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淙淙,闻声辨位,正是从旁边一间雅轩传过来的。我数次前来天香楼,从未听过如此清扬激越的琵琶,便拉着沈佑凑过去,没想到被守门的丫头拦住去路。她说渺娘有自己的贵客,从不面见外人。“渺娘?”我奇道,的确不曾听闻过这位姑娘的名号。沈佑泥塑一样不说话,看上去若有所思。他五官轮廓干净利落,一旦没什么表情,似乎很容易让人感到些许陌生的疏离。我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这是什么曲谱,他
很不幸,蕙娘是不会允许我大晚上跟着沈佑出门的,更别提去天香楼了。
于是又拖到了第二日,我换上男子装束,同沈佑在糖水巷口碰了面,一路直往天香楼去。
门口待客的钱妈妈眼睛尖得很,还没等我走进去,就远远地挥帕子。
“陆公子又来玩啦?”
沈佑咳嗽一声,斜眼看我:“你倒是很熟练啊。”
天香楼整日迎来送往,三教九流皆能会聚于此,想要寻些消息,诚然十分便利,我混成半个脸熟,当然利大于弊。
我小声同他咬耳朵:“叫我陆昭,千万别露馅了。”
可是走近了,钱妈妈却没领我们进去,她仔细地瞧着沈佑,上下打量几个来回,突然变了脸,攥着帕子哎哟一声:
“我的沈二爷!八百年不见,怎么想起来天香楼了!”
钱妈妈干笑一声,对他说道:“风声雨声,都不影响天香楼做生意,只要开门,四海来客没有不接待的。但爷实在不同,奴家不敢得罪玉阙的贵人。就算不是咱天香楼,别家也一样。”
沈佑没应她的话,转过脸来冲我挑眉:“五郎,昨夜我怎么同你说的来着。”
事是有这么个事,是是是,他清白,但他偏生故意坑我,用这么一种暧昧不明的语调对男儿装束的我说这样的话,看上去显然又不大清白。
钱妈妈看看沈佑,又看看我,目光几度来回,仔细揣测我同这位尊神的关系,好在她懂得行当规矩,明白不该问的绝不多嘴。
我凑到钱妈妈耳边,伸手一指沈佑,压住嗓音,神神秘秘同她低语:“妈妈肯定知道,人言可畏,天家也忌讳。什么婚约?有没有过,作不作数,都不该说。如今好兄弟连个内人都娶不上了,我带他来见见世面。”
我往钱妈妈掌心塞了碎银,不声不响地扯沈佑入门。她神色了然,看向沈佑的眼神,顿时多了好几分同情。
沈佑好奇,方才我究竟对钱妈妈说了什么。
“你猜。”
踏过簇绒织就的洒金软毯,绕过满绣翠鸟的绢丝屏风,香风扑面,胭脂入眼,我问沈佑那个与宋国公世子相好的舞姬叫什么,要不要叫过来看看。
他按住我,道一声先等等,此处还不知是否有他人眼线,太过直截了当,小心打草惊蛇。
我二人且行且停,四处兜转,从前厅逛到后院,脚步虽闲散,眼睛却不放过丝毫细节。
曲水莲池,欢声笑语之间忽然流淌出乐音淙淙,闻声辨位,正是从旁边一间雅轩传过来的。
我数次前来天香楼,从未听过如此清扬激越的琵琶,便拉着沈佑凑过去,没想到被守门的丫头拦住去路。她说渺娘有自己的贵客,从不面见外人。
“渺娘?”我奇道,的确不曾听闻过这位姑娘的名号。
沈佑泥塑一样不说话,看上去若有所思。他五官轮廓干净利落,一旦没什么表情,似乎很容易让人感到些许陌生的疏离。
我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
这是什么曲谱,他问,继而笃定道,从未在上京听过。
小丫头回答时不无滤昼得意,说,此乃贵客相赠。
沈佑脸上复又浮现一丝浅浅的笑意,他从容拊掌称赞,便不再继续追问。但是我却总觉他方才说的不全然对,有段旋律明明似曾相识,我一时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走开几步路,栏杆处有两个女子在说话,嗓音清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