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关阿婆时,黎茯苓啐了一口:“怂货。”这都不敢上,幸好这八十个杀手,她能应付。关全功想为自己说几句话,却不知从何说起。好像黎茯苓说的也对?不对,对什么对,他是卧底啊,卧底怎么能够轻易暴露。一夜寒风卷过山丘tຊ,遂散腥气。林醉君搓了搓手,这会儿真有点冷。“小姐,库房里还有一些秋炭,我去取来。”林醉君想到最近望溪山的树木已经被砍伐得差不多了,秋炭还是省着点用。“不
墨幕染霜天,几乎是叹息之间,黎茯苓双手外戳瞬间取了两名刺客的性命,再是一击飞踢将血滴子转变了方向,直取敌人头颅。
“管事爷爷,您再不防守,我可是要吃掉你三子了。”
霜月之下,林醉君一身芳鸢,清媚可人,一次吃三子,逼迫管事爷爷不得不防守星位,而她舍下星位两子,玉手直捣黄龙,又是吃了管事爷爷八子,形成龙势。
中盘便胜。
“小姐的棋艺又精进了,老夫自愧不如。”
“谈不上精进,八雅略有涉及罢了。”
她这话可是谦逊了,少时便赢了林家号称半棋圣的三爷,那时,大伙想着许是三爷相让,如今看来,当时林三爷怕也是输得心服口服。
下棋有舍有得,知进退,控局势,避他人之锋芒,造就自身黄龙之势,若生为男子,林家的家主必然是林醉君无疑。
可惜林醉君是女子,注定与那位置无缘。
管事爷爷叹了一口气。
“小姐,可悔生女子之身?”
管事爷爷扯唇又道了一句:“是老仆多言了。”
林醉君嫣然一笑:“昔年明祖立内阁,百官大阻,阉人怎可为首辅?可张首辅就是坐上了那位置,可见地位是男是女又有什么重要的。”
“立身为女子,不悔。”
父母所授发肤,岂可因是女儿身就悔?男儿有志,女子为何不能有?
寒风一扫,腥风大退。
“还有,二十人!”
黎茯苓的笑容越来越变态,血雾漫在她的脸颊上,如是无常索命。
林醉君只管悠闲地老槐树下下棋,刺客的事自然有黎茯苓解决。
关阿婆心中一紧,黎茯苓不愧是榜首,杀人方面的天赋她还真是旷古绝今!
峨眉刺快得连残影都看不清,地上一具具尸体,有的被刺中了颈脉,有的被刺中了心口,还有的人是被她一脚踢死。
“十八!”
刺客们从来没见过如此变态的人,杀人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反而越来越上头,八十人现在只剩下十八人,再打下去,他们的性命也会不保。
“林庄主,我等收了人赏金特意来杀您,绝非有心与你为敌。”
“是啊,林庄主,若有需要,我等十八个人皆是您的证人。”
林醉君打了个哈欠,慵懒说道:“茯苓姐,过来吃块桃花糕,歇息一下。”
黎茯苓美容上的笑意渐渐收敛了,将峨眉刺收了起来,谁知忽然有一名刺客发动暗攻过来,其余刺客脸色一变,全部发起了攻击,妄图将黎茯苓制在刀下。
“杀。”林醉君面色冷静,寒声吐出了一个字。
真是给机会还不中用。
“小心!”关阿婆提醒道,粗犷的声音不似女人。
林醉君这时才注意到一直观战的关阿婆。
关阿婆是作为茶庄婆子进的茶庄,负责帮衬后厨。寻常人能看得出来偷袭吗?关阿婆真是不简单啊!
黎茯苓一个后踢将刀踢开,一脚下去压了五六把刀,一个飞踢出去,夺了三个人的性命。
“诸位,请,殡天!”
她甚至没有用上峨眉刺,单手将人的胳膊给折下来,一个横劈将两个人的喉咙劈断。
不多时,能站的人已经不多了。
一盏茶的功夫,刺客悉数倒下。
饶是见过不少世面的管事爷爷,也被这阵仗惊住了,明天茶农要是来上工,看见满院子的血迹,还不得吓疯了。
“阿婆,准备水,冲洗地面,管事爷爷,再准备些牛车,明日一早将他们,拉到翡翠街。”
她这一举动无疑是与整个翡翠街的世家为敌了。
“小姐,翡翠街住的可是世家的人,您这番做,只怕是会惹怒世家。”得罪了江阳世家,只怕长寿茶庄很难,不,应该是绝无可能在江阳存在了。
“我知道,我就是要惹怒世家。”她就是要在世家的头上悬上一把刀,时刻谨记着这八十人的下场。
管事爷爷这下坐不住了,要不然他还是回华京吧,方才对弈时睿智沉着的小姐,怎么一瞬间就不见了呢?
