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诃眼睛一亮,“你说,只要你说的出,吾必能成。”“去妖界,帮我取出荒天妖君尸骨化成的魂珠。”“那就是一琉璃珠子,你喜欢的话,吾可以送你很多。”“少废话,去不去?” 谢拂池偶尔会脑子抽筋,但是秋洛水自然有她的底牌,谢拂池在进去前,已经与时嬴约定好了只要一炷香没有出来,他就会进去。 可是一炷香过去了,只见秋洛水化作妖雾试图逃跑,时嬴花了一些时间收拾她后,发觉谢拂池久久
谢拂池偶尔会脑子抽筋,但是秋洛水自然有她的底牌,谢拂池在进去前,已经与时嬴约定好了只要一炷香没有出来,他就会进去。
可是一炷香过去了,只见秋洛水化作妖雾试图逃跑,时嬴花了一些时间收拾她后,发觉谢拂池久久没有出来。
进去后,只见她闭着眼伏在地上,面色苍白无比,为了保持清醒,嘴唇被她自己咬的一片鲜血淋漓。
不能再耽搁下去,必须唤醒她,时嬴扶起她,正要渡她一缕神力,忽然间,谢拂池睁开了眼,眼中殊无情绪。
下一刻,她捡起散落在地上的剑,决然刺进他的胸膛。
那虽是一把凡剑,但到底注入了谢拂池所有的灵力,时嬴又不曾对她设防。
谢拂池一时有些迷惘,一时又有些不可置信,直到时嬴轻轻推开她,迅速捏了回春术止血,她才醒悟过来。
时嬴伤的并不重,剑浅浅入了一寸,毕竟是普通的剑。但见谢拂池一脸无措担忧,一个不大真切的画面在脑海中闪出来。
是一双眼睛在流泪,又或许不是泪。
无声无息,断断续续,但眼睛的主人好像并不知道自己在哭,她只是仰头望着天空的雪,细碎的雪沾在睫毛上,轻轻一瞬,雪融成点点晶莹,沿着苍白的脸颊滚落衣襟,洇深青衣。
他尚未来得及细品这诡异的画面,肩上一沉,谢拂池猝然昏了过去。
沉黛也不知所措,不大确定道:“应该是在幻境里强行逼自己醒来,伤到了心神?”
时嬴搭住她的脉搏,那种破碎如傀儡般的感觉又回来了,灵力溃散,无所聚集,这不是简简单单地被幻境克制了,而是她自身的原因。
他将她颈项上的珠子打开禁制,发觉她吃的那种药已经空空如也,面色不由得肃了些,将她拦腰抱起。
见他们离开,秋洛水也趁乱想跑,却被身后一道神光禁制ᴊsɢ住,不多时,她痛苦地化作了白色的猫形。
神君冷漠的嗓音从空中飘落,“作恶多端,当诛,念你也曾为城中百姓付出十年辛劳,赐你三日寿命,望你多加思悔,来世切勿为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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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拂池昏迷的时候,听到了身边摇骰子的声音。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能不能翻盘就看这一把了!”
谢拂池费力地睁开眼,一瞧也有些懵。
她原本应该在下界的,如今却回了自己的府邸,而她屋子里本有一张书桌,如今笔墨纸砚已经被推到地上去,铺上了一层白麻布划了大小,成了一张赌桌,那坐庄家之位的,正是一个穿着雪玉细叶薄纱长裙的女子。
女子肤色雪腻,身段跌宕起伏,眉羽轻挑之下,星眸似睁非睁,本该妩媚至极的眼睛如今却精光四射,一把把骰盅重重砸在桌子上,“开!”
桌旁站着几个人,俱伸头去瞧里面的点数,“四四六,大!”
有人叹气有人高兴,唯有那女子眼中笑意更甚。
“晏画仙子定然是做了什么手脚,不然怎么每次都是大呢?”
那坐主位的貌美仙子自然是他们口中的宴画,如今仙府上主人昏迷不醒,她这个至交好友必然要来照料一二,只是闲着也实在无趣,索性开了个赌盘,跟谢拂池府上仙仆赌上两局。
听到质疑,晏画仙子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反倒正义凛然起来,斜睨说话那人,轻哼一声,“你姑奶奶我需要坑你们这点钱?”
那几个人不吭声了,晏画好歹是神卷殿主案,又是青丘少主,身份尊贵,按理说确实不会动什么手脚。
于是晏画得意地将灵石拨到自己这边,忽然身后一阵沙哑的咳嗽声——
“咳咳,你们是不是过分了点?”
谢拂池挣扎地想爬起来想给自己的至交好友两个巴掌,这姑奶奶的出千手段连她都招架不住,何况这几个修为低眼皮浅的被点化的小仙?
不过实在太虚弱了,骨头都跟散架了一样,终于还是徒劳地躺了回去。
晏画顿收严肃之色蝴蝶一样飞过去,当然也没忘了顺手把灵石揣自己怀里,脸上满是柔情地扶起她半个身子,“哎呀,不好意思,你实在昏太久了,我把你给忘了。来,喝点水。”
她来还不忘倒了杯水,真是令人感动。谢拂池浑身无力,就着她的手浅浅喝了两口润嗓子,这才感觉有了点力气,遂一把拽住晏画的衣领。
“我是说,在我这赌钱怎么不叫我?”
