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夫人此刻哪敢说什么,自是桩桩件件都应和。深夜。周尧立在永安宫窗前,目光落在窗外的一棵梅树上:“沈自安中药一事,到底是谁所为?”玄一方才说国公府的人买的,却并没有指名道姓,只是文夫人太过稳不住,这才唬住。良久她的身后传来声音:“陛下,此事确实非文欣所为,但此女也绝不清白。周尧抬了抬手,示意他退下,自己暗自思索。今日这事一桩接着一桩,但实质确实是女子为了情爱。...
待沈自安清醒过来,周尧才叫人解了绑。
沈自安目光微微一滞,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迅速收回目光,心里大约是明白了些许,脸色不自然地僵了僵,慌乱跪下行礼:“微臣参见陛下。”
周尧见他现下神色如常,微微偏了偏头,语气平淡:“沈卿可知发生了什么事?”
沈自安跪在地上,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微臣……”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在这里,但是瞧见面前的女子衣衫不整,看来多少和自己有关。
周尧负手而立,轻叹一声。
这么好的儿郎居然中了计,还要娶这个文欣,想一想就觉得头疼。
文夫人瞧见他一脸茫然,捏着帕子指着他:“我家欣儿这般,全是拜你所赐,你居然还这副神情!”
沈自安心里咯噔一下,没想到真的是自己所为,他脸上闪过不敢置信,微微抬起头,眼神里藏着一抹痛色:“陛下,若是微臣所为,臣会承担责任的。”
苏憬顺着的目光望去,沈自安望去的居然是薛持楹的方向,而薛持楹的眼里也暗藏着泪水。
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周尧衣袖里的手捏了捏,这件事有点棘手,他抬起头来问:“徐太医,你可知沈卿中了什么药?”
徐太医提着药箱跪下,细细思索道:“陛下,此药宫中不曾有,都是黑市上交易,名唤千山情,即使如山般坚定的男子,喝了此药也会情乱,不识人……”
周尧侧身将众世家女都认真审视了一遍,最后落在文苑的身上。
文苑正低着头思索阿姐怎的和沈自安交缠在一起,按照原来的计划,阿姐应该偶遇沈自垚。
她忽然感受到一道灼热的目光,微微抬眸,对视上那目光,逃似的偏头。
周尧垂下眸子,静静思考了半晌,此刻怕是也只能委屈沈自安娶了文欣。
问题又来了,文欣该当妻还是妾。
若是妻,当众出现这般大的事,日后当主母实在不匹配,国公府的门第在这里。
但是沈自安的门第也不低啊,母亲虽然是侧室,但是自小都在珞合公主膝下长大。
周尧总感觉自己不应该吃这个瓜,到头来为难了自己。
苏憬一时之间也为难起来,他显然也明白其中的曲折,抿了抿唇低声建议道:“陛下,遣人请珞合公主来吧。”
周尧神色无奈,也只能这般了。
众人再次回到御花园里,文欣已经换了衣物,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自是一副伤春悲秋的可怜模样,叫谁看了都心疼。
周尧又私底下问了沈自安一些饮酒的细节,悄悄遣玄一去打探消息。
众人虽说赏花,但眼神时不时的朝亭子望过来。
八卦嘛,谁不喜欢。
珞合公主原本应该进宫参加赏花宴的,但建安侯的母亲今日身子不好,便推了宴会。
珞合公主急切的赶进宫,因为速度过于急切,呼吸都不顺畅了。
沈自安瞧见她,一脸羞愧的跪下:“母亲。”
珞合公主却没有想象中的生气,而是叹息了一声,转而对着周尧行礼:“珞合参见陛下,拜见殿下。”
周尧忙不迭的道:“姑母快快请起,赐座。”
珞合公主面容姣好,眉目带着一丝慈祥的温柔,头上佩戴着赤金镶宝福䘵寿三多头面,身上穿着一身深紫色衣裙,裙摆上绣着金线,若隐若现,尽显贵族的奢华与气派。
周尧端起热茶,低着头抿了一口:“事情的来龙去脉想必姑母已经清楚,朕与皇后,也不知怎处理,这才叨扰姑母进宫一趟。”
珞合公主坐下对着她满含感激:“多谢陛下体恤。”
她如何不明白,这件事哪里是陛下和殿下不能下决定的,随便指了就是,但是还是考虑到她的老脸,这才让她来商议。
周尧唇角微微,微微一叹:“如今自安,提供的线索太少,一时之间找不出来谁人下毒,但国公府的庶女确实受了伤害。”
珞合公主重重叹息一声,看着周尧欲言又止,垂着头沉默许久,似是下定决心般:“陛下,自安这孩子,打小就在我跟前长大,已然是我的亲儿子……”
她突然顿了一下,又不经意间的问:“听闻今日御花园热闹,文家两位庶女都掺和其中?”
