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雅致。”凌萱看了眼四周,竹林流水,曲径通幽,坐在其间,如果只是单纯饮茶作乐,倒是个不错的地方。不过穆安今日约她出来显然不是想与她饮茶作乐,她自然也关注不到周围的环境。“你今日找我出来所为何事?”见她如此不解风情,穆安无奈,“就不能单纯想见你吗?”面对他的撩拨,凌萱面无表情,“不说我就走了。”说罢起身作势要走,穆安一把拉住她的手。凌萱目光不善地落在他抓住自己的那只手
穆安算是和文官集团撕破了最后的脸面,原本对他做的那些事情不敢再做,只能暗暗疏离孤立他。
他倒无所谓,甚至觉得乐得清闲,没事就查看查看吏部里那些文献记录,竟还让他发现了有问题的地方。
第二日早朝,穆安一改连日来的低调,在朝堂上禀明陛下自己近日所获。
“陛下,臣查阅吏部以往记录,发现冗官过多,明明一人便可完成的事情,却偏生安排了好几个人,他们领着俸禄却不干实事,反倒导致国库财政多余支出,长此以往只会加重朝廷的负担。”
“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臣以为应削减多余的官员,再出具一套尚宫局那样的考察制度,列出该做的事以及他们完成的情况,由陛下进行最终的考核。”
将权力交给陛下,就算那些朝臣私下想做什么也没有办法。
这些多出来的官员多半是这些朝臣族中子弟,随意安排着闲职,拿着朝廷的俸禄又不需要担责。
眼看有人又要反对,皇帝直接准了他的提议,吩咐下月开始实施。
一来是为了给那些官员体tຊ面,让他们主动清理人手;二来则是制定的规定需要详细斟酌。
文官集团心中慌乱不已,一下朝便纷纷回到家中开始想着对策。
皇帝的决定如同一道雷霆,独断而无可置疑。为了整肃朝纲,他严抓考勤,派遣御史巡街,让每一名官员都处在严密的监督之下。
那些原本逍遥自在的官员们,抱着一丝侥幸之心,以为这只是陛下震慑他们的手段。
可如今的情形超出他们的意料,日子过得如履薄冰。
每个人都被要求写出详尽的日报、月报、周报,不论大事小事,无一遗漏。
为防止这些人在其中偷奸耍滑,每一个等级的官员都有对应的御史进行巡查,他们的目光锐利如鹰,任何一丝疏忽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可就在这么严苛的政策实施下,仍有不怕死的,长庆侯家的小儿子本在礼部领了个闲散职位。
他仗着家中势大,没将这道旨意放在心上,做事说话一如往常那般张狂。
当陛下从下面人的口中得知他的言行举止后,决定杀鸡儆猴。
就在次日长庆侯家的小公子被逮住错处,当值时间公然去烟花之地寻欢作乐。
随即被带走审查,期间他还叫嚷着会让这些狗奴才吃不了兜着,谁料当天下午整个礼部连同长庆候府这事牵连追究。
最后礼部尚书被罚三月俸禄,长庆侯府夺去世袭爵位。
那些隔岸观火的人才明白陛下这次并不是危言耸听,有这么个例子摆在面前,他们哪里还敢动其他的心思。
一时间,举朝上下各个官员老老实实的在自己的位置上干着,生怕下一个遭殃的就是自己。
凌萱看着坐在自己面前这个引起朝臣惶恐不安的罪魁祸首,此刻他正悠闲的端着茶盏。
得知她今日沐休,穆安早早便约她在这城外的茶肆相见。
“你现在可是朝中那些大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就没有一点担心的?”凌萱抿了口茶。
甚至那些官员中涌出传言,说穆安就像灾星降世,故意来恶心他们的。
穆安放下茶盏,单手撑着下巴,不以为意。
“这么雅致的景色你不去欣赏,反而说提及这些倒胃口的事情。”
“确实雅致。”凌萱看了眼四周,竹林流水,曲径通幽,坐在其间,如果只是单纯饮茶作乐,倒是个不错的地方。
不过穆安今日约她出来显然不是想与她饮茶作乐,她自然也关注不到周围的环境。
“你今日找我出来所为何事?”
