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撞不死,好歹撞晕过去呀!裴琨玉总不能对一个晕了的人做那种刑罚吧!而下一刻,裴琨玉从食盒中抬起了手。那棱骨分明的手端出来了一盘——肥瘦相间、油汪汪红亮亮的天草烧花鹅,若是一口咬碎,应是入口即化的绵密口感。孟韶欢撞茶桌的动作便那么僵持在了原地。而那只手又探入了食盒,这一回,端出来一盘翡翠熏鸡。熏鸡散发着烤熟后的香气,应该是有点咸的口感,肉质饱满多汁,那气息一个劲儿的往孟
听见她悲愤的尾音都在颤的质问, 行进来的裴琨玉脚步微微顿了一瞬,冷眼抬眸去看她。
那小姑娘缩在茶案旁边,依旧维持着他离开时候的姿势, 两条白而嫩的腿盖着衣裳, 衣裳勉强遮盖住她的身形,但依旧能从衣裳间瞧见她白嫩的足腕。
她大概是真的委屈坏了,面上哭的粉润润一片,鼻头面颊上都泛着粉红的色泽, 一只手指远远指着他,昂起脸的时候, 那张巴掌大的小脸都跟着拧起来,像是个被逼到绝路的小猫,浑身的毛儿都炸开, 气愤地指着他喵喵叫。
最终,他的目光顺着她的手、从她的身上落到他手中的食盒上。
食盒很大,拎在手里沉甸甸的, 这食盒与之前裴琨玉端来的盒子同一样式,上都刻有裴氏的花纹,似乎让孟韶欢产生了什么误会。
但裴琨玉并未开口解释,而是拎着手中的食盒, 渐渐逼向孟韶欢。
孟韶欢浑身骨头都软了, 趴在地上, 连挪动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裴琨玉过来。
她看着那么大的盒子,满脑子就两个字:完了。
昨日只有那么小的盒子, 她都被磨的生不如死,现在这么大的盒子, 这得是多大一块冰?这要是用下来,她安有命在?
裴琨玉是真想弄死她!他怎么这么恨的心?之前她说的那些求饶的好话难不成都听进了狗耳朵里面了吗?
是,她是做错了事,她是抛弃了他,他要真是恨,大不了弄死她,让她一命还之,何必拿这种法子——
他既然这般狠毒,那她,那她也绝不能这样一直任他凌辱!
那趴在地上的小姑娘似是突然多出了几分孤注一掷的勇气,她昂起一张脸,含着泪控诉他:“纵然是我亏欠你,你也不必这般折辱我!”
裴琨玉似是什么都没听到一般,提着那骇人的木盒子一步步走到她身前。
“你这个伪君子,败类,畜生!我讨厌你!”她把能想出来的话全都骂了一遍,但这并不能阻挡裴琨玉,那人依旧顶着那张端肃的面,缓缓走到她的身前,如昨日一样端坐而下,抬手去打开食盒。
食盒的木盖被上下打开时,发出清脆的声音,仿佛下一刻,便会有无尽的寒气冒出来。
孟韶欢急了。
“你今日若执意将这些用到我身上——”她左右寻摸了一番,没找到什么利器,干脆指着一旁的茶案,恶狠狠道:“我便一头撞死!”
那铿锵有力的声音落下,却不曾阻碍裴琨玉半分。
只见这位冷清冷血的公子伸手探入食盒。
孟韶欢吓坏了,满地乱爬了两息后,做出来一个真的要去撞的姿态。
就算是撞不死,好歹撞晕过去呀!裴琨玉总不能对一个晕了的人做那种刑罚吧!