如不能以身做局,怎么能够让那些暗地横行霸道的世家露出真面目呢,也提点世家们,他们之间的暗潮已经有人摆在了台面上。
“如世家们不想受到牵连,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断尾求生,八十个杀手杀不死我,八百个杀手,江阳城内,还未有人能在短时间内召集完成。”
想杀她林醉君的人,整个江阳目前还没几个人能做到。
关全功适才明白,或许林醉君并不需要多强大的武功,她这以身做局的魄力非常人所能及。
或许,这就是黎茯苓愿意追随林醉君的原因吧。
首辅大人,又赢了一局呢。
“茯苓姐,芳莲给你备好了热水,快去洗洗,洗完以后再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黎茯苓连连点头,打了那么久,还真是有点累了。
经过关阿婆时,黎茯苓啐了一口:“怂货。”
这都不敢上,幸好这八十个杀手,她能应付。
关全功想为自己说几句话,却不知从何说起。
好像黎茯苓说的也对?不对,对什么对,他是卧底啊,卧底怎么能够轻易暴露。
一夜寒风卷过山丘tຊ,遂散腥气。
林醉君搓了搓手,这会儿真有点冷。
“小姐,库房里还有一些秋炭,我去取来。”
林醉君想到最近望溪山的树木已经被砍伐得差不多了,秋炭还是省着点用。
“不必了,我屋子里头还有几件狐衾,多穿点便是。”
这儿毕竟比不得华京,在华京,她的卧室里还装有地暖管子,冬暖夏凉,倒是不用受到气候的侵蚀。
“明日让茶农去采最后一茬茶叶,便用稻草将树捆绑住,过几天给他们发放工钱时再加上一点炭钱。”
“是。”
到底是小姐心善。
这一场寒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过去,还是多做点准备比较好。
次日朝霞微整,林醉君便到了县衙门口。
一美妇披麻戴孝跪在县衙门口,上身紧紧缩住。
“求大人,为民女申冤!”
又是一桩冤案吗?
林醉君好奇地走了过去,近了才见女子的身前摆这一具尸体。
“这位娘子,诉的是什么冤?”
美妇头也不抬,只哀哀回道:“民女涂莞,兄长涂正南遭人迫害,双腿大烹,死得好惨啊!”
双腿,烹?
这难道是昨日那书生的妹妹?
好在告示起了作用,林醉君亮出了玉核桃之后,涂莞登时知道这位便是县衙新来的犯罪相面师。
“林师,求您,帮帮我。”她的声音哽咽着,泪珠一颗连着一颗,惹人动容。
“此案官府正在查,一时半会也出不了什么结果,先耐心等等。”
涂莞猛然后退一步,神情悲戚又癫狂地笑道:“什么耐心,无非是拖着,拖到了我兄长下葬,拖到拿了他们的金子,摆摆手以奇案落笔。你们官商,皆是一丘之貉!”
那一根惨白的指头,指着林醉君的鼻头骂,这一点让林醉君颇为不适,饶是和她有嫌隙的大伯都从未指着她的鼻子骂?况为了此案,她都已经以身入局了。
“若是官府破不得,涂娘子还请另择高人,不必损了自个心中的道义。”林醉君冷冷道。
“若是前人欠了你公道,当寻前人,我不欠你,无须被你的情绪绑架。”林醉君字字句句皆是沉着。
“若涂娘子认为醉君可信,不如便放手一信,若是不可信,涂娘子记得归家路便好。”
她一身莺茶,娇媚可人,长髻如瀑,清色夺目,眉间轻缀了半月珠片,如是仙人降。
涂莞一咬牙,如今,她能寄托希望的人不多,她自己势单力薄,又没有什么过人的能力,只相貌还算看得过去。
她轻声问:“我能信你吗?”
“请便。”
既然不相信,何必要求助?
“好,我信。”她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林醉君扯开一抹笑容,这年头官府的公信力真是下降了不少。
一大早,翡翠街上人人冷着脸。
尤其是晏遂,难怪昨夜无人回来,人竟然都在这里了。
“二爷,这……”
“这什么这,报官!”
“二爷,官府那边休沐,不开门了。”
晏遂握紧了拳头,李捷!
他绝对是故意的!
“不是还有两天才休沐吗!”
“二爷,李县令说,端午要调休,这两日多休息。”
调休?
这该死的调休!
不对,调休休沐日,不是应该调休上值日吗!
李捷,绝对是故意的!
晏遂气息登时不畅了,昨日,金子李捷拿了,美人也拿了,事是一点儿也没办!
李捷没来看热闹,倒是铁锤来了。
“晏公子,你给的三位美人,不经事,估计日上三竿也起不来,我家大人让我告诉你,收金子的人是李捷,他是李蒲,金子充公了,大人非常欢迎各大家进献金银财宝,只是,事呢,大人说他记不住事,就不做了。”
好一个贪污了,又不肯腐败的李捷!
“改日,晏某一定登门道谢!”晏遂咬紧了牙关。
“呦,有热闹看啊?真是不巧了,本官出现得晚了,晏二爷好像有点不高兴啊?”
晏遂这才发觉自己上了当,主仆二人一唱一和!这衙门里没一个人说实话!没见过那么不要脸的人!
李捷当面索要金银珠宝:“晏二爷,昨日离别时你送了一百两金,本官心知你的好意,已经开设粥铺了,剩下的钱财充公,还有啊……”
“大家没事可以多送点金子,县衙正是需要慷慨解囊的人!”
一口鲜血从晏遂的腹腔内涌出,这钱他拿得就没有半分挫脸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