见她如此不解风情,穆安无奈,“就不能单纯想见你吗?”
面对他的撩拨,凌萱面无表情,“不说我就走了。”
说罢起身作势要走,穆安一把拉住她的手。
凌萱目光不善地落在他抓住自己的那只手上,穆安察觉不妥连忙松开。
“我有个惊喜想要给你。”他语气神秘,目光炯炯说着。
也许是内心好奇心驱使,再加上凌萱知道现下穆安不会害自己。
最后还是跟着他的步伐向着茶肆后院走去,刚踏进来凌萱就发现里面别有洞天。
天气虽还有些寒意,但阳光洒落在精致的小院中,暖洋洋的,仿佛给每一处都披上了一层金色的薄纱。
院落四周此刻正盛开着各式花卉,它们竞相绽放,宛如一幅绚烂的画卷。
两人脚下一条蜿蜒的小径通向深处,盛开的花丛中蝴蝶翩翩起舞,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凌萱见状神色有片刻的错愕,想不到北方的冬日,竟还藏着这样的春光。
她缓缓步入后院,今日她穿着一袭素净的长裙,裙摆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摆动,在繁花丛中倒如同仙子下凡。
“这个景色不枉你走这一遭吧。”穆平安站在她身边邀功似的开口。
凌萱没有回他,目光落在这些鲜花上,偶尔伸手轻轻触碰着花瓣。
这时微风拂过,花瓣轻轻飘落,如同雪花般纷纷扬扬。
凌萱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花瓣,放在鼻尖处嗅了嗅,闻不出任何花香。
“这可是我特意为你寻来的。”穆安再度开口。
凌萱嘴角微微勾出一抹弧度,不同于之前见过她那些虚伪的笑,穆安看傻了。
“难得你搜罗到这么多。”
院中这些花并不是北方常见的品种,多产自于气候温和的南方,这种天气运输移植再加上养护,非朝夕之间就能做到的。
“能博凌尚宫一笑,倒也是值得。”
凌萱嘴角笑意渐浓,就在穆安以为凌萱信了自己的话时。
她神色一变,目光如炬的盯着他,哪里还有刚才那笑盈盈的样子。
“你大费周章将我产自我故乡的花卉弄到这里,又邀我前来观看,恐怕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虽然没见过实物,可幼时父亲曾给她画下过故乡的景象,从一进门开始她就认出这些都是产自故乡的花卉。
若她是寻常官家的深闺女子,定然被眼前这一切迷了眼,可惜她是从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出来的。
见自己的计谋被拆穿,穆安丝毫没有心虚的模样。
“你就不能再多装一会吗,真是煞风景。”他无奈扶额,这些东西可是费了他不少心思呢。
凌萱白他一眼,“又想让我帮你什么。”
“西南前段时间又出现叛乱了。”他倒是不客气直接开口。
听到西南叛乱,凌萱身形有刹那恍惚,险些没有站稳。
“我准备向陛下请奏前往西南镇乱,不过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前往。”
“你想都别想。”凌萱不经多想脱口而出。
他们父女好不容易在京城建立起现在的地位,只是异族的身份始终摆在那里,陛下不计前嫌给了他们这些权势。
如果在这样敏感的时期贸然请旨前往,万一惹得陛下猜忌得不偿失。
穆安敛去笑意,眼神坚定而深邃,他望着凌萱,声音低沉而有力。
“出现叛乱的是集州璙族管辖一带,似乎与多年前的事情有关系。”
他的话让凌萱的神色出现一丝龟裂,她喉头微微滚动,紧张的看着他。
“我不逼你,只是我觉得或许有你一起事情会顺利些,还有些时日,你可慢慢考虑。”
回到宫中,凌萱想着穆安的话犹豫不决,脑中不断浮现父亲在她面前回忆的那些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