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后,我继续任由车子缓缓地沿着江边前行。不知道这样开了多久,回过神来时发现天色渐暗,想着还是回家去吧。等我到家,刚打开门,就听到屋里传来林老师和母亲的说话声。我换好鞋走进客厅,茶几上放着一大袋水果还有营养品,应该又是林老师买来的。我跟他打了声招呼,就走进了洗手间。宋姐在厨房做饭,看来林老师又要留在我家里吃饭了,他总是有让我无法拒绝的理由走进我的生活。他真是如他自己所说,只
如果一个女人的得到要完全依赖别人,就等同于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顾晨的嫂子在外人的眼里命好,嫁给了有钱人家,可她的丈夫不仅无法守住财富,还一再挥霍。
他先是依赖父亲,然后依赖妹妹夫妻,关键是他还没有自知之明,以为属于他的财富取之不尽。
顾晨的嫂子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了养育孩子和自己享乐上面,从来没想过要靠自己把生意做起来。公公在世时,虽然也没有打理生意,但他在就意味着他们的富裕生活有保障。
父亲一旦离世,兄妹之间的利益划分就不会再有顾及,这就是残酷的现实。父母还在,兄弟姐妹就是一家人,父母不在了,兄弟姐妹只是亲戚。
我问医生,病人大概多久会清醒过来。医生说这个不一定,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有的人几个小时后就能苏醒,有的人几天,有的甚至再也醒不过来。
我无奈地叹口气,安慰顾晨还是先回家,现在家属也进不去重症病房,守在外面也没有用。
顾晨说:“你们都先回去吧,我一个人在这儿守着就行。”
她嫂子先走了,顾晨的老公也离开了。我陪顾晨静静地坐在医院的长椅上,等着她父亲醒来。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醒,感觉似乎这样守着就会有希望。
快吃中午饭的时候,我把顾晨拉起来到外面去吃。刚走到医院大门,就看到她哥哥顾全急匆匆赶来了,他一把抓住顾晨问:“爸怎么样了?”
顾晨甩开他的手,气愤地瞪着他:“你现在知道问爸怎么样了?你气他的时候有想过他是你父亲吗?你不是巴不得他快点死吗?这样就没有人管你了。”
顾全被顾晨这一番话骂得愣在了原地,脸色非常难看。
“你闭嘴,我什么时候会巴不得爸死啊,我再混蛋也不至于做出那样的事情来。”说着眼眶泛红了,脸上写满了懊悔,路过的人纷纷投来好奇的眼神。
我打断他们:“别在这儿吵了,你爸现在重症病房,还没有醒来,我带顾晨去吃点东西,你要不要一起?”
顾全听后没有回我,径直朝医院里面快步走去。
吃过饭后,顾晨又回了医院,我便回家了。
母亲和宋姐正在吃饭,看到我回来,宋姐赶紧起身要给我去拿碗,我说吃过了。
顾晨的父亲是在三天后醒来的,但因为有很多并发症,需要留在医院继续治疗,这个时间可能会比较漫长。即便如此,顾晨还是长舒了一口气,只要父亲还活着就好,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我把林老师帮我调查出黑衣人就是林美娇指使这件事情告诉了顾晨。
顾晨也同样问我准备怎么做?
“我还没有想好,如果我把证据交给警方,林美娇肯定要进去的,那她的孩子怎么办呢?我也还怕她狗急跳墙,我舅舅为官那么多年,身上一定是干净的吗?万一林美娇手里有什么我舅舅的把柄呢?
我不知道会不会连累到我舅舅,这件事情好像成了个无解的死局,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我无奈地说。
“你想要顾全这个,顾全那个,哪能呢,如果林美娇手上真有你舅舅的把柄,也不会因为自己进去了,再拿出来要挟,她还要指望着你舅舅照顾女儿呢,是不是?”顾晨说。
我想想也有道理,林美娇给我的生活和工作,造成了那么大的影响和伤害,她理应受到惩罚,我越心软,越会让她觉得我是活该。
我决定去找林美娇谈谈。
还是约在她家对面的咖啡馆,只是这次换她先在那儿等我了。自从我给她女儿输过血后,她对我的态度好了很多,每次看我的眼神都有点怯怯的。
但我们并没有什么话说,更不可能回到大学时的关系。
刚推开门,我就看到了坐在窗边的林美娇,她穿了条灰色的连衣裙,把她丰满苗条的身材衬托得愈发有女人味。
我径直朝她走去,拉开椅子坐下,她抬眸看向我说:“给你点了杯柠檬茶。”
我点头说:“谢谢。”
“你今天找我有什么事?”她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我也没想跟她闲聊,便直奔主题,拿出那支录音笔,按下播放键。
我紧紧盯着她的表情,当她的声音传出来那一刹,我看到她的脸色瞬间煞白。双眼瞪得很大,眸子里满是难以置信,死死地盯着我手中的录音笔。
片刻的死寂之后,她像是突然回过神来,猛地伸出手,要抢过我手里的录音笔。
我早有防备,在她的手碰到我时迅速抽了回去:“怎么,还想抢了去销毁吗?你觉得我可能就这一份吗?”
