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寂川怔了一下,随后点头,唇畔挂着丝浅笑:“嗯。”周宸明倒不怎么担心他乱花钱,毕竟这侄子的心性他清楚,几千万放在自己手里摁了十年都没动,定然不是那种会胡来的人。于是只随口问:“怎么动的?” 简澄站在门口平复了片刻,摸摸脸颊已经不像最初那么滚烫,才终于开门回家。 阮红瑛在厨房里收拾,虽然菜做得一般,可她收拾东西很有一套,家里始终整洁干净,做完菜满是油污和水渍的厨房非得擦得光亮如新才满意。
简澄站在门口平复了片刻,摸摸脸颊已经不像最初那么滚烫,才终于开门回家。
阮红瑛在厨房里收拾,虽然菜做得一般,可她收拾东西很有一套,家里始终整洁干净,做完菜满是油污和水渍的厨房非得擦得光亮如新才满意。
阮红瑛有轻微的洁癖。
简澄看了一会儿,进去帮忙。
“小周回去啦?”阮红瑛回头看了她一眼。
“嗯。”简澄点点头,用低垂的睫毛掩住眸底的赧意,想起刚刚那个吻,忍不住咬了下唇。
阮红瑛没注意到,继续在水池里洗着盘子:“这男孩儿不错,而且我看,他是真挺喜欢你的。”
简澄不禁更难为情,嘟哝道:“您又知道了……”
“妈妈是过来人。”阮红瑛语重心长地说,“一个男人喜欢你是什么样的眼神,妈妈还是看得出来的。小周啊,他满心满眼都是你,这根本藏不住的。”
简澄当然知道,周寂川很喜欢她。
喜欢到可以为了给师父治病,孤身一人去帝都干那种连工资都没有的累活,还因为怕影响她高考,一个字都没对她透露。
喜欢到明明忙得脚不沾地,却还在元宵节那天不远千里赶回来,只是为了见她一面。
宁愿让她误会,也绝不做让她分心忧心的事,哪怕她因此怀疑过他的感情,他却永远只是温柔用心地哄着她,没有任何怨言。
就连他的告白都能让她感觉到这个男人有多在乎她的感受。他似乎总是在等她,等她长大,等她点头,等她接受他。分明她那么早就对他动了心,却总让她有种错觉,仿佛他喜欢她更早。
“妈妈。”她心不在焉地擦着灶台,唇角不觉轻轻往上勾,嗓音低低柔柔的,“我也很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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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寂川很久没回香溪御墅,刚进门,就被院子里边抽烟边浇树的周宸明乜了一眼,不咸不淡地讽刺:“还记得家门怎么走呢?”
周寂川笑着走过去,像是接受了这句讽刺,压根没放在心上:“叔。”
周宸明哼了一声,把水管扔地上,走了几步关掉水龙头,“进来吧,整点下酒菜喝两杯?”
“少喝点儿行。”周寂川一本正经道,“菜就不用了。”
“……”周宸明关门的手微顿,随后明白周寂川是在明目张胆地嫌弃他手艺,轻嗤一声,“臭小子。”
周宸明多喝了两杯,话便也多了起来。
“时间晃得够快的。”姿容俊朗的中年男人轻叹一声,“想当初你来我这儿的时候,刚十四岁,躲着不肯见人,我好说歹说,半个月你才肯在我面前吃口饭。”
周寂川敛眉垂眸,默默地抿了一口酒。
“十年了。”周宸明望着他,语气低沉却无比坚定,“我不后悔当初从你妈那儿把你带回来,看你现在这样,我总算是对得起我哥。”
周宸明和周寂川是亲叔侄,长得却不是特别像,因为周宸明兄弟俩长得就不像,一个随父一个随母。
周寂川小时候也不太像他爸,后来跟了周宸明,不知道怎么的,骨子里老周家的基因才慢慢凸显出来,逐渐出落得温文如玉,像画里的美男子。
周宸明眉眼却更硬朗一些。
周这个姓挺普遍,如果没人说,凭外貌谁都猜不到他俩的关系,医院也只有待了许多年的同事才知道,骨外科医生周寂川是普外周主任的亲侄子,而周主任无妻无子,把这侄儿当宝贝养,将来一切也都是留给他的。
周家本来就是富裕家庭,早年父辈下海做生意赚得不少,周宸辉继承家业,去世时就留下了好几千万遗产。而周宸明年轻时在私立医院,仁和挖他过来时给了十分优厚的条件,还分了套现在价值大几百万的房子,凭他自己的能力,这么些年也是财源滚滚。
住在寸土寸金的高档小区香溪御墅,不少明星富豪置办房产的地方。而他这套价值几千万的楼王别墅,只是其中一套房子而已,还没算他名下所有资产。
于是周寂川多少也是个富二代。
对周寂川来说,周宸明是他的亲叔叔,更是他的再生父母。是他当初顶着被人唾骂嗤笑,遭着白眼,将他从那个地狱魔窟带回来养在身边。自己的终身大事一拖再拖,到四十多岁依旧孤家寡人,却给了他最好的教育和关爱,才让他有幸变成现在的模样。
周寂川敬了他一杯酒,头发晕,然后听见周宸明问他的声音:“你爸留给你那钱,动了?”