而下一刻,裴琨玉从食盒中抬起了手。
那棱骨分明的手端出来了一盘——肥瘦相间、油汪汪红亮亮的天草烧花鹅,若是一口咬碎,应是入口即化的绵密口感。
孟韶欢撞茶桌的动作便那么僵持在了原地。
而那只手又探入了食盒,这一回,端出来一盘翡翠熏鸡。
熏鸡散发着烤熟后的香气,应该是有点咸的口感,肉质饱满多汁,那气息一个劲儿的往孟韶欢的鼻腔里钻,让孟韶欢的肚子后知后觉的响动起来。
自从公主府封闭之后,她这颗心就一直提着,也未曾用过什么饭菜,后还被裴琨玉这个黑心肝的东西磋磨了半个晚上,早都饿得不行了,现在一瞧见饭菜,便觉得口舌生津。
这还没完。
裴琨玉又从其中端出来一盘珍珠玛瑙肉羹,后又端出来了一盘小糕点,这小糕点是用糯米做的,捏成各种憨厚可掬的小动物,让人一看就知道分外好吃。
拿出了糕点还不算,他还掏出了一套碎冰蓝色的羹碗与碎冰蓝色的瓷烧筷子,里面装着煮熟的白米饭,最中心还摆了一颗煮熟的红色蜜枣,看上去叫人食指大动。
最后,裴琨玉从里面取出了一壶湃了冰的果茶,闻着应该是切了仙桃肉的果茶,那味道清冽中带着甜香,勾着孟韶欢的鼻子。
孟韶欢的眼就在这中间转来转去,看每一样都觉得格外好,最后又略有些心虚的看向裴琨玉。
裴公子端端正正的坐着,将饭菜摆在她面前。
孟韶欢的手便蠢蠢欲动,想去拿筷子吃上一口,但裴琨玉就坐在这里不发话,叫她又不好意思去动。
她真是得了失心疯了,竟将这食盒认成了那种盒子...裴琨玉应当不会发难她吧?
孟韶欢小心地去看他,心想,不会的吧,裴琨玉这样的人最不爱为难旁人了,他是端方君——嗯,这话经了昨晚,她自己说出来也不信了。
正在此时,裴琨玉突然发了话了。
“裴某竟不知,公主这般厌恶裴某。”那坐在原处、霁月风光、雾冷竹寒的公子声线平淡的与她道:“既如此,裴某端来的东西您应当也不想吃,罢了,裴某带回去便是。”
孟韶欢眼前一黑。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呀!裴琨玉这样坏心眼的人,怎么可能顺顺当当的叫她吃上一口饭呢?他非要过来阴阳怪气的嘲讽她一通,高高在上的炫耀一通才行呀!
叫你以前狗眼看人低,为了一个公主的位置抛弃我,叫你想去嫁别人,不肯回来与我好,叫你背叛我,现在好了,你连一口好饭都吃不上了!
孟韶欢心底里把他从头到脚骂了个遍,随后在面上挤出来些笑,和他说好话:“公子仁善,是韶韶小人之心。”
什么死不死的...他既然不来磋磨她,那她肯定还要继续活着呀!
她伸手就去够那些吃食,却见裴琨玉先她一步拿起了碗筷,在她怔愣的目光中,夹起来一块肉,喂到她的唇边。
那姿态,活像是喂猫喂狗一样,高兴了喂她一口,不高兴了就不给她吃。
孟韶欢恨恨的想,我一口咬掉你的手指头!
她果真这么伸脖子去咬了,咬上筷子的时候,还发出了清脆的碰撞音。
但她没能咬掉裴琨玉的手指头,她咬到了一口顺滑咸香的肉,这口香喷喷的肉在她的口舌间打了个转,便一路直奔五脏庙去了。
五脏庙就更饿了。
孟韶欢便昂起头来,用那双湿漉漉的眼看着他。
裴琨玉喜欢她的眼神,像是一只乖巧的爱宠,离了他的膝下,走出这道门,便会不知道如何生存,所以这只爱宠就只能夹紧尾巴,窝在他身前,可怜巴巴的与他哼哼。
他大发慈悲,继续喂孟韶欢吃饭,将东西都吃光后,又拿桃子饮喂她。
孟韶欢喝桃子饮的时候,脸蛋跟着鼓起来,唇瓣被润成淡淡的粉色,那颜色亮晶晶的,看上去格外惹人喜爱。
眼看着孟韶欢吃饱喝足,裴琨玉的手便落到了她的发鬓间,轻轻揉着她散垂的发。
黑绸缎一样顺滑,入手的触感很好。
孟韶欢吃饱了,刚才那股子顽固抵抗的劲儿立马就散了,人懒洋洋的倒在地上,他摸她的头发,她也不反抗,只躺在地上自己歇自己的。
孟韶欢其实从来不是个爱争抢,爱算计的性子,她更爱吃饱饭、找个地方躺着晒太阳,当然,要是没有太阳,在屋里躺着也行,要是没有被子,她自己一个人冷着点也行,锦衣玉食她能活,当个绣娘她也能活。
但是有些人就是坏心肠,就是看不惯她过得好,她好不容易松下一口气,这人就要摸着她的脑袋问她:“韶韶可知错?”
