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少女,“逢郎欲语低头笑”的少女。这样的少女人人都会喜欢,然而,谢雨琦呢?不见了,无论我怎样努力去回忆,都没有了她确切的模样。我也想去看一看她的照片,那照片就放在我钱包的夹层里,但……还是算了吧,她已经是刘子轩的女人了,与我隔山隔水,遥不可及。可也正是那个时候我才觉出,或者我根本就不在乎她,我在乎的只是第一次,既然她的第一次交给了刘子轩,那也就不值得我再去苦苦的思念。此时,不知为
我不喜欢秋天,虽说这是收获的季节,但也象征着死亡。“秋花惨淡秋草黄,耿耿秋灯秋夜长”,你看,那树上的叶子,前些天还绿葱葱的,可几阵秋风,又一场秋雨,便逐渐泛黄、枯萎,纷纷扬扬的坠落。
坠落让我联想到了生命的终结, 由不得悲伤,并且天也愈加的冷了。“酷暑三伏烈,秋风一夜凉”,这是在提醒我,该添衣裳。
我和妞妞就是在秋天里相识的,好在那是初秋,夏日的余威还在,还不到“嫰寒初透东风影”的冷清。
我记得那天天气闷热,我躲在出租屋里没事可干,吃了几块熏肠,又喝了两罐啤酒,便打开电脑,进到一个只有成年人才允许出入的聊天室里。
我的本意是要找一个同我一样处在饥渴中的妇人,天亮以后就分手的那类。以前我也这样做过,我觉得这挺好,你不需要了解我,我也不需要了解你,激情过后,再不相扰,各自隐入各自的生活。
漫漫长夜,我无法排遣心头的寂寞,我承认,正是孤单害了我。我的行为像是在做游戏,可却是堕落的游戏。然而,堕落有堕落的乐趣,就像飞扬有飞扬的欢畅。
只是那天,我还没有来得及约会到那样的妇人,一个女孩便吸引了我。她说她是一名在校的大学生,急用钱,愿意把自己的第一次,以一万块钱的价格出卖给任何人。她还说不管这个人是老是少,是帅还是丑。
这是一则奇异的广告,关注度颇高,聊天室里好多人都在与她交谈。起初,我把这个女孩当成了卖淫女,或者是那些靠色相抢劫的犯罪团伙中的一个诱饵,我完全是以一种逗着玩的心态和她搭讪的,反正也没事儿可干。
可说了没几句话,我就觉得不对劲儿了,这个女孩,似乎真的遇到了一件天大的而又无力解决的事情,她的确是在求助。我沉默了,我点了一支烟:什么样的棘手问题,能让一个女孩子心甘情愿出卖自己的青春呢?
接下来我不再言语,我在观察,我在等,更准确点说,我的思想在斗争。
自从那一次……嗯,我是说自从十八岁,师父领着我去洗头房,从而结束了我的男孩生涯之后,我遇到过形形色色的女人。别误会,这样讲并不是说我这个人放荡不羁,玩弄女性,实在是少一个蕙质兰心的可人,来笼络我的心。
我居无定所,今天在这个城市,或许明天就又漂泊到了另外一个地方。再有就是,我早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我身体健康。所有的解释都苍白无力,不是吗?那好,那就不解释了,也不抵赖。
可总要澄清一下吧:那些女人,我没有爱过一个,我不过是需要她们的身体。而且我还有遗憾,遗憾我的第一次,拥抱着的竟然是大我十多岁的一个毫无激情的阿姨,潜意识里,我心有不甘,我很想去弥补。
别忘了,那时我的梦中情人可是谢雨琦,拿阿姨和她去比,只能说我也是饥不择食,就如同少年时,公园里胡乱摸我的那个坏坏的老头儿。谢雨琦已然远去,思之不得见之,“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想来她已经嫁给刘子轩了吧,那也就是说她的第一次,羞怯而笨拙的第一次,奉献给了刘子轩?倒也挺好,尽管我心里满是悲戚,可还是遥遥的送去一句祝福——恭喜了,愿你们厮守到白头。
我一直都在找一个像谢雨琦那样的女孩子,在那些形形色色的女人当中。好像也碰到过,却记不起是在哪一座城市。那个女孩扎着个马尾辫,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睫毛好长。
我对她满怀期望。后来,我们上了床,她的大胆和热烈把我给吓着了——妈呀!这哪里是谢雨琦,这分明还是那个阿姨。
遗憾一直得不到弥补,这让我倍感痛苦。但渐渐的也想通了:就这样吧,也可能在我的人生里,只能有欲,不能有爱。说想通了,不过是为了好听一点,实际上是死心了,纯属无可奈何。
既然不抱希望,那也就不再失望,我倒也安静下来。我原以为会安静一辈子,谁曾想又起了涟漪:第一次?这个女孩出卖的是她的第一次?我的脑海里突然就浮现出了她脱衣时的娇羞。
这是一个少女,“逢郎欲语低头笑”的少女。这样的少女人人都会喜欢,然而,谢雨琦呢?
