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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乌烟瘴气的朝堂,芍儿看了只会生厌。倒不如让芍儿看些谈情说爱的小话本子,也不算浪费光阴。尤其是这本他亲自看过一遍的……龙椅上的皇帝闭目沉思,半晌没有说话的意思。 “嗯。”男人肯定的点了下头。 伴随着紫陌王妃一连串赞颂天威的话,皇帝龙颜大悦,捋了捋花白的胡子。 “好一个紫陌王妃,朕也是喜爱乐舞之人,不妨日后就留在宫中,时常与朕探讨这乐曲之乐。” 大
“嗯。”男人肯定的点了下头。
伴随着紫陌王妃一连串赞颂天威的话,皇帝龙颜大悦,捋了捋花白的胡子。
“好一个紫陌王妃,朕也是喜爱乐舞之人,不妨日后就留在宫中,时常与朕探讨这乐曲之乐。”
大殿之上的所有人都明白,这是要将紫陌王妃纳入后宫的意思。
皇帝紧接着看向太子,眼中忽的生出几分慈爱来。
“太子,你有心了。”
太子赵乾朗忽的站起身来,走到大殿中央,直直跪了下去。
“但为父皇所益,儿臣无所不为。”
皇帝从软枕上直起了身子,眼中骤然有精光射出。
“太子,好一个无所不为。”
“朕正想问问你,修建这太乙宫,户部呈报共耗资财二百八十万两。”
“可是有人秘密向朕禀告,户部如今只余下五百万两白银。
你来告诉朕,那平白消失的二百万两,到底是去了何处?”
太子本已有些惊慌,听到最后一句时,忽然又挺直了脊背。
“儿臣本就想在今日向父皇禀告此事,那二百万两,皆是被裴渡从户部秘密转移!”
“哦?”皇帝眯了眯眼,“太子,你以为朕不知道,户部上下,都是你的人?”
太子被他锐利的视线看着,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儿臣确有失误,只是裴渡手段太过阴狠毒辣,防不胜防啊。
十一月初三当夜,户部银库的里外守卫,皆被迷魂香迷晕了神志,醒来时,银库中的二百万两已经不翼而飞。
他们在被迷晕之前,见到的人都是一个黑袍佩面具之人,我想所有人都知道,那人是裴渡的手下,名唤抱剑!”
此话一出,整个大殿之上骤然嘈杂起来。
文武百官交头接耳,面上的神情五彩纷呈。
江晚芍皱了下眉,有些不安,抬眸望向裴渡。
后者则是浅浅勾唇,示意她安心。
大掌握着她的小手,仍是不疾不徐地摩挲着。
江晚芍见状,也放下心来。
裴渡行事,她是一万个放心的。
拿起一块龙井茶糕往口中送去,冷不防却对上一道严厉至极的视线。
那是来自——江丞相,她的父亲。
江晚芍手不受控制地一抖,半块龙井茶糕都被她直直吞了下去。
一时有些噎住,她慌乱地收回视线,掩唇轻咳起来。
父亲……怎么会用那样的眼神看她?
父亲对她从来是慈爱的,在她这失忆后的十六年的记忆中,从未对她红过一次脸。
难道,这三年来,她做了什么,也把父亲惹恼了不成?
“小馋猫,慢些吃。”
裴渡递上一杯清茶,嗓音低沉温和。
“这大殿上没什么好看的,无聊的话,一会儿便瞧瞧这话本子。”
江晚芍诧异地向他手中看去,便见他骨节分明的手中,赫然是一本蓝皮小书。
封面上书幽梦情缘四个大字,另外还有画的不算精致的一男一女两个小人。
想必是裴渡刚刚从袖中拿出的。
江晚芍的注意力霎时便被引了过去。
小心地向四周瞧了瞧,谨防被其他人看见。
毕竟,堂堂摄政王,竟然携带这种言情的民间话本子登临国宴……
“裴渡!你带这个来干嘛?真是……成何体统嘛……”
江晚芍抬眸瞪了眼笑意浅淡的男人。
“哦?看来芍儿不想看,我还是收起来吧。”
“别!”江晚芍按住他的手,把那蓝皮小本子拿了出来。
“既然……夫君都带了,芍儿不看岂不是不给面子?”