晏画嫌弃地翻了个白眼,“你还惦记钱呢?谢大司主,你都昏了三天三夜了你知道吗?”
这么久?谢拂池一怔,怪不得浑身都疼。
她脑中忽然闪过一个画面,正是自己一剑刺进了苍黎帝君的胸口,不由得浑身一震,“我是怎么回来的?”
晏画稀奇道:“这我还真不大清楚,还是你的侍女茵茵来神岐殿叫的我,说你平白躺在了府前生死不知。话说你不是跟苍黎帝君去了下界么?难不成是他对你动手了?”
谢拂池立刻否认,“不是。”
晏画更稀奇了,转身给她拿药,递了水过去,“那在下界谁能把你伤成这样?这个伤倒是不严重,主要是——”
她戳戳谢拂池的左肩之下,“牵动了心伤,你要是晚回来半天啊,别说我了,神农都救不了你。”
“是吗?”谢拂池吞了药,又喝了口茶润嗓子,宽慰她,“我运气一向很好。”
“不错,除了赌钱。”
晏画好气又好笑地弹了下她脑门,然后又抬起她下巴端详,“看起来总算有个人样了,我给了你足足半个月的镇心丹,你竟一口气吃了个精光把自己搞成这样,你知道那丹药有多难得吗?”
晏画平日里嬉笑怒骂的眼中都是忧虑,谢拂池心中微微一动,拍拍她的手,“辛苦了,不过我是不会给钱的。”
“钱?姑奶奶在意那种东西?”晏画被她气的直接开骂,只觉自己一片好心喂狗,“谢拂池,你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行不行?你仙心已经崩溃了十年!十年!要不是我拿丹药吊着,就你这种不要命的人,早就陨落不知道多少遍了!”
晏画越骂越起劲,谢拂池这种人,明明已经仙心崩溃,仙根受损,却依旧强撑着不让别人发现,她真的想不通谢拂池在坚持什么。
青丘公主骂起人来,是又恨又爱,她骂的起劲,一时半会也停不下来。谢拂池默默听着,顺手拾起一个骰子玩了起来。
晏画骂累了,停下来喝了口水,就听谢拂池道:“下界那件事我还没处理完,需要再去一趟。”
“滚。”
晏画毫不犹豫地抬手画了个禁制,“三天之内,你要敢再出来,我跟你绝交。”
青丘公主被气走了,屋里一下子安静了。谢拂池叹了口气,缓缓躺了回去,从怀里拿出虚华镜。
素衣镜灵姮媞立刻浮现在镜面上,只有巴掌大小,堪堪坐在谢拂池手中,冷冰冰的脸上也浮现一丝讥笑,“原来你道心已毁,怪不得敢跟白诃定下如此誓约。”
谢拂池合了一下眼,想起那日假装伤心带着沉黛离开后,立刻放走了白诃的事。
放走是真的,只是没有那么简单。
谢拂池用一个条件与他做了交换,“我要你与我结下血咒契约,从此以后,你将奉我为主。”
白诃:“奉你为主?”
魔君毫不留情地大笑出声,“吾宁愿在镜在再待一百年,也不会认你为主!”
谢拂池莞尔一笑,“如果你不答应,我回天界后会将虚华镜扔进无妄海,让你永生永世都待在里面。”
白诃一时惊住了:“你不怕誓约反噬?”
谢拂池十分无赖,“我道心早毁了。”
白诃:“……天界如今都是你这样的仙子吗?”
“当然不,”谢拂池不大坚决地维护了一下天界的尊严,“我比较独特。”
白诃纠结了许久,没有说话。像他这样的魔君,脑子虽然不好使,但是要他认一个仙族做主人,倒不如杀了他痛快。
谢拂池也颇有耐心地等了许久,正在他最纠结的时刻补了一句:“我只需要你做一件事,就会立刻解开血契。”
白诃眼睛一亮,“你说,只要你说的出,吾必能成。”
“去妖界,帮我取出荒天妖君尸骨化成的魂珠。”
“那就是一琉璃珠子,你喜欢的话,吾可以送你很多。”
“少废话,去不去?”
“去,当然去。”
白诃欣然接受,化作一道魔气,从虚华镜里飞出,天空中久久回荡着他嚣张的笑声,“吾终于自由了——”
对于坑魔君这种事,谢拂池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唯一担心就是那个魔君不靠谱。
姮媞静静望着她,“主人想要恢复从前的修为,你的仙心既然是因一个凡人而崩溃,那么唯有那个凡人死而复生才能挽回一切。”
“死而复生?”谢拂池轻笑了一声,“魂飞魄散之人,如何复生?”
姮媞道:“如我曾经与你说的那样。”
虚华镜历经百万载,她所知道的秘闻,便是神卷殿所有的书虫加起来,也望尘莫及。谢拂池只觉得自己大概是昏头了,才会听她胡言乱语。
窗外树叶声婆娑,想必此事正是午后,否则这片进来的阳光怎么会如此刺眼?
谢拂池抬起手捂住眼睛,白皙到近乎苍白的脸上浮现了一片暌违已久的宁静,她说:“你若骗我,我不介意杀你千千万万遍。”
镜灵翩然跪倒,“主人大可放心,我既已决心跟随,绝不背叛,有违此誓,姮媞愿永沉无妄海,再不见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