不见了,无论我怎样努力去回忆,都没有了她确切的模样。我也想去看一看她的照片,那照片就放在我钱包的夹层里,但……还是算了吧,她已经是刘子轩的女人了,与我隔山隔水,遥不可及。
可也正是那个时候我才觉出,或者我根本就不在乎她,我在乎的只是第一次,既然她的第一次交给了刘子轩,那也就不值得我再去苦苦的思念。此时,不知为何,这个少女取代了谢雨琦,虽然我还不知道她的长相,想必清纯吧。
我又点着了一支烟,我不说话,我只是在那个聊天室里默默的呆着,既注意着那个女孩,也留意同她聊天的,如我一样心怀不轨的男人们。
烟抽完了,没来由的,我有了担忧:这个不谙世事的女孩,别被什么人给骗了。实际上这很好笑,就仿佛我是什么好人,其实也不过是披着羊皮的狼,大家彼此彼此。
有了担忧,也就有了急切,这么好的一个女孩子,不要眼睁睁就这么错过。这样一想,我出手了,我对那女孩说,这钱我可以出。而且我还说,我不是冲着她所说的第一次,我是在帮忙,前提是,她果真遇到了比天还要大的难心事儿。
会面的地点,被我选在了最近经常光顾的一间咖啡屋里。这儿离妞妞的学校不远,咖啡的味道也还算是纯正。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当穿着朴素,背着双肩包的妞妞走进来的时候,我所有的感受都集中到了一个字上——“暖”。
把妞妞的五官单独拿出来,还真达不到审美的标准:眼睛不太大,鼻梁算不上纤巧,耳轮也不怎么分明,只有眉毛是一对优美的弯弓……可是将这几样器官组合到她的脸上,奇迹便出现了。
在我看来,这是一种令人无限怜爱,像天使般,只能疼在心里,而却不能去亵渎的美。
妞妞平和地坐在我的斜对面,抱住她的双肩包,样子乖巧,如同一只可爱的小猫咪。
“喝什么咖啡?”我问。
她不看我,她低着头,“随便。tຊ”她说。
我点了一杯拿铁,我猜她会喜欢。咖啡端上来了,妞妞并没有去喝,只是不停的搅动——得!懂了,只要我不言语,我们就会一直这样默默地坐下去……
考虑了一下措辞,我开口了。“董永卖身葬父我倒是听说过,可那都是好早以前的故事了。况且董永是男性,他卖身则是去富贵人家为奴,那么你……遇到的事情比董永的还急?”
妞妞吸了一下鼻子,又甩了一下头发,她没回答我。
不好,看来这是个失败的开场,瞧我这笨劲儿。“是这样,我看你吧……该怎么说呢?我看你真的不像……嗯,这么说吧,你要那钱做什么?”
“有用。急用。”她又吸了一下鼻子,甩了一下头发,然后依旧头也不抬,继续搅动着眼前的咖啡,语气冰冷。
“我可以把钱给你,但我的确想知道,你……”
“我可以把身体给你,咱们不是都在网上说好了。现在,我们做的只是一笔交易,我的私事与你无关,对吧。”
她阻止了我,很不礼貌。也是,怪我,问的有点多了。可又不能什么话都不说,我掏钱,她走人吧。说实在的,我有些生气。
又沉默了,气氛尴尬。我端起咖啡,嘬了一小口,然后靠倒在沙发上。乐声优美,轻柔的蓝调。我很喜欢这样的音乐,简单,舒缓,引导着你从紧张当中放松下来,这让我又想起了一个字——“憩”。
前边是个“暖”字,此时是个“憩”字,仅这两个字,也就足矣,也就不会为这一次的冲动而后悔了吧。微闭上眼,我这样想到。
后来,妞妞对我说,当她抬头的时候,我正陶醉在音乐里。我的样子是舒适的,表情安逸,有点像……对了,有点像做梦娶媳妇。妞妞还说,她那是第一次仔细地看我,可是一看到我,她就忍不住笑了。
“王一,你知道吗?连我自己都不能理解,忧郁了一整天,怎么还可能笑得出来?笑出来也就罢了,问题是还笑得那样开心,你说我是不是有病?”
“可不就是有病,而且还病得不轻。”我调侃道。
“你……好你个王一,你才有病,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