未见的他叔叔婶婶的目光。
“叔,婶。”他声音依旧低沉平稳。
孙正武愣愣地看着他,上下打量,嘴唇颤了颤想说什么,半天只憋出来一个“啊”字。
李芳突然捂着脸,坐在沙发上哭起来。
这对刚刚冲对方比划过刀子的夫妻只花了十几分钟就收拾好了情绪,双双坐在蓝色粗布的三人弹簧沙发上,齐齐看向站在旁边的眉目幽深的年轻人。
他当年离开时身高绝对不算矮,但因为瘦的薄薄一片,还习惯弓着背,不觉得有多显眼。如今个子又蹿起来不少,身型也结实硬朗了,光是站在那就显得客厅拥挤了许多。
九年的时间让他利落脱变成了大人样,走在街上甚至不敢认,仔细看的话,他浑身上下只有那眼神还跟过去一模一样。
一样的幽亮锐利,透着一股无情无义的冷峻,再配上如今这副成熟男人的臂膀,格外有压迫感。
孙正武收起观察他侄子的目光,咳了声,生疏开口:“那个,这几天在哪住的?”
“酒店。”
“啊……吃饭呢?”
“随便吃点。”
“啊……”
李芳看不下去了,瞪了孙正武一眼,把话接过去。她像是不太敢直视孙锡的眼睛一样,只盯着他头顶那墨黑短发,发出她早就准备好的质问:“孙锡啊,之前在电话里你说过,你说这个事你回来解决,那婶就要问你了,你怎么解决的啊?本来也就是赔点钱,现在咋还得打官司了?”
孙锡没回答,他倚着餐桌站着,两手向后虚虚扶着桌角,眸光倾斜着向下扫去。
几平见方的客厅内狼藉一片,摔碎的花瓶,磕坏的桌角,地上两团被扯下来的棕色头发,还有一堆用来擦鼻血的废纸巾,再略略向上,看到脸上被抓出两道鲜红血渍的叔叔,和蓬头垢面的婶婶。
加上空气中那股干燥的隔夜油烟味,让他恍惚以为还活在年少时的幽暗里。
李芳见他不吱声,又委屈说:“这官司可不能打啊。这些年你可能不知道,外面有多瞧不起咱家,明着暗着骂啥的都有。你叔那个店一年赚不了几个钱,也就靠那几个老客户撑着,都不如在农村种地,要是再打官司,更别干了。”
“如果官司再输了,你叔叔真坐牢了,我都不敢细想,你说我们在石城可怎么活?你奶奶还住着院,你妹妹还没上大学呢……”
婷婷一直坐在阳台角落里的小凳子上,黑着脸刷手机,这时才硬邦邦插了句嘴:“妈,差不多行了,你念经啊一天天的,大不了这大学我不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