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你爸爸跟你外祖父在九泉之下如何安心?”容君烈闻言,心口闷得似要炸开来,这个家总让他觉得窒息,所以他才会在事业起步时,毅然远走他乡。他不想跟她吵,不想在争吵中说出刺伤她的话,他揉了揉太阳穴,沉声道:“仇,我一定会报,但不是通过女人去达成目的,这样很卑劣。说完,他转身上楼,留给白氏一个略显凄冷的背影。白氏瞪着他上楼的背影,无力地跌坐在沙发上,这许多年来,她一直被困在仇恨中,她也想得到解脱,可是每每看到仇人还在逍遥法外,她就恨得噬骨揪心。她怎能容忍自己还活在地狱,他们却活在天堂?...
叶琳到底比叶初夏多了几分忍耐力,即使现在她的心很慌乱,她依然能甜笑着说:“我哪里就聪明了,我要真聪明就不会傻得错过你。”
听着她自怨自艾的话,容君烈冷硬的心慢慢变软,眼前这个女人到底是他爱了三年的女人。他不忍苛责她,就当刚才的一切是自己眼花吧,她还是他记忆中那个温柔善良的小女人。
容君烈回到容宅,白氏正等在客厅里,见他一脸疲惫地走进客厅,她目光闪了闪,向他招手:“君烈,到这里来。”
容君烈的眉头紧了紧,慢慢踱到白氏对面的沙发旁坐下,他也不说话,疲倦的仰靠在沙发上,白氏见状,心里刹时软得一塌糊涂。“叶小姐还好吧?”
“嗯。”容君烈轻应一声,就没有下文了。
他们两母子相处的模式一直是这样冷冷淡淡的,白氏不以为意,淡淡道:“你长大了,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些琐事,叶小姐是个很有心机的人,如果你在意的人是她还好,若是另有其人,我希望你能处理好,不要伤害到你真正想保护的人。”
也不知道哪句话刺中容君烈的逆鳞,他坐直身体,讥笑道:“我早就伤害了我真正想保护的人,母亲大人,你莫非忘记了当年那个孩子。”
白氏勃然变色,她气得浑身发抖,言语也尖刻起来:“你还提当年那个孩子,若不是因为她,你外祖父会死么,你爸爸会死么?她搞得我们白家家破人亡,搞得我们母子跟仇人似的,难道还嫌不够么?”
“不是,不是这样的。她只是一个无辜的孩子,她的家人做了什么与她无关。”容君烈痛苦的声辩,这么多年来,白氏一直在他耳边说报仇,可是谁又明白,他真正想要的,并不是报仇。
那个稚声稚气的小女孩,曾经陪他度过小黑屋里的黑暗与恐惧的日子,曾经告诉他,没人爱他,那么让她来爱他。
白氏气得肺都要炸了,她“腾”一声站起来,秀美的容颜变得狰狞,劈手指着容君烈,声色俱厉道:“所以这就是你找到安素素,也不肯动手的原因?君烈,你太让我失望了。你让你爸爸跟你外祖父在九泉之下如何安心?”
容君烈闻言,心口闷得似要炸开来,这个家总让他觉得窒息,所以他才会在事业起步时,毅然远走他乡。他不想跟她吵,不想在争吵中说出刺伤她的话,他揉了揉太阳穴,沉声道:“仇,我一定会报,但不是通过女人去达成目的,这样很卑劣。”
说完,他转身上楼,留给白氏一个略显凄冷的背影。
白氏瞪着他上楼的背影,无力地跌坐在沙发上,这许多年来,她一直被困在仇恨中,她也想得到解脱,可是每每看到仇人还在逍遥法外,她就恨得噬骨揪心。她怎能容忍自己还活在地狱,他们却活在天堂?
容君烈疲惫地走上楼,白氏尖厉的声音还在耳畔“嗡嗡”回响,他烦躁地耙了耙头发,不急着进房,反而笔直地走到走廊尽头的窗前站定。
夜风徐徐,拍打着窗帘,发出轻微的声响。他点燃了烟,吸了一口又缓缓吐出。烟雾缭绕中,他的神情多了抹悲悯与凄迷。恍惚回到20年前那个深夜,10岁的他眼睁睁的看着母亲将那个唯一给过他温暖的小女孩送走,任他怎么哀求,母亲都没有心软过。
他追着那辆车一直跑了几公里,直到脚软的再也跑不动,直到心碎裂成渣,直到眼泪流尽……
那个无助的小男孩绝望地捶着粗砺的地面,在暗夜里嚎啕大哭,那是他生平第一次哭,也是最后一次哭。从那一刻起,他知道,若想保护好身边的人,自己只能变得强大。
那年深山中,他参与了叶琳学校组织的郊游,心底迷茫时,不知不觉走偏了方向,然后遇到同样迷路的叶琳,那时年方23岁的叶琳清纯天真,笑起来眼睛弯弯,颊边有两个浅浅的梨涡,她对他说:他们不爱你,就让我来爱你,好吗?