她正闭着眼歇着的时候,突然打了个机灵。
那只手正好抚到她的后脖颈处,不像是什么爱抚,反而像是捏住了她的后颈——孟韶欢以前见过人养猫狗,说是这些猫狗都怕被拎这一处,若是被拎住了,便会像是被拎到了要害,再也不能昂起脑袋咬人了。
她也是这种感觉。
所以她也如同那些讨巧的、机灵的小兽一样,乖巧的伏在裴琨玉的膝盖间,拿出来当初糊弄李霆云的本事,娇娇软软的哄着裴琨玉。
她向来是会说这些胡话瞎话的,那条软绵绵的舌头轻轻一卷,就能吐出来各种甜言蜜语,水滋滋的往人的耳朵里钻,往人的骨头里钻,往人的心底里钻,像是要把裴琨玉那一颗冷心、满身硬骨活生生的泡热、泡软。
若是坐在这里的人是李霆云,估摸着已经被这美人计勾断了骨头,又变成一条好狗,伸着舌头就往孟韶欢的身上舔了。
李霆云爱人也只是肤浅的爱一爱表皮,他不去深究孟韶欢的行为,不去思索孟韶欢的处境,更不会去设身处地的想她为什么会如此,只要这个人到了他手里就行,孟韶欢说什么他都信。
不,与其说是信,不如说是不在乎,何必费那个事儿分辨什么真心假意呢?她也为他费心了,这就够了。
他还会自己来蒙蔽自己,哄着自己,只这般想去:韶韶能有什么错呢?她一个弱女子,被全贵胁迫了,只能短暂委身啊!瞧瞧韶韶现在多委屈!他又如何能舍得去责怪她呢?往后余生,他应该和他的韶韶永不分离才对啊,何苦揪着过去的事儿不放呢?
偏现在坐在这里的人是裴琨玉。
裴琨玉有那样一颗敏锐的心,能窥探出所有秘密,能发现所有不同,有那样一双深沉沉的眼,能看透所有的虚妄,当在清河府中、他沉溺在爱意之中的时候,他这双眼被蒙蔽了,但当他熬过无数个痛苦的长夜时,这双眼便被磨出了锐利的寒光,这一层薄薄的蜜水便再也骗不了他了。
他能从孟韶欢堆砌的笑容里看出她的敷衍,能从孟韶欢的眼睛里看到她的不屈服,她就是这样的女人,嘴上甜蜜蜜的说爱你爱你,背地里却在琢磨着怎么甩开他,她说爱他,却一门心思的想要离开他,做尽没良心的坏事,被他抓到后,她便摆出来一副柔弱无骨的可怜模样,那双眼含着泪,跪在他膝前求饶,绸缎一样的黑发在烛火的光芒中中映出暖色的晕光,由着他来罚。
但是,在他看不见的时候,她照旧去想办法逃跑,做香囊赠与旁人。
她韧如蒲草,能弯腰,但怎么都折不断。
他可以拥有她,但却无法真的拥有她。
在她眼里,他与李霆云没什么区别。
他因此而愤怒。
他发现,无论如何,他都无法真的让孟韶欢的心臣服,这使他嫉妒,使他烧起一捧又一捧愤怒的火,在他心底里那些被保存的,如同太阳一样温暖的爱意突然跌进了深渊,被污染,被掺杂了各种阴暗的东西,被撕碎,又重新揉起来,拼凑出面目全非的样子,寒气森森阴蜮诡谲,一股脑的扑向她,让所有身处其中的人都因此而颤栗。
但没有人知道,这些恐怖的东西,曾经是他的爱。
而孟韶欢依旧无知无觉,她按着以往的手段,一句一句的哄着他说那些甜蜜蜜的话,脑袋贴在他膝盖上蹭,正说的情真意切、几乎要哭出来呢,她脑袋靠着的膝盖突然猛地向后一撤。
孟韶欢猝不及防,撑着他膝盖的脑袋猛地向下一垂,然后才茫然的抬起头。
她抬起头的时候,正看见裴琨玉冷着脸收走了碗盘,只留了一个桃子饮,随后头也不回的离开的背影。
孟韶欢呆呆地看了一会儿,心想,怎么回事啊!
