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相宜忘了自己是来给姜昀下套的,指着谢期南说,“他,他要抚琴?”姜昀端着茶碗轻嗅,“嗯,你有耳福了,谢家二公子的琴音,千金难买。坐吧。”祁相宜怀疑她是在折磨他,可是姜昀的表情真的像是真的很喜欢,并且觉得能听一次很珍贵,祁相宜后脑勺一阵一阵的疼,谢期南当年开始学琴的时候,他就知道老天爷不打算让他抚琴。 吴子叙一句话给他堵回去,“祁公子,江夏郡守如果这么不识相的话,那瓦口早就被剿灭了。” 祁相宜浑身发冷,心知已成定局,淮阳王就是要瓦口出兵,赢了他坐收渔翁之利,输了他再派兵接手瓦口,名正言顺剿除匪徒。 仲
吴子叙一句话给他堵回去,“祁公子,江夏郡守如果这么不识相的话,那瓦口早就被剿灭了。”
祁相宜浑身发冷,心知已成定局,淮阳王就是要瓦口出兵,赢了他坐收渔翁之利,输了他再派兵接手瓦口,名正言顺剿除匪徒。
仲秋的风吹起来已经有了冷意,祁相宜坐在马车上,一点想法都没有了,他感觉两方都没有说实话,那个吴子叙也不像是谢期南和姜嘉的人,那吴子叙和淮阳王就是要他们去死!
“黄土有姜解百愁,礼乐为嘉平一难。龙锁千秋阁,蛟腾长江岸,北风一吹信来到!”
淮阳王方才的话在耳边冒出来,黄土姜,礼乐嘉!
“什么人在唱?!”祁相宜撩起帘子探出头,一群小孩被他的长相吓得哇哇尖叫,四下跑开了。
路边的摊主好心给他解答,“不知道怎么了,就这几天,城里的小孩儿都在唱,王爷也查问了好几次。”
“查到了吗?”祁相宜急切地问。
摊主笑着道,“肯定不是什么坏事,王爷后面还赏了他们。”
祁相宜放下帘子,手指僵直地在膝盖上搓摩,粗糙的布磨得手指泛红,他好像还有余地,姜嘉放出童谣,淮阳王又想空手套白狼,那何不让他们自己渔翁相争?
只是瓦口要怎么周旋一下,瓦口是他的,断不能落入旁人之手,但是……淮阳王一旦和朝廷开战,瓦口就必须战队!
祁相宜恨恨地说道,不行,那些都是他的兄弟,不能弃之不顾,如果以后姐姐知道了,那他就真的没有亲人了。
“哎呀!干什么?”祁相宜一腔愤怒无处发泄,打开马车门痛斥。
一枚石子落在他面前,祁相宜抬头望去,台阶上姜昀抱剑斜倚枯树,一身麻布却出尘飘然,狭长的凤眸却带着威压,便是她笑着的时候也不能避免。
祁相宜生生把怒火咽下去,“……姜大哥。”
姜昀抬了下下巴,“上来吧。”
祁相宜一脑子浆糊,根本不知道从哪里说起,他想让谢期南,姜嘉和淮阳王都去死!但是姜嘉可以先留着,他要练武,从武力上找回面子。
“姜嘉,你猜淮阳王怎么说?”祁相宜主动开口,他要知道姜嘉的猜测和预料,才能想一下怎么说话才能挑起两方怒火。
姜昀嘴角微微勾起,谢期南对这人虽然不了解了,但是对人心的揣测还是有的。
“我猜他让你去攻打淮阳。”
半真半假的信息,交换起来最是麻烦。
祁相宜本就不是玩弄心术的人,比起在地狱里挣扎了十二年的姜昀,简直没有还手之力,“……不是我。”
姜昀把手里的剑抛出去,吴言稳稳接住,“我们家公子在前面煮好了茶,只等二位了。”
祁相宜这才发现他跟着姜昀走到了后山,他瞟过吴言,没有说话,他不觉得一个侍卫能做什么,关键的是他面前这个能用武力压制他的人。
“到了再说。”祁相宜拖延着时间,慢慢斟酌字句,当他看到谢期南面前的古琴时,彻底呆住了,回头一看,吴言站得老远,再一看周围,只有他们三人。
祁相宜声音都不自然了,指着琴问,“你,你,你要做什么?!”
“抚琴啊,你眼瞎吗?”姜昀瞥了他一眼,像是在说,大惊小怪,没见过世面!
祁相宜忘了自己是来给姜昀下套的,指着谢期南说,“他,他要抚琴?”
姜昀端着茶碗轻嗅,“嗯,你有耳福了,谢家二公子的琴音,千金难买。坐吧。”
祁相宜怀疑她是在折磨他,可是姜昀的表情真的像是真的很喜欢,并且觉得能听一次很珍贵,祁相宜后脑勺一阵一阵的疼,谢期南当年开始学琴的时候,他就知道老天爷不打算让他抚琴。
“他的琴音,那是全京城公认的难听。你确定吗?”祁相宜不想为难自己的耳朵,更不愿意在编故事的时候还要分心。
姜昀嫌弃他话多,“你没有听过,怎么知道不好听?不要人云亦云。”
祁相宜:“……”
祁相宜看着姜昀的神色,不像是作伪,他慌了,谢期南的琴音是真的难听!
“姜兄,你,你听过吗?”祁相宜咽了咽口水。
姜昀不耐的放下茶碗,“你怎么事情这么多?”
祁相宜后退半步,“音律大家周老先生还在京中时,就委婉地提过,长生什么都好,唯有这琴,不抚也罢,旁人高山流水,他阎王锁魂。”
这话至今都是笑话,现在居然有人说谢期南的琴音千金难买,那这千金花的真的太冤枉了。
姜昀冷哼一声,“你是来听琴的吗?”
“不是。”祁相宜马上摇头。
姜昀靠着椅背,“那就坐下说,他抚琴给我听的。”
祁相宜一口气还没有松完,又提上去了。
“……有什么区别?我很擅音律,你让他在旁边抚琴,我说不清楚话。”
姜昀望着他,“这么容易就说不出来话了?”
祁相宜心烦地坐下,“行行行,我就坐这里说。”
谢期南与姜昀对视,抬手抚琴,更惊讶于姜昀对于人心的洞察,从祁相宜进入淮阳,到听到他要抚琴的烦躁,姜昀都算上了,虽然剑走偏锋却也实在高明。
“淮阳王让你拿下江夏郡守,擒贼先擒王。”祁相宜忍耐着内心的烦躁道。
姜昀恰巧侧眸向下看,祁相宜没有看到她眼里一闪而逝的笑意,笑他不自量力,“让我一人去?”
“是。”
祁相宜看着她的侧脸,内心忽然平静了下来,他不相信还有人的脚程比他快,他还有机会忽悠姜昀,现在只要让姜昀离开瓦口,那他后面需不需要找回都不重要了。
姜昀一手搭在凉亭的围栏上,一手轻轻抚摸着腰带,身上的气势愈演愈烈,像是马上就要化成一阵狂风把祁相宜卷走,却又在谢期南的琴音里慢慢弱化了攻势,变得温和起来。
“好啊,二郎守山,我们一起走,要是我死了,你也就不用活了。”姜昀似笑非笑地注视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