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要让郁西就这样不管不顾这件事,她扪心自问做不到。这个学生现在还没到十八岁,面对难以接受的创伤时所以想用自杀来逃避结束一切,因为没有足够的自我消化能力,麻醉科的搭档贺珺来接电话,她才回过神来。“郁西,你赶紧回来,怎么有记着来采访了。”这边刚下楼,管床护士就跑着过来,“郁医生,你去看看,病人和病人家属现在情绪很不稳定。”“我给她换药的时候还好好的,我就去隔壁换个药的功夫,就听见这边
受伤的高三女孩11
室内一时间尴尬起来。
门忽然从外被推开。
沈祈垣曾是法务部的一把手,进来的时候就敏锐的察觉气氛不太多,下意识地翻了几页钟岚文手中的材料,不由得微微吃惊:“你调查郁西?”
沈祈垣的目光掠过“郁西”那两个字时,略略地停了一停,绕是沈祈垣这样一向喜欢在中间当和事佬的人,也忍不住说了句公道话:“岚文,背后去调查一个女孩子家,未免太不地道了些。”
钟岚文听了这话,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我只是担心检霖被骗。”
“他怎么会被骗。”
“你看看关于郁西的这些资料,哪一件是好事。”这一瞥让沈祈垣心里打了退堂鼓。
他虽然心里也是这想法,却说:“岚文,这是检霖自己个的事情,这事儿呢检霖自己心里有主意就行,咱们别多打听。”
钟岚文终于闭了嘴:“那好,我出去了。”
门被关上,沈祈垣看出好友的神经已经绷成一根锋利的弦,“说说吧,你怎么忽然要当郁西的代理律师,据说所知,莫亚那个人手下可不干净,你何必和这样的人起当面冲突,这样吧,干脆你不要出面,大可以找我们以前的同学。”
傅检霖不说话。
沈祈垣喊了声,他没有动静。
又喊了一声,他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最后一遍的时候傅检霖多少有点不耐地开口:“你今天怎么来了……”
“我今天接到一个案子,不知道你感兴趣吗。”
“别卖关子,有话快说。”
——
许清和近来过得可不好。
这事要说起来得追到十几天前,那天她经过主编办公室,听见里面窸窸窣窣女人的抱怨声,还有娇嗔声,还隐隐听到一个叫做周文雅的女同事委屈反驳的声音:“你就说,你们现在都是什么意思,把资源都给新来的这个狐狸精了,那我怎么办呀?”
“许清和可算不上狐狸精,她进我们电视台,上面都是有话留下来的,你可不要去招惹她。”
“那是她妈爬上老总的床了还是她啊,母女两个都不简单呢。”
听到这里,许清和进了自己办公室。
她本来不愿过多计较,毕竟自己新来乍到,有些闲言碎语在职场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她却没想到,有些话越说越难听,直到她前两天去卫生间的时候,也听到有同事在讨论自己的家事。
那位在后面嚼舌根的同事周文雅,竟然大喇喇的在主编老婆来捉奸的风口浪尖上把许清和推出去了。
主编默认。
一时间许清和有口难说清,总编一看情况不对劲赶紧给了许清和病假。
她的助理看不下去了,思来想去都觉得这件事不该这么结束,就跑去了律师事务所咨询这件事,要告主编老婆和周文雅诽谤。
巧了不是。
助理去的那家律师事务所刚好就是沈祈垣所在的那家。
——
一回单位,许清和就被新来的主编喊去办公室,连续大半个月早间报的头版都没点社会新闻,这下有新消息了。
在去医院的路上,摄影师小王兴高采烈地跟许清和聊起最近天下太平,他的镜头好久没沾到新闻了。
“天下太平难道不好?”许清和出院没多久,高强度的工作依旧会让她有些疲倦。
“也不是说天下太平不好,而是粉饰太平不好,我就觉得你们记者掀开社会的遮羞布的那一刻,就那一刻的时候特别酷。”
“可是掀开之后呢,大众对此只关注那么短暂的时间,在那之后呢,如果有心者有财者有权者欲掩盖这件事,媒体就会成为狼狈为奸的傀儡,一起把原本的事实真相沉入大海,大众也不会再关注这件事,反倒是当初报道的若干记者会受到一系列的后续牵扯。”
摄影师要炸毛了,“你的意思是说,不要报道这些么?”
许清和一时间沉默起来。
“那我们作为媒体人的道德底线在哪里?”
许清和低头摆弄相机,陷入思考中,不再说话了。
——
自从傅检霖说,要周末带她去老宅,郁西这几天一直在想带着什么礼物去拜访两位老人家比较合适。想了很久也没想到,心里想着回头问问徐尹,下楼,楼上的麻醉师已经下来给病人做术前准备。
更衣室没人。
郁西洗了把冷水脸,双手撑在洗手池的台上。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忽然有些疲倦。
因为那个高三女学生的事情找到傅检霖,可是现在却发现始作俑者竟然和莫亚有关,郁西其实不想让这件事因为关系变得这样复杂,她愚钝但是不是不通人情世故,就算傅检霖诉讼赢了,在以前的同学圈子里多少也会落下个不留情面的印象。
可是要让郁西就这样不管不顾这件事,她扪心自问做不到。
这个学生现在还没到十八岁,面对难以接受的创伤时所以想用自杀来逃避结束一切,因为没有足够的自我消化能力,麻醉科的搭档贺珺来接电话,她才回过神来。“郁西,你赶紧回来,怎么有记着来采访了。”
这边刚下楼,管床护士就跑着过来,“郁医生,你去看看,病人和病人家属现在情绪很不稳定。”
“我给她换药的时候还好好的,我就去隔壁换个药的功夫,就听见这边她的尖叫声,我问了别的病人,说是记者来问话,这孩子的情绪就失控了,现在记者还在病房门口等着没走”。
郁西过去的时候就看见病房的门反锁,病房门口是两个人,一男一女,手里还拿着记录本,是调查关于这孩子被强暴、故意伤害的嫌疑犯的信息。
郁西在看清来人的时候一怔,“怎么是你?”
许清和也是诧异,“你是她的医生?”而后笑了笑:“是我反应迟钝了,早该想到的,这个医院,这个科室,不过咱们见面你也不用这样严肃吧,郁西,你好,我是负责采访的记者。”
“你来这里做什么,许清和。”
“我到这里来当然是为了工作,跟你一样。治疗这个孩子是你的工作,采访这个孩子是我的工作。”
郁西皱着眉没回答。
许清和却继续说道,“那你能提供过关于她病情的详细记录吗?”
“不能,许清和,这里是医院,我想你们还是走吧。”
许清和依旧笑着,对郁西道:“你大概不知道那家的背后是谁,我们都是接到消息才来的,在我接手这个新闻之前,我的同事调查的资料已经很详细了。”
“许清和,你要是还不走的话,我会喊保安过来的。”郁西的态度很强硬,让许清和一时间哑口无言,她视线一转,定格在这孩子的母亲身上,“阿姨,你难道不想通过社会面让那个伤害您女儿的败类付出应该有的代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