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初夏捏了捏手上陈旧的球杆,加快步伐追上他。她比容君烈矮许多,容君烈走一步,她要小跑两步才能追上,所以她追得很狼狈,边小跑边嚷嚷:“君烈,你…你走慢点,我…我跑不动了……”容君烈听她喘得急,慢慢放缓脚步。叶初夏好不容易跟上他的步伐了,虽然还是追得很辛苦,但是她已经知足了。她跟在他身后,双手抱着球杆,就像抱着一个金宝贝似的。容君烈忍不住侧目,看是一根老旧的球杆,他嗤笑道:“就一根破球杆,也值得你跑那
叶初夏与萌萌玩得正高兴,冷不防被人拧起来,然后便是劈头盖脸的喝斥。她起初有点懵,但看到眼前那张放大的俊脸上喷火的双目,她吓得缩了缩肩,下意识辩解道:“萌萌不是畜生,它是我的朋友。”
跟某些狡诈的人类比起来,其实狗更加忠诚。
容君烈拧紧了眉,这丫头的脑子让驴踢了?跟狗做朋友?“我不管你把它当什么,畜生就是畜生,我不准你跟它这么玩。”一想到刚才他们那姿势,不知怎么的,他就一肚子邪火乱窜。
“这么玩?是怎么玩?”叶初夏一头雾水,觉得他的怒气来得有点莫名其妙。她都尽量离他远远的不招他了,他怎么就能吹毛求疵到这种地步?
容君烈想起刚才那一幕,他想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叶初夏眨着眼睛一脸天真的盯着他,他就在她这样的注视下觉得自己刚才的想法简直荒谬的匪夷所思,他的耳根可疑的红了。
他被叶初夏看得不自在,一把松开她,牵着狗落荒而逃。叶初夏站在客厅里看着一人一狗远去的背影更觉得莫名其妙。他不准她跟萌萌玩,原来他的目的是他想玩,早说嘛。
叶初夏无聊,不自觉地跟在他们身后。别墅前是一大片绿化带,绿幽幽的草地上,一人一狗正在草地上玩耍,容君烈手里拿着一个球,扔得远远的,萌萌立即蹦跳着去追回来,一人一狗玩得不亦乐乎。
叶初夏远远地望着,却不敢多接近。这一刻,她总算明白什么叫近乡情怯。
他们之间明明离得这么近,却又让她觉得他们之间似乎隔了千山万水。她总想再靠他近一点,可是到最后,她都只是将他推得更远而已。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黯然神伤。默默转身向来时路走去,她已经决定放弃这段婚姻,就不该再留恋,哪怕她真的很爱他,她也不能让他看轻了她。
容君烈在她转身时,突然没了玩兴,他手里抱着球,萌萌跳着去抢,一下子咬着球,它撒着欢儿的跑了,独留容君烈怔怔地站在原地,神色越来越高深莫测。
吃午饭的时候,容老爷子突然心血来潮,提议说去打马球。叶初夏当下举双手赞成,容君烈正优雅的往嘴里送牛排,见状,淡淡的瞟了她一眼,她举得半高的手讪讪的放下来,“爷爷,您有高血压,不适合剧烈运动,还是等您身体好了,咱们再去吧。”
容老爷子看她怕老公那没出息的样,从鼻子里哼了哼,“谁说我要亲自下场了,我这把老骨头了,要摔出个好歹,受罪的还不是我自己,我有那么笨么?”
叶初夏满头黑线,她放下筷子,正襟危坐,正二八经的问容老爷子,“那爷爷您是打算去看?那多没意思,还不如趁着太阳好,我们去郊游。”
容老爷子放下筷子,大手一挥,笑得格外狡猾,“不是还有你跟君烈?我教了你三年的马球,你别告诉我你三个月就全还给我了。”
容君烈闻言,又瞟了眼惊得目瞪口呆的叶初夏,略带嘲讽的说:“跟她?爷爷,你饶了我吧,我下午还有许多公文要处理,没空。”
叶初夏被他轻视,气得腮帮子鼓鼓的,“你别小看我哦,我可是尽得爷爷的真传,上了场,还不一定是谁输呢。”
容君烈瞧她得意洋洋的样子,撇了撇嘴角,夹了一只烤鸭腿放进她碗里,淡淡道:“吃饭。”
叶初夏呆呆地看着碗里突然多出来的烤鸭腿,心里又是震惊又是感动,他们同桌共餐的次数一只手的手指都能数过来,更别提他给她夹菜了,这么温馨的举动还是第一次,她感动得热泪盈眶。
“快吃,傻愣着干什么。”容君烈没好气地喝斥她,这丫头一会儿古灵精怪的,一会儿呆头呆脑的,也不知道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
叶初夏埋头吃饭,将心里那股乍然而起的酸涩咽回肚子里,就让她再多贪恋他一会儿吧,等回了国,他们就再也没机会像现在这样坐在一起吃饭了。
饭后,容老爷子仍旧没有忘记要去打马球这事,一直嚷嚷着要去,容君烈烦不胜烦,最后只好搁下手上的事情,陪容老爷子去马球场。
