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正在这时,突然有人敲门。手指关节叩在老旧的木板上,很轻很轻,像怕是惊扰了谁的梦。梁风荷第一时间想到楚洪涛,心里不由“咯噔”一下,他不会当真来“赴约”了吧?虽然今晚相处还算愉快,但毕竟相亲时印象并不好……她并不想跟他有所发展,不管长久关系,还是露水情缘。尤其是在江上舟的眼皮底下,想想就别扭。“谁?”她翻了个身,从床上坐了起来,试探着问了一声,眉目间有些紧张。
梁风荷趴在床上,借着窗外微弱的光,盯着雕刻精美的床头发呆。
中式审美永远让人心动。
梅兰竹菊四时风物自不用说,人物更是活灵活现,每个神情动作都不一样。
有捉蝴蝶的,有踢毽子的,有放风筝的……应该是百子图。
还有两个打架的。
虽然不着任何色彩,但举手投足之间却传递了栩栩如生。
皱着的眉头,咬着的嘴唇,弓着的脊背,紧攥的拳头……很明显能看出,俩人在较劲。
眼皮往上一抬,瞥到两个光溜溜的小脑瓜,梁风荷愣怔了片刻。
她忽地想起那日,楚洪涛的“地中海”发型,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
这人倒也真奇怪,来相亲时油腻畏缩,不相亲时反而利落清爽。
除了眉眼五官依旧如故,连表情风格都变了。
简直判若两人。
随后,她又想到关门前的那句颇具挑逗意味的“告别”,耳尖不禁一阵阵发热。
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的酒品果然还是那么差劲。
不过小半杯而已,就完全失去了控制,竟然开撩前相亲对象。
最重要的是,这人前前后后被自己义正严词地教育了两次。
酒意稍稍褪去,梁风荷有些懊恼。
她捶了捶头,长吁短叹,要是醉得断了片儿,也就罢了。
偏偏什么都记得清清楚楚,才叫人难受。
都怪那瓶红酒!
这两个字甫一冒出来,她突然想起酒是江上舟带来的,心思又从楚洪涛身上转了回来,神情有些黯然。
“笃笃……”正在这时,突然有人敲门。
手指关节叩在老旧的木板上,很轻很轻,像怕是惊扰了谁的梦。
梁风荷第一时间想到楚洪涛,心里不由“咯噔”一下,他不会当真来“赴约”了吧?
虽然今晚相处还算愉快,但毕竟相亲时印象并不好……
她并不想跟他有所发展,不管长久关系,还是露水情缘。
尤其是在江上舟的眼皮底下,想想就别扭。
“谁?”她翻了个身,从床上坐了起来,试探着问了一声,眉目间有些紧张。
“笃笃……”没人说话,敲门声再一次响起。
明明是毫无差别的重复,在她听来,却多了执拗的意味。
肯定是楚洪涛!
梁风荷心里有了判断,她低头看了看时间,已经半夜十二点了。
住在这院子里的人,谁会如此唐突?
自己惹的麻烦,只能自己解决。
为了避免误会越积越深,必须现在就跟对方说清楚。
她深吸一口气,快走几步到了门口,慢慢拉开门栓,老旧的门轴发出“吱呀”一声响。
为了不给对方传递错误的信号,也是为了表明自己的真实态度,梁风荷拿捏着力度,只开了道缝儿。
没想到,对方猛然用力,带着不可抗拒的强势,房门被直接冲开了。
外面黑漆马虎的,场院里静悄悄的。
星星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完全不见了踪影,光线黯淡,只能隐约分辨出面前站着个暗青色的人影。
空气里蕴含着湿漉漉的水汽,混杂着泥土和青草的味道。
隐约有轰隆隆的闷雷,从遥远的山那边慢条斯理地滚了过来。
梁风荷原本也没开灯,此时只觉得两眼一黑。
那股力量实在出人意料,颇有强行闯入的意味。
她心里一惊,出于防卫本能,右手手指往回缩勾成爪状,疾风般探了出去。
一把抓住对方,一扯一提,借力腰腹,一个漂亮的背摔,直接将人甩到地上。
“砰”的一声闷响,青石板仿佛都被砸了个坑。
下一秒,耳边响起“哎呦哎呦”的鬼哭狼嚎。
梁风荷有那么一瞬间的抱歉,不过也只是一瞬间而已。
自己确实下手重了些,不过谁让楚洪涛有非分之想呢?
半夜三更,不请自来,别说只是想聊聊天这么简单。
大家都是成年人,实在没有必要假装。
想到这,她又释然了,往后退了几步,尽量保持安全距离,绷着脸冷声道:“别怪我,你有点儿过分了。”
“我过分……我怎么过分了?这么多年没见,先是被骂,tຊ接着又被打……难道不是你过分吗?”
男人气急败坏的声音传了过来。
梁风荷一愣,不是楚洪涛?
她迅速按下灯的开关,“哗”的一下,光明顿时驱散了粘稠的黑夜,一切牛鬼蛇神都无所遁形。
只见江上舟一手捂着后腰,一手撑着地面,正龇牙咧嘴一脸幽怨地盯着她。
原本工整的白衬衫上挂了一条触目惊心的黑印子,一缕头发还在眉心处耷拉着。
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梁风荷一下子怔住了,兴师问罪的话都到嘴边了,又生生收了回来。
她嘴角不自然地抽了抽,想笑却笑不出来,结结巴巴道:“怎么……怎么是你?”
“不然呢?”
江上舟咬紧牙关,试图站起来。
可摔下去的时候,正好尾椎骨着地,此时一用力,只觉得一阵尖锐的刺痛。
挣扎了半天,还是跌坐了回去,疼得直吸冷气。
质问从牙缝里挤了出来,被切割成丝丝缕缕,“你还想打谁?”
“我……”梁风荷好不局促。
她不自然地挽了挽耳边的碎发,上前两步将江上舟扶了起来,安排他靠在床上斜倚着。
然后低着头在旁边站定,两只手绞在一起,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
橙红色的灯光悉数落在那张熟悉的脸上,如同一支奇妙的画笔,沿着姣好的轮廓,镀了一层软绒绒的光。
江上舟看着看着,突然忍不住笑了:“这么多年没见,原来是修炼去了?”
“什么?”梁风荷正陷在矛盾尴尬懊恼的漩涡中,完全没理解他的意思。
“一身绝世武功……”江上舟上上下下打量着她,语气发生了明显的变化,“该不是为了教训我吧?”
“没……不是……”梁风荷更窘迫了,脚趾直抠地板。
莫名其妙挨了顿打,难道不应该是愤怒责怪吗?
她怎么听出几分宠溺?
不,不应该,也不可能的,千万别自作多情。
“可事实的确如此。”江上舟指了指后腰,眼神中多了些意味不明。
他停顿了片刻,突然压着声音冒出来一句,“小荷,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