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没有一个人。井口的洞从白色变成了黑色,依旧没有人来找我。我的喉咙都叫哑了,也没喊来一个人。后来黑洞洞的井里闪过光亮,洞口出现了一盏灯笼,然后就是裴堰的脸。他的脸色很难看,似乎还有一丝怒气。他找了绳子将我捞上去,满含怒气的骂我:“真是生的蠢笨,被人丢下井里也不知道叫,哪日被人卖了恐怕都不知。”我想辩解,可是看着他生气的眼睛,所有的话又都咽了下去。他也没有只骂我,顺便
后来我告退离开。
我终究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却看见他失了魂儿一般的站在门口目送我离开。
他和以前的任何时候都不一样。
寡淡、冷寂、还有几分落寞。
我扭头离开。
心里却蔓延了一股淡淡的哀愁,我和裴堰自幼相识,这么多年的感情怎么可能轻易地就放下呢?
时间会冲淡很多东西,甚至让人遗忘。
可是风一吹,回忆又会扑面而来。
“裴肆,我告诉你,我劝你趁早死了嫁给我的心!”
“你这痴傻的模样,往后留在我裴家也不是不行,但是千万不可心生妄念,不然我就把你丢到尼姑庵去做尼姑。”
那时候我们都小,裴堰也不待见我。
可我依旧会偷偷看他,会在晚上做关于我们以后的梦。
为什么呢?
大概是因为他值得,我知道他是刀子嘴豆腐心。
毕竟我爹说过,裴家都是心肠好的。
裴堰也不例外。
小时候我和同岁的女眷们一起玩捉迷藏,可我是他们看不上的孤女,还有想与裴堰结亲的女孩,更是存了心要整我。
一日宴会上玩捉迷藏,她们故意让我躲进一口枯井里。
那口枯井很深,我不敢下去。
想和裴堰结亲的女孩就说:“别怕,我和你一起躲进去,到时候我们俩作伴。”
她笑起来很好看,像个布娃娃。
我信了,笑着说:“好。”
他们先把我放了下去,可是等到我了井底,他们却抽了绳子都走了。
我知道自己上当了,朝着井口大喊。
“来人啊!”
但没有一个人。
井口的洞从白色变成了黑色,依旧没有人来找我。
我的喉咙都叫哑了,也没喊来一个人。
后来黑洞洞的井里闪过光亮,洞口出现了一盏灯笼,然后就是裴堰的脸。
他的脸色很难看,似乎还有一丝怒气。
他找了绳子将我捞上去,满含怒气的骂我:“真是生的蠢笨,被人丢下井里也不知道叫,哪日被人卖了恐怕都不知。”
我想辩解,可是看着他生气的眼睛,所有的话又都咽了下去。
他也没有只骂我,顺便将其余的几个孩子统统骂了一顿,甚至将人都骂哭了。
那是他为数不多为我出头的时候。
大多时候他都是冷眼看着,嗤笑我傻不知道还击。
但事后又会来看我,就像在宫里那样,我手得了冻疮他什么都不说,只会给我塞一个擦伤的药。
回忆终究是回忆。
风一吹,又散了。
我们也不会活在回忆里,我们也回不去了。
回到糕点铺子,长风正在煮饭,一旁的云姝坐在灶膛边上烧火。
“宋姐姐,你回来了。”
见我回来,两人齐声喊道。
我会心一笑。
“回来了。”
我现在的日子已经过得很好,身边有长风和云姝陪着。
每日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既无宫里的明争暗斗,也无需担心裴堰的心到底是不是在我身上。
又有何不好?
我照旧经营着宋记糕点,去武老爷府上送糕点的活儿我也交给长风去送。
我在家看着店铺,身边看着云姝的功课。
只是,有些人不是想避开就能避开的。
“宋姐姐,有人来找你!”
这一日,我正在后院里收拾柴火,云姝在前面朝我喊。
我以为是新客人,忙擦手去了前堂。
掀开帘子,一进门就看到门口坐着的裴堰。
这次他没再易容换装,而是用了他原本的面容。
已是初春三月,他一袭玄色锦袍,袍上绣着云水纹,袖口与衣摆以金线够了,显得端庄而不失优雅。
和从前‘恩一’的装扮很不同。
也许被我识破的那一刻,这世上就再无恩一。
只余裴堰。
四目相对,他轻声唤了一声。
“昭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