[我爱你我离不开你你最好了我们永远在一起]这一套以前不是很吃吗?裴琨玉想尽法子,连南陈使臣都给杀了,不就是对她念念不忘,想重新把她带回去吗?现在她都摆出来一副这样柔情蜜意的样子了,他怎么还翻脸呢?
她受挫了,恹恹的找了个舒适的角度重新趴下,心想,她有时候也搞不太懂这些男人,好的时候任劳任怨,在他身上咬都行,坏的时候阴晴不定,脾气还很大。
小姑娘躺在地上,嘟嘟囔囔的骂了几句,又伸手去够桃子饮,把冰凉凉的桃子饮一口一口吞下去,清凉凉甜滋滋的冰水里带着桃子的清香,顺着她的喉管一路往下落,那点堆积着的愤懑,不爽,埋怨就都被冲下去了。
算啦,管他怎么想呢,反正公主府都被围了,她也逃不出去。
孟韶欢晃着足腕上的银链子,想,南陈这趟婚事怕是成不了了,全贵也跑了,她的最大依仗也没了,她现在又被裴琨玉摁在手底下,她能想象到以后的日子了。
大概是要被他死死摁着,一辈子冒不出头来。
她若是乖顺,裴琨玉作为主审官,肯定能保证她在这场波澜中幸存,但她若是顶撞,裴琨玉大概也能真的弄死她。
看裴琨玉现在这个阴沉诡谲、心狠手辣、说翻脸就翻脸的模样,孟韶欢也不敢招惹他,只抱着自己的膝盖,想自己的退路。
她是那样聪明的人,幼年失去父母,能在白府过活,被抢到李府去,能为自己报仇,跑到绣坊,也能用假身份给自己糊弄出一条生路,被全贵那个死太监威胁进京,也在努力想办法反制全贵,现在落到了裴琨玉手里,自然也能想法子让她自己过得好。
反制裴琨玉是不太现实了,这个人真疯起来砍下自己的脑袋玩儿,孟韶欢不敢,想来想去,还是先讨好他、让他在这场案子里放她一马比较好。
从之前旁的那些大理寺的人的只言片语中,她能推断出,南陈使臣的死都冤枉到了全贵的身上,全贵必死无疑,但是她并不是。
她还有活路呢。
只要裴琨玉愿意,她的假公主身份、通敌卖国的嫌疑,全都能统统洗掉,到时候,熬过了这场案子,等公主府解禁,她再踏出这扇门的时候,她还依旧是高高在上的公主。
只有熬过去这一场磨难,她日后才能继续在裴琨玉的手中周旋。
孟韶欢的身子本就疲惫到了极点,之前没什么东西吃,便一直虚虚浮浮的飘着,现在有了东西吃,人就沉了下去,沉到了无边的疲惫里,她想着这些事,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这一觉好梦。
兴许是已经到了最糟糕的境地里,再惨也不会惨到哪里去了,所以她竟没生出什么怕,而是沉甸甸的睡了过去,直到一阵推门声将她唤醒。
她睡得太沉了,那双漂亮的眼中还带着迷茫与惺忪,睁开眼时,就看见那扇门正在被人从外面一点一点推开。
外面推门的人似乎很迟疑,生怕惊动什么人,每一下都推的格外小心,尽量不让门发出动静来,孟韶欢抬眸一看,瞧见这姿态就知道,一定不是裴琨玉。
是谁?
她睁大眼去看,脑子里已经过了一遍人名——几乎都是全贵的一些心腹,毕竟,现在是全贵在和裴琨玉斗法,裴琨玉已经一连出了好几个连招了,全贵总得还击一下吧?泥人还有三分骨气,他总不能躺平等死吧?
所以她觉得,在这种时候,敢冒着风险来找她的,应该都是全贵的人,说不定全贵就能搅动风云,窜出来直接翻身呢?