到达马球场的时候,已经是日落黄昏,马球场已经关门,容老爷子坐在加长房车里气得吹胡子瞪眼,一个劲数落容君烈做事拖沓,埋怨叶初夏换件衣服要半天时间。容君烈气不过,冷言冷语回敬了容老爷子两句,容老爷子一下子炸毛了,大骂容君烈不尊敬长辈,叶初夏哭笑不得,哄了这个,又哄那个,最后落得两头不是人,被容老爷子赶下了车。
容君烈见状,也来了气,跟着叶初夏下车,还没站稳,容老爷子已经叫司机开车,喷了他们一头一脸的尾气。叶初夏傻眼了,她扔了球杆,追着汽车跑起来,边跑边叫:“爷爷,我们知错了还不成吗?您别扔下我们呀。”
容老爷子坐在后座上,看着后视镜里奔跑的娇小身影,眼底掠过一抹奸计得逞的笑意。丫头,好好把握机会,爷爷看得出来,君烈舍不得你。
林肯加长房车逐渐消失在洒满金光的道路上,叶初夏追得几乎快断了气,最后还是眼睁睁地看着加长房车扬长而去。她无奈地瞪着柏油马路,喘得差点背过气去。
爷爷,不带您这么玩的,您生气把容君烈扔下车就好,为什么要让我连坐啊,我又没得罪您。
容君烈双手抄在裤袋里,优哉悠哉地走近她,瞧她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挖苦道:“就你这副短胳膊短腿的样子,还想追上四个轮子的,简直自不量力。”
叶初夏还没喘过气来,被容君烈一呛,又岔了气,她不停的咳嗽,憋得脸通红,好不容易喘过气,她睁着水蒙蒙的大眼睛瞪着容君烈,忿忿道:“不带你这么损人的,你追得上,你怎么不追?”
“我犯不着浪费力气。”容君烈不屑的说,爷爷摆明就是故意给他们下套要将他们扔下车,叶初夏没看出来,不代表他也笨。
“……”叶初夏很无语,连瞪他的力气都没有了。她朝四周看了看,马球场坐落在郊区,一望无垠的青草地连绵起伏,天边一轮金黄的落日渐渐沉入地平线,大地一片宁静。他们在马路边站了许久,都没有看到一辆车经过,叶初夏摊摊手,“现在也没车经过,我们怎么办?”
“凉拌炒鸡蛋。”容君烈一本正经的回答。
叶初夏一个激灵,揉了揉手臂上冒起的细小疙瘩,没想到他也会说这么冷的话。看着他慢慢向来时路走去,她跟了几步,又想起自己把球杆扔在路边了,连忙道:“君烈,你等等我,我去把球杆捡回来。”
容君烈停也没停继续向前走,冷冷道:“你省省力气吧,从这里走到下一个有车的路口还要很久,你要是走不动,别怪我把你扔在这荒郊野外喂狗。”
叶初夏看着他头也不回的向前走,犹豫了一下,还是咬牙跑回去捡球杆。等她捡到球杆时,容君烈已经走出很远,他的影子被黄昏的光线拉得很长很长,从骨子里透出一股荒凉。
叶初夏捏了捏手上陈旧的球杆,加快步伐追上他。她比容君烈矮许多,容君烈走一步,她要小跑两步才能追上,所以她追得很狼狈,边小跑边嚷嚷:“君烈,你…你走慢点,我…我跑不动了……”
容君烈听她喘得急,慢慢放缓脚步。叶初夏好不容易跟上他的步伐了,虽然还是追得很辛苦,但是她已经知足了。她跟在他身后,双手抱着球杆,就像抱着一个金宝贝似的。
容君烈忍不住侧目,看是一根老旧的球杆,他嗤笑道:“就一根破球杆,也值得你跑那么远的路回去捡?”
两人一前一后地向前走,叶初夏许久都没吭声,就在容君烈以为她不会说话时,她开口说话了,带着一股萧瑟的味道:“也许它对你来说是一根破球杆,可对于我来说,它,价值连城。”
容老爷子教她学马球时,带她去库房挑选球杆。库房里陈列着各式各样精致名贵的球杆,几乎晃花了她的眼,可最后她却挑选了手里这支又破又旧的球杆。
只因为这支球杆上他亲手刻上的字是独一无二的。
容君烈回头看她,她正低垂着头看路,他看不清她的神色,却能感觉到她的落寞。他总是无法理解她,就好比她明明对他很冷淡,却总在他关上门时打开门;就好比她说爱他,却又要离开他;就好比现在她明明抱着一根破球杆,却告诉他对她来说价值连城。
她总是做些莫名其妙的事,进而让他也开始莫名其妙起来。他有些烦躁,变换了一个姿势,回身催促她:“走快点,入夜后这里更难打到车。”
相对于容君烈的急切,叶初夏反而更显从容。她不急不徐的跟在他身后,郊外空气清新,含着一股青草味,让人感觉格外清爽,“走那么快干嘛,你看这里景色多美,其实爷爷将我们赶下车,也不一定是件坏事,对不对?”
她走得慢,是想留住一点属于他们之间的美好记忆,在今后漫长的岁月里,她可以偶尔拿出来回忆回忆,也许日子就不会过得那么枯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