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年望了眼姜寒烟,见她挥手,这才放心离开。堂上再无他人,只有一道风轻云淡的声音回响。“赵小姐这是考虑好了?”姜寒烟撑着下巴问,微微抬起下颌,看着人的一张脸角度即使怪异,也找不到任何缺陷。赵丹姝收回目光:“姜小姐未免太高看自己,你不争,可多的是人争,而她们任意一人,谁不比你有决心?谁不比你豁得出去?”‘我要是想争太子,你就得跟数不清的女人争,可我要是不争,你一个也不用争,你说
马车回到侯府已是黄昏。
大魏的一切都慢,时间就被衬托得快了,一个晚上的时间不过眨眼。
这日的姜寒烟正想着如何骗人形牛把自己做出来的药丸吃了,就等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哗啦。”
华年撩开珠帘进来:“小姐,太子太师之女赵丹姝,赵小姐求见。”
她并不知道赵丹姝为什么来,只觉得小姐是交到了自己的朋友,也终于有被人上门拜访的一天。
往常这样的事,素来发生在姜雪身上,而她的大小姐,从前总默默无闻。
姜寒烟并不知道华年在想什么,不过她确实想跟赵丹姝谈一谈。
“请她进来。”
这边,赵丹姝在嬷嬷的指引下走过垂花门,来到满庭芳的院门前。
院门大开,正对着正堂,越过半个庭院,见到了姜寒烟坐在堂下,低眉侍弄着桌案上的一盆兰草,她穿着成套的天蓝色百迭裙,衣裙的料子只有简单的花纹,却因为她坐得端庄,这身简单的衣服都跟着华贵起来,仿佛是由什么手艺高超的裁缝精心裁出来似的。
然而赵丹姝走近了一看,愕然发现她身上这身衣裳还是两年前的老款!
“赵小姐请坐,府上没什么好茶,您请自便。”
姜寒烟收起小剪子,把兰草摆回原处。
赵丹姝坐在主位旁的椅子上,沉静的目光扫了一眼堂上的下人道:“你们都下去,我跟你们小姐说些体己话。”
华年望了眼姜寒烟,见她挥手,这才放心离开。
堂上再无他人,只有一道风轻云淡的声音回响。
“赵小姐这是考虑好了?”
姜寒烟撑着下巴问,微微抬起下颌,看着人的一张脸角度即使怪异,也找不到任何缺陷。
赵丹姝收回目光:“姜小姐未免太高看自己,你不争,可多的是人争,而她们任意一人,谁不比你有决心?谁不比你豁得出去?”
‘我要是想争太子,你就得跟数不清的女人争,可我要是不争,你一个也不用争,你说我是争还是不争,太子妃殿下?’
当日姜寒烟的话虽对,也不对。
如今朝中之臣只见太子中庸,虽然尚且见不到长处,但也找不出什么短处,假以时日,太子必定能成为合格的储君!
而这,其实都是太子党想要外人见到的假象。
太子好色成性,淫靡无道,这件事没闹大只是因为皇后不允许他娶正妃之前出丑。
如若不然,太子膝下的子嗣恐怕多得数不清了!
赵丹姝其实看不上这样的人,可谁让他是太子,是储君,他的女人是未来的国母?
姜寒烟轻笑一声:“赵小姐还是误会了。”
“如今有皇后把关太子的婚事,皇后当然看不上我,可若是有人开了以美色勾引太子的先例,你猜会不会有数不清的女人对太子前仆后继。”
赵丹姝眼眸一寒:“你果然还不死心!”
“我死不死心,选择权不是在赵小姐手上吗?”
“你究竟想说什么?”
她望着姜寒烟不动如山的脸色,心里竟没由来的发慌。
这女人哪怕什么都不做,光是坐在这里就让自己心惊担颤。
赵丹姝有些不甘,她并非不愿相信姜寒烟不争,而是姜寒烟这张脸实在令人忌惮。
毕竟姜寒烟不争,可不代表太子不惦念。
这时,姜寒烟忽然将双手交叠在桌上,下巴压着手臂,头歪向一侧,黑黝发亮的青丝顺着动作滑下肩头,她这举动像是八九岁的稚子。
“赵丹姝,你不会是怕了我吧?”
她轻声发笑,声音也在继续:“你怕我是骗你,又怕我说了真话言而无信,因为你知道,我真的要争,你争不过我的脸!”
闷笑声环绕赵丹姝耳畔,眼前明明是一张天真的脸,可她却知道,这样一个能反制林梦月的女子,绝不是如表面看起来的这般无害。
她咬着牙关:“你胡说,谁怕你了?”
姜寒烟笑得更开朗:“你瞧,你只说不怕我,都不敢否认我独一无二的脸!”
赵丹姝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天底下怎么会有姜寒烟这么厚脸皮的人?
“算了,不逗你。”
姜寒烟靠在椅子上没个正形:“我直说好了,就我这靖安侯嫡女的身份,皇后怕是瞧不上,何况外人都知道我无才无德,空有美貌,朝中能给太子带来助力的适龄女子其实不多,你清楚,外头有心打听的人也清楚,就我这家世,远远比不上你们。
但我若是出现在赐婚太子的圣旨上,所有有脑子的人都会猜到是太子自己做的决定。
到时,太子贪图美色的事就会不胫而走,想要攀上太子这根高枝的人更是会倾尽所有,把自己年轻貌美的女儿送给太子。”
“总而言之,我不入东宫,很多人都入不了东宫。”
就算能入,赵丹姝早就坐稳了自己太子妃的位置。
谁知下一句话,就打碎了姜寒烟心中所想。
“谁说你入不了东宫?你是无才无德,你爹仕途渺茫,可你难道忘了,你娘出身江南云家,你是云老太爷的亲外孙女!”
赵丹姝脸色焦急,不免有些嫉妒,凭什么所有好事都让姜寒烟摊上了?
先是一张惹人过目不忘的脸,又是声名显赫的母家!
姜寒烟一愣:“那又怎样,云家远在江南,手还能伸来上京,掺和太子的东宫不成?”
“你不知道?”
赵丹姝反问,随后想起了般又一拍脑袋:“你确实不知道,不过你应该不久就知道了,你的表哥云申澜已经开始上京了,准备参加明年的春闱了!”
云家乃书香世家,云申澜年方十九,上一次秋闱就拿了头一名的解元!
云家有自己的书院,吸纳了无数学子,这么多年来云家子孙辈都止步于乡试,也就是考到举人就停下,回归自家的书院教书育人,从云老太爷这一辈起,三代人无一例外!
云申澜上京,时间又如此靠近春闱,让人很难不联想到他会参加这次考试。
而且江南许多大儒都称,云申澜天纵之才,若是参加科举,登科状元必定手到擒来!
如果他真的成了状元,入仕就不可避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