但她并不知道,全贵根本没这个胆量,也没那个脑子,他其实是个蠢笨的软骨头。
在面对毫无还手之力、只是个绣娘的孟韶欢的时候,全贵威胁起来轻车熟路,但是在面对裴琨玉的时候,他这心里就开始打鼓了呀,他手里捏着能让裴家上下被流放的证据,却只敢心惊胆颤的威胁——这事儿要放在裴琨玉身上,估计早都想法子背地里弄死几十个人了,但放在全贵手里,他只敢软绵绵的刺上两句话,希望裴琨玉“知难而退”、“不再生事”,由此可见,全贵其实并不是个能挺直了腰杆、自己站住了的人物。
不过他也不傻,他虽然不敢跟裴琨玉打,但是他敢跑呀!只要跑的足够远,他就还有一条命来活,他没有跟裴琨玉孤注一掷打一场的勇气,更不会来找孟韶欢。
只是孟韶欢一直被关在这厢房中,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已经到了什么地步,自然也不知道,全贵不可能回来。
所以,这门悄咪咪被拉开之后,孟韶欢并没有见到什么心腹太监,她只瞧见了一颗探头探脑的丫鬟头。
那时候天已经暗下来了,门一开,便有些许月光落进来,月明照在地面上,反而比点灯更明,将外头的小丫鬟照的清清楚楚。
小丫鬟自以为隐蔽,但一个人这么大,能隐蔽到哪儿去?她脑袋上还顶着两个圆滚滚的丫鬟鬓,看上去像是圆圆的老鼠耳朵,头顶上月光一照,她的影子就像是一个蹲在门口的、放大版的杂毛老鼠。
偏她还干什么都小心翼翼,左右迟疑的,动一下要晃八百下脑袋左右看,更像是老鼠了!
竟然是水兰!
孟韶欢见她第一眼,一双眼都惊讶的瞪大了,随后便立刻涌上一股恐慌。
这啥丫鬟,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竟然还敢往她这里跑!
“你疯了啊!”孟韶欢跪在案边,匆忙向外挥手:“快走!”
裴琨玉那样的心机,一定是在这四周埋了眼线的,别看这门口空荡荡,但是孟韶欢若是敢走出去,立马就能窜出来个人来把她摁回去,顺带去给裴琨玉告状。
这一个小丫鬟能进来,不是因为她多神通广大聪明机警,是裴琨玉在这里玩儿钓鱼放钩呢!
若是全贵公公的人来了,孟韶欢定是要跟他们掰扯掰扯的,看看是跟全贵蛇鼠一窝来反击,还是转头去把全贵卖了跟裴琨玉投城,她不会在意是否伤害了这两个人。
但是水兰就不一样了呀。
这是她随手救下来的丫鬟,虽说与她相处时日甚少,但对她忠心耿耿,只因她替水兰挡过一次全贵,水兰就感激涕零的要拿命来回报她,天天把她当成天上的神佛供着敬着,她知道,水兰待她与那些丫鬟们待她不同,水兰是真的爱戴她。
所以她更不想把这么个小丫鬟卷进来!水兰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怎么就敢在这个时候过来!
要是沾上了什么脏事儿,被人弄死了可怎么办?她现在可是个废物,受人牵制,哪里能顾得上水兰!
她急的手掌都挥出残影了,隔着老远、小声喊水兰:“你来做什么?快些走!”
快些走啊!
她声量小,水兰听不清,这丫头还笨,见她一挥手,新欢鼓舞的从门外迈进来了!
孟韶欢:!!!
孩子怎么耳聋眼瞎的呢!
“公主!奴婢怕大理寺的那些人都不给您备吃食,便来偷偷看您一趟。”她一脸的喜色,在孟韶欢一脸震惊的表情中跑过来,从袖子里掏出来了两个馒头,道:“公主吃呀!”
孟韶欢已说不出话了。
她只叹了口气,想,算了,进都进来了,别辜负孩子一片好心了。
“快些回去。”她接了包子,低声道:“不要再来了,他们有给我送饭。”
水兰便松了一口气,拍着胸口道:“奴婢便说,裴公子不是那种欺压旁人的人。”
孟韶欢听了这话,唇角都跟着抿紧,用尽全身力气才没反驳,只阴阳怪气的说道:“没错,他是全天底下最好的男子,这般好男儿,也不知道是那个女人三生有幸,能被他喜欢上。”
说到此处,她顿了顿,咬着牙又说:“快些走。”
水兰干脆利落的应了一声,起身就往外跑,她给公主送了饭,算是少了一大心事,出去的时候跑的颠儿颠儿的,但是她才出了厢房,行了不过几步,突然便从旁边窜出来个人,捂着嘴把她摁倒在地。
水兰惊恐抬头,只看见了一张陌生的、大理寺官员的脸。
“这府中还有内应!带去给大人。”那官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