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憬缓缓的看向孙夫人:“孙夫人以为如何?”他实在不明白,禧昭仪是如何觉得薛家会心甘情愿让孙涵荏嫁入薛家的。孙家的门第如何比得了薛家?这薛家祖先跟着皇室打过天下,在先皇那一代,也得到重用,如今陛下更是将薛星辞的父亲,提拔去了南蛮当了知州。南蛮刚刚收服,陛下只会让心腹去,往后回京,前途不可限量。他无奈的摇了摇头,薛家又是那般容易嫁的,高门大户之中,龌龊手段多的是。孙夫人显然
薛星辞可算是清醒过来,脸色顿时不好看了起来,斜睨着孙涵荏,眼底闪过一抹厌恶。
周尧身边的命妇还在低声嘀咕:“说来奇怪,薛小姐和文小姐在池子附近因为薛公子争论不休,最后文小姐还跌入池子里了,躺在薛公子身旁的居然是孙小姐,这未免有点奇怪啊。”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这文国公府的庶女文苑喜欢薛星辞,她的庶长女,叫文欣的小丫头,持着一股高雅姿态,谁都瞧不上,在学院里,就只和薛星辞讨论课业呢。”
“哦?你这般说,我倒是想起来,刚刚文家庶女可是嘀咕了那么一句,为什么是孙小姐,不是她阿姐。”
“你的意思是……嘿,也不知道陛下会不会赐婚。”
两人神秘一笑。
束起耳朵听八卦的周尧正喜滋滋的,瞧见她们两个对视一眼,又扯到自己身上。
Emmmm
众所周知文家出了一位皇后,先皇又礼重文家,以至于她们自是端着高姿态,料想着,原是文家姐妹的点子,结果被孙家小姐钻了空子。
周尧正了正神色开口:“这是哪家的姑娘,朕瞧着眼生啊。”
禧昭仪自从怀孕一事之后,不得她的喜爱,所以至于他母家如何,她是不甚上心的。
孙夫人畏畏缩缩的看向周尧:“回禀陛下,是我家的女儿,”她怜惜的扶了扶孙涵荏发髻上的发钗:“求陛下为臣妇做主。”
一旁文夫人脸色不好:“孙夫人这话说的,薛家儿郎还不曾说话,这般定了罪?”
她原本是听到了文苑两姊妹的计划,准备来一个黄雀在后,让自家的嫡幼女偶遇醉酒的薛星辞,当然她并没有想坏了自家女儿清白,只想两人熟识一下,结果倒好,让孙家截胡,让她怎能不生气。
孙夫人一噎,微瞪着眼:“文夫人这话说的,难道是我家女儿倒贴了吗?涵儿如此弱女子,怎敌的过薛家儿郎。”
文夫人冷笑一声:“孙夫人这话说的,你家女儿喜爱薛家儿郎不是人尽皆知吗?难道薛家儿郎喜欢这般倒贴之人。”
周尧看着还在嘤嘤嘤的孙涵荏:“你因何遇到薛星辞的?”
孙涵荏抬手抹去泪水,跪下行礼回道:“陛下,臣女原本是在园子里赏花,饮了一些果酒,便想着独自醒醒酒,不曾想走到了紫竹林,听闻先皇甚爱竹,便进了屋子,没想到薛公子就在里面,臣女突然被薛公子捂住嘴……”
“薛公子同样醉酒,最后就发生了……”
周尧神色一怔,侧头看了一眼苏憬,眸中滑过一丝隐晦的情绪。
有些话,她可就不方便说了。
苏憬对着她扯了一个笑,了然点了点头,随后缓缓问道:“御花园离此地甚远,怎的好巧不巧来到竹林,更好巧不巧的遇到薛公子?”
他顿了一下看向薛持楹:“你方才说,文国公府的文苑,给你阿兄的酒里下了药,可有证据?”
薛持楹跪下坚定道:“皇后殿下,臣女的婢女亲眼看见文苑的婢女往阿兄的酒里下了东西。”
苏憬眯了眯眼,侧头看向弱柳。
弱柳和扶风径直走到文苑身旁的婢女面前,两人利落的开始搜身,最后在腰间摸到了空的纸,里面还有一点沾到纸上的粉末。
“殿下。”
苏憬拿过纸,沉声道:“文苑,你可认罪?”
文苑的心已经慌张不已,听他问罪,身体一颤:“殿下,臣女只是下了一点,让人恍惚的药,并不会危害薛公子,只会让他沉睡而已,求殿下明察!”
文夫人闻言,手紧了紧,眼底闪过一丝厌恶,她最是看不上这对庶女姐妹,永远上不得台面。
但顾忌到众命妇都在,脸上挂着伤心:“文苑,你怎的如此,你太让我伤心了,文家可短了你吃穿,居然做出这种事来,枉我平日给你请京都最好的先生。”
说着捏着帕子擦眼泪。
苏憬冷了脸色:“文小姐你当时下了令人恍惚的药,药tຊ效是令人沉睡,而我们到达的时候,薛公子确实在沉睡,说明文小姐并没有说谎,”
他顿了一下,眼神凌厉的望向孙涵荏:“那孙小姐的说辞未免太过牵强了些,薛公子当时中了药,如何能欺负了你去?”