周寂川怔了一下,随后点头,唇畔挂着丝浅笑:“嗯。”
周宸明倒不怎么担心他乱花钱,毕竟这侄子的心性他清楚,几千万放在自己手里摁了十年都没动,定然不是那种会胡来的人。
于是只随口问:“怎么动的?”
周寂川也平淡回答他:“买房。”
“行。”周宸明笑出了声,“怪不得不回我这儿呢,敢情是自己弄了个小窝,狡兔三窟啊你这是。”
“没有,叔。”他也望着周宸明笑,“最近的确是忙,没空两头跑。”
“我知道。”周宸明笑得了然,“谈恋爱了么,得多陪陪小姑娘,也得买个房子给小姑娘安全感了。”
周寂川笑了笑,不置可否。
安全感是一方面。在简澄的角度,她或许是需要安全感,但她要和他给,本质上是不一样的。
他想给她一个家的感觉。
一个让她最满意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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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澄感觉这个暑假似乎经历了太多事,丰富到有点像做梦。
如愿拿到警校通知书,和周寂川的进展,还有终于渐入佳境的母女关系。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而匆忙掠过七月的尾巴,七夕节也悄悄来临了。
有点令人遗憾的是,周寂川8月7号那天,也就是七夕节,刚好要在医院值夜班,而且没法和别人换。
大家也是要过节的。
而因为他的恋爱状态一直扑朔迷离,一开始便排了他那天值班,单身二十几年的男人原本对这种节日就不敏感,等知道的时候,已经板上钉钉了。
简澄并没生气,但还是前一天晚上就被他在电话里哄了好久,第二天一大早,就收到快递小哥送来的一大束粉百合。
阮红瑛这天也收了花,是红彤彤的一大捧玫瑰,简澄问是谁送的,阮红瑛支支吾吾,说不知道。
于是简澄也没再问,把玫瑰和粉百合放在一起拍了张照片,给周寂川发过去:【看!有人给我妈送玫瑰!】
这会儿晚上六点多,快七点他才回消息:【想要玫瑰?】
简澄笑了一下:【我没有想啊。】
【就给你看看。】
周寂川:【嗯。】
【现在就送玫瑰,那求婚的时候怎么办?】
【不急。】
简澄看着屏幕一下子脸就热了,想把手机摔一边不理他,过了一会儿,却还是忍不住拿回来敲字:【你想得美!】
【我还没答应你呢!】
【这个七夕,你还是名不正言不顺!】
周寂川发过来一个字:【呵。】
简澄仿佛隔着屏幕看到他好整以暇的神情,吊着眼尾居高临下,仿佛在嘲笑她。刚要生气,对方消息紧接着又过来:【那我再努努力吧。】
胸口一团气倏地散了,简澄忍不住弯起唇角。
知道他工作忙,她便没再回复过去让他分心,跟阮红瑛说了一声,打算去武馆找师兄师姐玩,顺便和王豆豆吵个嘴掐个架什么的。
今晚的向阳武馆却特别安静,简澄进门时只听到树叶和蝉鸣的声音,没有往日里王豆豆烦人的吵闹,也没人在前院打球。
简澄觉得挺奇怪,一边从回廊往花厅里绕行,一边警惕地四处打量这个奇怪的地方,生怕是王豆豆故意整她,又突然从哪冒出来吓她。
她不禁把脚步放得很轻。
然而,刚要拐弯的时候,她听见两道熟悉的嗓音,都压得很低。
“师姐今晚别回去了吧?”简澄从没听过简遇这么低柔魅惑的嗓音,仿佛还带着点撒娇,骚得不行。
接下来简然说了什么她没听清,喘气的声音却更清楚一些。
她蹑手蹑脚地靠近花厅,贴在墙边,缓缓探出去半个脑袋。
只见身形高大的男人将女人纤细的身子紧箍在怀里,两个人吻得难舍难分。
简澄连忙抬手捂住嘴巴里差点溢出来的惊呼。
心脏咚咚狂跳着,她默念一遍又一遍“非礼勿视”,强行把脑袋掰回来,然后靠着墙缓了片刻,才终于平复下来。
里面那两人还在继续,简遇还在说骚话,居然半点都不担心被王豆豆或阿姨看到。简澄想着,定是电灯泡早早被打发出去了。
他们一定死也想不到她会回来。
简澄再也听不下去里面的声音,拔腿飞快地离开。
她着实受到了刺激。
看电视里的激情片段都会捂眼睛的她,没想到有幸亲眼目睹这么火热的场面,还是来自于一起长大的师兄和师姐,最亲密的那两个人。
她没想听墙根,是真的被惊吓到了。
站在人来人往的路边,看着那些连走路都要抱在一起耳鬓厮磨的腻腻歪歪的情侣,她忍不住叹了口气。
为什么都要成双成对呢?
简澄怎么想都想不通,伸手拦了辆车。
“小姑娘,去哪里啊?”司机问她。
简澄鼓了鼓腮帮子,闷声道:“仁和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