她的手还僵在半空,听闻我的话后,缓缓地垂了下来,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
“你…… 你从哪儿弄来的这个?你到底想怎么做?打算把我送进去?”林美娇还在极力维持她表面的无畏,其实内心已经慌乱不安。
“哪儿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做过的那些事,现在都被清清楚楚记录下来了。
至于我想怎么做,那得看你接下来的态度了。你对我使阴招,害我在众人面前抬不起头,工作也差点没了,生活更是被搅得一塌糊涂,你有想过会有这一天吗?”我冷冷地说。
她咬着嘴唇,似乎暗吸了口气说:“事已至此,我不想多说什么,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她以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态度回应我,这让我tຊ非常恼火。
“你可以连女儿也不在乎是吗?”我知道孩子是母亲的软肋,不管林美娇有多嚣张、多狂妄,提到女儿,她再也伪装不下去。
她故作镇定的面容瞬间崩塌,眼中满是惊恐和担忧,她看着我,嘴唇禁不住颤抖起来,好半天才艰难地吐出几个字:“你,你到底想怎么样?我求你放过我,我不能离开我女儿,求你看在她也是你的亲人这个份上。”
她的话让我的心也揪了起来:“既然你知道,那就为了你的女儿多积点德,别再做出伤害别人的事情,我舅妈还在医院里躺着,你不要以为就可以和我舅舅在一起了。
你要是还有点道德,就劝我舅舅多去陪陪我舅妈,给她找最好的医生,希望她早点醒过来。” 尽管心里对她所做的种种恶行依旧愤恨难平。
可想到那个无辜又生病的孩子,终究还是希望她能有所悔悟。
林美娇呆坐在那儿,木然地看着眼前那杯柠檬水。她没有再说什么,只有眼泪顺着她精致的脸颊无声地滑落,留下了一道狼狈的痕迹。
我站起身来,椅子在地面上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我转身快步朝门口走去,在推开门的那一刻,我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林美娇依旧像尊石像瘫坐在那儿。
我深吸了口气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门外的空气比屋里清爽许多,但我的心情还是很沉重,没有一点儿胜利者的喜悦,我和林美娇之间的恩怨,也许永远都没有胜负,只有两败俱伤。
我开着车在沿江路上漫无目的地行驶着,车窗外的风景缓缓后退,江面上偶尔有船只驶过,划出一道道白色的水痕。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我瞥了一眼屏幕,是白嘉明打来的。
我微微皱眉,心想着他找我会有什么事儿?伸手按下接听键:“喂,什么事?”
“梅梅,你在哪里?”我在哪里要向他报备吗?以前怎么不见他这样在意我的行踪,现在有什么资格过问,我便有些不耐烦地再问:“你有什么事?”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后听到他说:“没什么,就是…… 就是我下午送女儿过来,还是明天让我爸直接送她去幼儿园?我明天很早就要赶去单位。”
他这说的不是废话吗?以往都是他父母周一直接送女儿去幼儿园,我也知道他离单位远,要很早就出发,很明显他是没事找事儿,我按压下心里的烦躁,冷冷地说:“你问女儿就可以了。”
挂断电话后,我继续任由车子缓缓地沿着江边前行。
不知道这样开了多久,回过神来时发现天色渐暗,想着还是回家去吧。等我到家,刚打开门,就听到屋里传来林老师和母亲的说话声。
我换好鞋走进客厅,茶几上放着一大袋水果还有营养品,应该又是林老师买来的。
我跟他打了声招呼,就走进了洗手间。宋姐在厨房做饭,看来林老师又要留在我家里吃饭了,他总是有让我无法拒绝的理由走进我的生活。
他真是如他自己所说,只想帮助我吗?我越来越怀疑,又无法再问。
不一会儿,宋姐做好了饭菜,端上桌,招呼我们大家坐下来吃饭。她先给林老师盛了一碗汤,又分别给我母亲盛了,要帮我盛的时候,我拒绝说:“自己来。”
我不习惯被人服侍,林老师看着我笑笑问我到哪里?
我随口应了句:“到看望顾晨的父亲。”
林老师和母亲同时问顾晨的父亲怎么样了?我说:“还那样,可能要一直住在医院了。”
母亲长叹一口气:“哎,人啊,有什么都别有病,身体健康,苦点累点都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