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社会上的女孩们该怎么办呢?她们只能从小被父母教育:穿衣打扮不要太招摇,以免引起男人的非分之想。女孩子要学会保护自己,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一旦还是不幸中招了,她们又会被议论:一定是这个女孩平时行为不检点,不然为什么男人只盯上她,而不是别人。人性就是如此,这种劣根性,很难从人们心底彻底铲除。苏芮舒眺望着窗外的太阳,不算太耀眼,却也是个晴天。很多邪恶的种子,从青少年时期就种下了...什么时候,那些
周一上班的时候,林法医带来了两个消息。
第一个消息是,赵婉一案可以结案了,确定是自杀。
第二个消息是,之前张秀梅报案时说自己掉了一件衣服,经过这么多天的指纹鉴定,证实衣服上的确有张秀梅和廖图南的生物痕迹。
几位刑警对此并不惊讶,张秀梅的衣服掉落在廖图南家,廖图南说给她放着等她来取,有这两个人的指纹很正常。
不过张悦然还是挺佩服的,“ 指纹鉴定技术真厉害,连衣服上的痕迹都能检测到。”
林瑞旭把检测报告拿给她看,顺便给她普及了一些知识:“ 其实普通衣服指纹检测很难,只有一些特殊的光滑材质比较容易,例如皮革。张秀梅这件衣服是亚麻材质,幸好是湿的,所以幸运的话,也是能检测到的。”
张悦然又问:“ 干的跟湿的还有区别呢?为什么呀?”
林瑞旭很喜欢别人考验他的专业知识,不厌其烦地解释道:“ 因为湿润环境下,亚麻衣物吸附和保留指纹的能力会增强,其纤维也更容易形成褶皱纹理,再次增强了指纹的可见性,对于我们鉴定来说,是个帮助。”
这时候,王延垂头丧气地走进来,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
周家寻见他这副累死累活的模样,调侃道:“ 王警官,你那边遇到什么坎儿了,分享一下?”
王延叹了口粗气,“ 唉...难呀!我们不是跟着张队调查未成年杀人抛尸案嘛...好家伙,那孩子真是一狠人!对自己同班一个小姑娘起了歹念,把她诱骗到河边荒地,对她动手动脚的,人家肯定反抗呀,结果被他拿石头砸死了,尸体扔在河里...”
张悦然听了浑身起了层鸡皮疙瘩,“ 啊...那男孩...多大呀?”
王延挠了挠头,烦躁地说:“ 你问到点子上了,那小男孩今年还没到 12 周岁...他那爸妈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竟然当场松了口气...妈的,真想上去给他们两拳!” 说着他差点蹦起来。
“ 未满十二周岁的孩子,即使犯了故意伤害罪,也是不用承担刑事责任的。” 周家寻一改往日嬉皮笑脸的模样,语气沉重。
办公室的其他警察听后也都沉默了,这种事情近几年没少发生。
每次碰上这种案子,身为警察,最难受的就是跟被害者家属打交道。看着他们跪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央求,反抗。可这是法律的明文规定,他们也没办法。
这个世界没有公平,只有规则,而我们既身处这个世界,只能遵循规则。
花季少女的离去,让一个原本幸福的家庭支离破碎。而另一边,罪魁祸首和他的父母,却因此沾沾自喜,侥幸逃了一劫。
少年不会依法承担任何刑事责任,美其名曰,是社会对于年幼孩子的特殊保护,但他会因此好起来吗?
还是再次犯罪的可能性更高吧。
那社会上的女孩们该怎么办呢?
她们只能从小被父母教育:穿衣打扮不要太招摇,以免引起男人的非分之想。女孩子要学会保护自己,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一旦还是不幸中招了,她们又会被议论:一定是这个女孩平时行为不检点,不然为什么男人只盯上她,而不是别人。
人性就是如此,这种劣根性,很难从人们心底彻底铲除。
苏芮舒眺望着窗外的太阳,不算太耀眼,却也是个晴天。
很多邪恶的种子,从青少年时期就种下了...
什么时候,那些处心积虑的恶意显露,能弥补年龄的不足就好了。她既希望如此,又希望没有这个必要。
王延坐着短暂喘了口气,又走了,他们那边还有一个棘手的案子要处理呢。
周家寻听苏芮舒讲了昨晚何雪说的往事,又问:“ 那现在怎么办,把张秀梅叫来再问一次?”
张悦然趴在桌子上说道:“ 当然要问了。”
周家寻啧了一声,“ 可问话有什么用呀,没有证据她不会承认杀人的,我都能想到张秀梅会怎么说...”
他捏着嗓子,努力保持着尖细的嗓音:“ 我之所以撒谎,是因为我和他过去有私情,被人知道丢脸不说,还会被无辜牵扯进案子里。警察同志,他的死真的与我无关!”
周家寻模仿得有模有样的。
“ 我说这个张秀梅也真奇怪,不想被牵扯进案子里干嘛要报警!”