周尧神色淡淡,她这位姑母也是一个聪明的,不过听着口气是不想让文欣当妻。
她抬手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略微思索片刻:“姑母,没想到此事都传到姑母耳朵里了,却有其事,文家的庶女给薛家公子下了药。”
珞合公主闻言眼底微微一亮:“陛下,有其一,也不难有其二,此事发展的太过巧合,薛公子中了药,自安中了药,这其中……”
坐在一旁的苏憬嘴角噙着一丝笑意缓缓开口:“公主,自安的品行众所周知,没有人说他不好的,这其中,本宫与陛下也有怀疑,但是目前无证据……”
珞合公主抬眸看向苏憬,微微欠身,干脆直截了当说:“殿下,国公府的门楣太高,我建安侯府实在攀附不起。”
周尧又端起茶抿了一口,静静等待消息。
她绝不相信留不下蛛丝马迹,“千山情”又岂是那般容易买的到的。
玄一来到亭子的时候,对着她点了点头,周尧微微扬起下巴,缓缓起身:“将文夫人请过来。”
文夫人走过来,看见珞合公主,不情不愿的行了礼。
“陛下,可与公主商量妥当了,准备何时向我家欣儿提亲?”
苏憬缓缓说道:“文夫人莫着急,此事尚还有诸多疑点……”
苏憬还未说完的话被文夫人生生截断,她语气中满是鄙夷之色:“殿下此话何意,难道说建安侯府不想向我家提亲?还是说,公主府的门楣太高,国公府攀不起么?”
珞合公主慈祥的笑僵在嘴角,声音略沉:“文夫人,此乃皇宫,切莫御前失仪!”
文夫人闻言尴尬一笑,似是意识到自己刚刚太过冲动,又缓缓坐下,不轻不重道:“公主到底何意?”
周尧垂下目光,声音淡漠:“文夫人,此事已有定论,文苑在黑市购买了“红霞醉”,紧接着文欣购买了“千山情。”……你可知在宫内用毒tຊ该当何罪?”
文夫人的声音好似被一只强劲有力的手掐住,神色慌乱:”怎会?”
珞合公主眼眸之中渐渐爬上笑意,事情反转的太快了。
玄一从暗处出现,带着面具沉声道:“陛下,属下已经查明,确实是国公府的人购买了这两种药。”
文夫人身体一晃,扶住桌子:“这两姊妹,莫不是要害死国公府!”
珞合公主施施然抿了一口茶水,不急不缓的说:“建安侯府会以平妻之礼将文欣抬入府,此事也就两家知道罢了,切莫影响到国公府的嫡姐儿们嫁人,文夫人你看如何?”
左右也不过是个有点体面的妾。
文夫人此刻哪敢说什么,自是桩桩件件都应和。
深夜。
周尧立在永安宫窗前,目光落在窗外的一棵梅树上:“沈自安中药一事,到底是谁所为?”
玄一方才说国公府的人买的,却并没有指名道姓,只是文夫人太过稳不住,这才唬住。
良久她的身后传来声音:“陛下,此事确实非文欣所为,但此女也绝不清白。”
周尧抬了抬手,示意他退下,自己暗自思索。
今日这事一桩接着一桩,但实质确实是女子为了情爱。
文欣即使没有她的插手,也当不起沈自安的嫡妻,倒是她莫明想到薛持楹的神色,两人之间绝对有故事。
想到此处,她眼底渐渐浮起一丝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