她的侧脸柔美,渐渐与记忆里那个小女孩重叠,他欣喜若狂,他终于找到她了。那时是怎样的心情?容君烈已经不记得,只知道他的世界因为有了她,而再度有了光明。
叶琳走后,他的世界曾灰暗了许久,他恨自己总是无法留住自己想要的东西。直到有一天,在警局的投影机上,他看到那个女孩总是在他关上门后打开门,不管夜有多深,她都日复一日的重复做这件事。
这样倔强而执着的重复做一件事的劲头,真的跟那个叫“囝囝”的小姑娘很像。
后来有一天,他不忍她再深更半夜起来只为看一眼他已经关上的房门,便提早回来。他进门时,客厅里灯火通明,那个总是躲着他的小女人正坐在客厅里等他。他有些讶异,无声走近她。
她听见他的脚步声,回过头来看到他,脸上掠过一抹慌乱,然后渐渐镇静下来。似乎鼓起了很大的勇气,她才默默将手上的录取通知书递给他,忐忑的说:“君…君烈,明天我就要去美国了,以后你再也不用看到我心烦,我会离你远远的。”
他等了那么久,等着她靠近他,结果她真的靠近他了,说的话却是“我会离你远远的”,当时他是愕然的吧,以至于她说完这句话后,他冷冷的回:“你去哪不用告诉我,我不需要知道。”
重重的吸了口烟,他摁灭烟头,转身向自己的房间走去。回到这里,总能勾起他许多甜蜜辛酸的回忆,而他也总在这些回忆里迷失自己。可是他是谁,他是容君烈。短暂的软弱之后,他会变得更强。
容君烈走进房里,壁灯昏黄的光线下,被子隆起一条流畅的曲线,均匀清浅的呼吸声从里头传来,他的脚步微微一顿,再度前行。
走到榻边,他看到了在灯光下那张莹白的面孔,她眉心轻轻皱起,似有很多烦恼。他忍不住伸手替她抚平,她的小手却顺势抓住他的大手,低低呓语。
容君烈听不清,弯下腰将耳朵贴在她的唇边,她呼出的热热气体就喷在他耳廓里,耳朵一阵麻痒,那股麻痒一直缠绕进心里,然后他听到她痛苦的低语:“君烈,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想轻轻推开她……”
容君烈冷硬的脸部线条忽而变得又柔又软,他抚了抚她遮住额头的刘海,轻轻叹息:小傻子。
清晨,第一声狗的嚎叫响起时,叶初夏眨了眨眼睛,慢慢清醒过来,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落进来,她卷而翘的睫毛投下淡淡的蝶翅阴影。她动了动,敏锐地感觉到身旁躺着一个人,她反射性转头去看,容君烈躺在她身侧,睡得正熟。
她愣愣地盯着他看了许久。她还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的看过他,忍不住细细打量起他来,他的皮肤不细腻,但是很干净,浓眉斜飞入鬓,给人一种不可亲近的姿态。眼窝深邃,鼻梁高而秀美,很像混血儿。此刻他睡着了,脸上那股冷然的气势锐减,再加上他的唇微嘟着,睡颜纯净的就像一个孩子。
叶初夏的心刹那软得一塌糊涂,伸了伸手想要去描绘他的五官,又怕惊醒了他。她轻轻叹了一声,拿开他放在自己腰间的手,从榻上起身。
她说过不会再纵容自己留恋他,所以她要离他远远的,越远越好,远到自己的心不会再因他而疼痛……
直到她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容君烈才睁开双眼,鹰一样锐利的眼眸里眸光湛湛。不久,他就听到楼下传来人狗闹成一团的声音,他再也睡不着,起身下楼。
“萌萌,姐姐想死你了,你想不想姐姐?来,让姐姐看看,又帅了呀。”哈士奇萌萌原名并不叫萌萌,叫Andre。叶初夏第一次来容宅看望容老爷子与白氏时,就格外喜欢这只狗,央着容老爷子给它改名。
叶初夏揉着它的耳朵边细软的毛发,它一声声吠叫着,一个劲往她身上扑,硬生生将她扑倒在客厅里,形成狗上人下的奇怪姿态。
容君烈走下楼,刚好就看到这一幕,不知为何,心中一股热气涌上头,像有百爪在挠着他的心,他忍不住沉声喝道:“Andre,起来。”
萌萌似乎没反应过来,仍旧与叶初夏嬉闹,毛茸茸的两前爪踩到叶初夏心口,似乎在下一瞬间就会将她撕碎。容君烈心惊胆颤,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冒出这么怪异荒唐的念头,他几步冲过去,将叶初夏从狗爪下救出来,劈头盖脸的喝斥她:“你不要命了,能跟畜生这么玩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