周家寻忽然问:“ 过去有私情,现在就没有了吗?没有了为什么要住在廖图南的楼上?别说这是巧合...苏姐你说呢?苏姐?”
苏芮舒一直在做倾听者,没有参与群聊。
“ 苏姐?想什么呢?” 周家寻跑到她眼前晃了晃。
苏芮舒面无表情回答:“ 这个问题,昨晚我也问过何雪。她说张秀梅早就把自己当作女儿了,之所以退休后搬到莱江,也是想和何雪互相有个照应,就在何雪工作的小区住下了。至于为什么住楼上,大概是因为余情未了吧,谁知道呢...”
周家寻眼睛眯成一条缝,思考着这种可能性,想了想还是觉得奇怪:“ 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当年还是那个男人抛弃了她,她还能余情未了?”
“ 恨与爱是相互依存共生的,这些年张秀梅越回忆那些伤害,也越会想起那些美好。她丧偶又无子,年纪大了都会更加贪恋温存吧...所以张秀梅来到有他的城市,沿着他生活的足迹走过,也会不自觉地想靠近他。而且廖图南又离婚了,搞不好张秀梅还想跟他旧情复燃呢!”
张悦然努力站在女性视角上,解读张秀梅的心理。
周家寻赶紧摇了摇头,“ 不行不行,你把我们好不容易构想出来的故事又打乱了,张秀梅不是更应该恨廖图南吗?怎么又旧情复燃了?”
张悦然说:“ 那不得方方面面想一想嘛,人的感情是很复杂的!”
苏芮舒猛地站起来,说:“ 传讯张秀梅!”
张悦然重重点头:“ 早该传讯了!”
苏芮舒又补充:“ 我知道证据是什么了!”
“ 什么!?” 二人齐声问道。
“ 就是那件张秀梅说,落在廖图南家的衣服。衣服是湿的,还有张秀梅的指纹,足够了。”
见两位刑警没太听明白,苏芮舒解释:“ 案发那天前一晚,张秀梅的衣服掉到了廖图南家,可是都过了一整晚了,到第二天中午为什么衣服还是湿的?案发那天可是夏天的大晴天,亚麻材质的衣服是很容易干的!”
苏芮舒也是在看着太阳时,突然想起了昨晚廖荀说的话:
一件衣服而已,洗了晾一晚就干了。
周家寻眼睛一下就亮了:“ 也就是说,如果真的是案发前一晚掉落的,衣服应该已经干了。而衣服没干,只能说明是案发当天出现在案发现场的,而且上面还有她的指纹!请人!”
张秀梅见到苏芮舒时愣了片刻,随后笑出来了。
苏芮舒也回以一个礼貌性的微笑:“ 张阿姨,好久不见了。”
“ 也不久吧。”
苏芮舒示意张秀梅坐下,“ 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苏芮舒。”
张秀梅的眼中闪过一丝冷漠,稍瞬即逝。
“ 说说吧张阿姨。挑重点,说实话。我们知道您没有风湿病,知道您隐瞒了和廖图南的过往,还有那件衣服。总之,我们掌握证据了,您就承认吧。”
苏芮舒说前面几句时,张秀梅的表情都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只有在听到 “衣服” 时,流露出不解的神情。这一点坐在苏芮舒身边的周家寻也看出来了。
张秀梅摘下了金属眼镜放在桌上,看了一眼,又调了调位置。
苏芮舒不理解,一个如此强迫症加洁癖的人,为什么要出轨一个有妇之夫,廖图南到底有什么好,值得这些女人奋不顾身。
摘下眼镜的张秀梅好像看不太清了,目光无神又迷离地,陷入回忆。
丈夫死后,她每日白天与孩子们作伴,虽然累但很快乐。可晚上回到家,看着空旷寂寥的房间,更觉得空虚寂寞。哪怕用很多家居摆件把家里填满,也无事于补。
直到认识了何雪。
她是个懂事懂理的孩子,起初张秀梅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这姑娘孺子可教,就多用心了些。 后来了解了何雪的家庭状况,她的母亲原来是个哑巴,还有些精神问题。
在这种环境中成长的何雪,竟然出落得这么优秀。
她很心疼这姑娘,面对她时,好像多出了些与其他学生不同的情感。
大概何雪也是这样,母亲不能说话,父亲忙着工作,她也是个需要情感交流的人啊。一来一往间,张秀梅与何雪的师生情越来越浓厚,甚至演变成了,更似母女的情感。
一次家长会上,张秀梅通过何雪认识了廖图南。
那是个风流倜傥的男人,长相俊朗,温文尔雅。他的这种气质,和同样温柔大方的张秀梅很像,她不自觉地就被吸引了。
廖图南早就对自己的妻子感到厌倦了,再美的一张脸,看久了也都那样了,更别提她还不会说话。无法在他脆弱无助的时候,送上关心安慰,甚至连架都吵不起来,真是没意思极了。
而这一点张秀梅做得很好,她是个很懂得如何提供情绪价值的女人。
廖图南很快就沉醉于她的温柔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