裴渡无声地笑了笑,抬手替她规整鬓边的碎发,同时不动声色地用袖子挡住来自“岳父”愈发森寒的视线。
这乌烟瘴气的朝堂,芍儿看了只会生厌。
倒不如让芍儿看些谈情说爱的小话本子,也不算浪费光阴。
尤其是这本他亲自看过一遍的……
龙椅上的皇帝闭目沉思,半晌没有说话的意思。
太子只好在那一直跪着,面色涨得通红。
文武众臣中有人见裴渡丝毫没有起身反驳的意思,便也以为他是慌了,不敢起身辩驳。
于是这些人便不怎么坐得住了。
“陛下,臣可以作证!”
一名绯色官袍的中年男人快步而出,跪倒在太子的身后。
“臣那日路过,亲眼见摄政王的手下抱剑,一边挥洒毒粉,一边闯入户部银库。”
又有一人出列跪倒,声音悲切。
“陛下,摄政王裴渡,执柄朝堂,群臣畏惧,故不敢直言其罪。
臣斗胆禀报,摄政王私敛财货已久,私库富可敌国,愿陛下明察!”
紧接着,又有不少官员离席,跪倒在地。
嗓音悲壮苍凉,齐声哀呼,“裴渡误国,愿陛下明察!”
为首的太子不着痕迹地转过身子,朝裴渡露出一个志在必得的笑容。
江晚芍自然瞧见,不自觉地冷哼一声。
面上虽如常,可心中还是不免有些紧张。
如此阵势,太子显然是筹谋已久。
尤其是扰乱了陛下乔迁新宫的好兴致,不知裴渡……要如何才能解决?
耳边传来裴渡的低低轻笑。
“芍儿,不必为无关紧要的人气恼。”
皇帝终于睁开了眼,瞥了眼大殿上跪倒的一片臣子,面上没有丝毫表情。
“裴爱卿,你有什么想说的?”
裴渡的大掌在江晚芍的腕上轻拍一下,示意她不必紧张。
随后缓缓起身,在太子身侧站定。
“陛下,臣想问太子殿下几个问题。”
“第一,户部银库向来有禁军重重把守,殿下说守卫被黑袍人迷晕,那你手下的禁军又去了何处?”
太子拧紧了眉头,“你的手下抱剑,追随你之前是江湖上的第一剑客,身手诡异,躲过禁军并无困难。”
“哦?那太子也想说,那二百万两白银,黑袍人也能独自来回,搬运干净?他的力气是否过于大了些?”
裴渡浅笑着望向太子,只是笑意丝毫不达眼底。
“你!”太子咬紧了牙,怒目而视。
那些坐在远处的群臣想明白这一点,纷纷点头赞许。
二百万两白银,无比沉重,就算车队搬运也阵仗浩大。
确实不可能独自完成。
“第二个问题,若那黑袍人确有援兵,为何只搬走二百万两,而不是全数劫走?”
“也许他……”太子双目赤红,无论如何也答不上来。
毕竟他也想了很久,为何只少了二百万两?
裴渡站的挺拔如松,而太子则是跪在玉阶之前。
二人对话时,太子便要侧身仰头去看他,气势便高下立判。
赵乾朗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但父皇不发话,他自是不敢起来。
只能徒劳地用眼神发泄怒气。
“第三,抱剑是我的手下,众人皆知他着黑袍,戴鬼面。
若想栽赃嫁祸,装扮起来,实在是异常简单。”
没等太子驳斥,裴渡自顾自说了下去。
“第四个问题,二百两白银若是被我手下劫走,如何在这皇城里不露痕迹地运走?
据我所知,这京城的守备官,也是太子您的门下。”
裴渡微微欠身朝龙椅上的天子行礼。
“陛下,臣的问题问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