“既然你如此巧合的到紫竹林,又巧合的遇到薛公子,今日赏花宴,周遭都会有禁卫巡逻,孙小姐可呼救过,还是说,孙小姐不仅不呼救,甚至还甘之如饴?”
众人听着皇后的一句句质问,都神色一怔。
孙涵荏紧张的抿了抿唇。
一旁孙夫人嘴角的笑意僵住,难以置信的看向苏憬,声音急切:“殿下,涵儿好歹也是金枝玉叶,又怎会如此!”
苏憬这番话将前因后果理得十分清楚,众命妇都十分认同!
但此话无疑是将孙涵荏的说辞盖棺定论了,不光说谎,还主动迎合,行为不检点,这对于世家女来说,无疑是打脸。
不管她能不能嫁给薛星辞,但是往后在整个京都的名声都毁了。
若是处理的好,不牵连孙家其他待嫁女子,若是处理的不好,整个孙家都会受牵扯。
孙夫人自然也明白,直接落泪道:“殿下……”
孙涵荏一脸羞愤,梨花带雨道:“殿下,臣女,已经和薛公子有了肌肤之亲……臣女这般还是不活了罢”
孙夫人也直接跪了下来,看见姗姗来迟的禧昭仪,直接哭诉:“昭仪殿下,您救一救涵儿,如今木已成舟,还请您大发慈悲!”
禧昭仪看着自己的母亲跪在地上,心里也不是滋味,但还是理智的行礼:“妾参见陛下,拜见殿下。”
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路上听了婢女说了来龙去脉,神色复杂地看着眼前的妹妹和母亲。
苏憬侧眸看向一旁的沉默寡言的薛星辞:“薛公子以为如何呢?”
薛夫人刚赶过来,就听见这番话,气不打一处来:“殿下,薛家门楣太低,孙姑娘,值得更好的公子。”
这般心机的女子,他们薛府可承受不起,娶妻娶贤,孙涵荏这般的,怕不是后宅不宁。
薛星辞瞥了一眼孙涵荏,眼底一片寒凉:“但凭殿下做主罢。”
他虽然与皇后殿下不太相熟,相信他不会如此的识人不清。
苏憬目光落在他身上,薛星辞相貌堂堂,就算入宫当宫嫔,这相貌也能排的上号的。
禧昭仪微微欠了欠身:“殿下,家妹不懂事,但到底是心悦薛公子才至此,只当她猪油蒙了心,孙家对不起他。”
他顿了一下,话锋一转:“家妹在家中也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孙家嫡女嫁与薛家,也算是一段佳话。”
一段佳话?
孙家不过是家里出了一个昭仪,孙父虽是一个四品官,却是领的闲职,如何与薛家相比?
苏憬淡淡看了一眼禧昭仪,虽然他与禧昭仪算不得有什么深的恩怨,但是当时,禧昭仪为了越过他,剑走偏锋,怀了孕。
可惜胎未坐稳,出现意外流了产。
苏憬缓缓的看向孙夫人:“孙夫人以为如何?”
他实在不明白,禧昭仪是如何觉得薛家会心甘情愿让孙涵荏嫁入薛家的。
孙家的门第如何比得了薛家?
这薛家祖先跟着皇室打过天下,在先皇那一代,也得到重用,如今陛下更是将薛星辞的父亲,提拔去了南蛮当了知州。
南蛮刚刚收服,陛下只会让心腹去,往后回京,前途不可限量。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薛家又是那般容易嫁的,高门大户之中,龌龊手段多的是。
孙夫人显然并没有看透这一层,低垂着头道:“殿下,臣妇觉得昭仪殿下说的对极,如今事已至此,但求您给涵儿一条生路。”
苏憬远远看着她,笑意淡了几分:“孙姑娘以为呢?”
孙涵荏羞涩的望了一眼,心里已经想到薛家执掌中馈的模样:“回殿下,臣女,已经是薛公子的人了,求殿下恩典。”
……
周尧立在一旁吃瓜,暗自啧啧了两声,真的是愚昧看不透。
苏憬直直地看着她,淡漠中带着一丝冷意:“本宫看到禧昭仪的份上,便做回主,本月二十三,是个良辰吉日,薛家便白日雇上一顶好轿,将孙姑娘接回薛府吧。”
孙涵荏傻了眼,怔怔的看向他。
薛星辞也愣了神,被自家母亲提醒才跪下:“谢殿下。”
禧昭仪一脸震惊的看向他:“皇后您是让家妹做妾吗?!”
他已经做了妾,家妹还要做妾吗?
苏憬漫不经心地道:“薛家乃簪缨世族,孙家比得过吗?”
“而且,薛公子乃是薛家嫡子,孙家是什么门楣?还是说禧昭仪自己去求着薛家娶你家妹当妻?”
“还是说,今日薛公子中计没有你家家妹的手笔吗?”
这禧昭仪真的是,异想天开。
薛夫人脸色也带着笑意:“谢殿下做主,薛家会以侧室之礼迎娶孙姑娘进府。”
周尧适时出声:“此事便就此作罢。”
众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