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晴不以为意,“只怕您投鼠忌器,人家却是在狐假虎威。她若真在二夫人面前得脸,这么些年,怎么连个管事也混不上?要不是她一贯会投机钻营,就她做饭那点水平,主厨的位置早就不保了。她如今会的那些,还不是当年给你打下手的时候偷偷学的?”林婶子惊讶瞪眼,“这……你听谁说的?春娘?” “小贱蹄子!你拐弯抹角骂我姑姑,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说话间,莺儿就要扑上来撕扯辛晴。 林婶子顿时慌了,连忙上去拦着,就听辛晴在后面大声又快速说道,“医书上黑豆可解毒、健肠胃、壮肾经,你若不
“小贱蹄子!你拐弯抹角骂我姑姑,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说话间,莺儿就要扑上来撕扯辛晴。
林婶子顿时慌了,连忙上去拦着,就听辛晴在后面大声又快速说道,“医书上黑豆可解毒、健肠胃、壮肾经,你若不信,可随便逮个大夫问问!我家就是种草药的,咱们又一同在厨房做事,我还能诓你不成?”
莺儿终于气喘吁吁地停下动作,瞪着辛晴,狐疑地盯了她半晌,不知想到什么,突然冷笑一声,一甩袖子转身走了,也不提让林婶子去帮忙的事了。
莺儿走了以后,林婶子赶紧关上门,这才回头嗔怪辛晴,“你这丫头!昨儿才挨了打,今儿就忘了是不是?你同她逞什么口舌之快?净给我惹事儿!”
辛晴爬起身,拉着林婶子的袖子道,“干娘,您坐下听我说。”
林婶子叹了口气,被她拉着坐下,一副拿她无奈的模样。
“干娘,这姓黄的姑侄俩明摆着是欺负人,这种人,你越是让着,她越是蹬鼻子上脸。您刚才也瞧见了,明明是一个厨房共事儿的,大家平起平坐,结果呢?人家随便打发给小丫头就来给您下命令了,这哪是在求人啊,这是在颁圣旨啊!这口气,您咽得下,我可咽不下。”
林婶子拍了拍她的手,为难道,“我知道你是替干娘出头,可是咱们惹不起她们呀!那姓黄的是二夫人从娘家带来的,如今大夫人不在,二夫人替她掌管着中馈,咱们这些下人,还不是都捏在她手上?谁敢触她的眉头?”
辛晴不以为意,“只怕您投鼠忌器,人家却是在狐假虎威。她若真在二夫人面前得脸,这么些年,怎么连个管事也混不上?要不是她一贯会投机钻营,就她做饭那点水平,主厨的位置早就不保了。她如今会的那些,还不是当年给你打下手的时候偷偷学的?”
林婶子惊讶瞪眼,“这……你听谁说的?春娘?”
辛晴点头道,“干娘,您这么多年受的委屈,春娘姐姐一直都记着呢!她也是替您着急,这才跟我抱怨了两句。我的想法跟春娘姐姐一样,这种人,不能惯着!越惯越得寸进尺!”
“今日本就不该您当值,说句不好听的,这饭您替她做了,得了赏,这功劳是她的,若是万一有个什么不好,她可会替您顶罪?”
“所以这替她轮值的习惯,从今儿起,一定要掐掉!否则哪天出了事,您可就是替罪羊了!”
林婶子被说得有些动容,停了半天,又叹了口气,“话说得容易,若是能掐断,我当初也不会一步步被她使唤到现在了。”
辛晴眨了眨眼,轻轻一笑,“所以才要做两手准备。方才,我故意那般激她,就是看看百合苑那边的反应。若黄厨娘根本不得宠,只是狐假虎威也就算了。若是二夫人真要替她出这口气,来找咱们的麻烦,倒也不怕——咱们呐,躲去春晖堂。”
“昨晚春娘姐姐说,老太太的春晖堂每到秋冬交替之际,最爱犯咳疾,会在春晖堂设立小厨房,专门伺候她饮食汤药。如今霜降已过,立冬在即,想想也就是这几天的事了。”
“春娘姐姐说,那小厨房活儿既轻省,地方又暖和宽敞,老太太体恤下人,还动不动就打赏,傻子才不愿去呢!”
林婶子摇头,无奈道,“我又怎么不知那是好地方,只是往年每到这个时候,都是那姓黄的姑侄俩想办法挤进去,哪有我什么事儿。”
辛晴赶紧拉着林婶子的手,摇了摇,笑着撒娇道,“往年是往年,您如今,不是又得了个闺女嘛!三个臭皮匠还顶个诸葛亮呢,咱娘仨一起想办法,这次一定给她们挤下去!”
“再说了,我相信以干娘的厨艺,就算让老太太改主意,长年累月的开着小厨房,把您留在小厨房里,也不是什么难事!”
“你啊你!小马屁精!”林婶子点了点她,不由地笑了。
——
话说莺儿这边,自她甩手从林婶子的屋里出来,便跑去隔壁不远处,她姑姑的房里去。
黄厨娘三十来岁,描眉画眼,体态丰腴,正倚着小桌案,姿态闲适地嗑着瓜子。
莺儿咣当一声摔上门,气呼呼地走进来。
黄厨娘眼皮子稍抬,瞭了她一下,吐了嘴里的瓜子皮,皱眉问,“咋啦?吃炮仗啦?”
莺儿一跺脚,“姑姑!晴儿那小贱蹄子在林婶儿屋里呢!拐着弯儿地骂姑姑!还让姑姑去吃黑豆!”
黄厨娘眼角一吊,嗑瓜子的手一顿,往地上“呸”了一声道,“咋回事?你说清楚!”
莺儿便添油加醋将方才的事说给她听。
黄厨娘听完,冷哼一声,将手里的瓜子“啪”地全拍桌上。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老娘正愁上面交代的那件事怎么办呢,可巧,这人就犯事儿犯到我眼前了。”
莺儿一脸疑惑,“上面交代的?哪件事儿?”
黄厨娘给了她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眼神,“等着吧,那小蹄子蹦跶不了几天了。”
“还有那个林氏,既然她那么不知道好歹,非要跟那个小贱人一个鼻孔出气,我看,咱们也不必对她心软了……”
——
又过了两日,辛晴伤好得差不多了,正逢这日轮到林婶子白日当值,天还不亮,辛晴便跟着她一起到厨房里做早饭。
厨房里早就等着一个小胖丫头,大概也就十二三岁,长得很敦实,正坐在灶台边烧火。
辛晴认出她们这班的另一个帮厨,专门负责烧火的冬儿。
“冬儿,今儿怎么起这么早呀?”林婶子一边系围裙,一边打招呼。
冬儿抬头,脸蛋映着火光,红扑扑的,笑容稚气又憨实,“饿了,林婶儿,今儿早上吃啥啊。”
林婶子往菜架子上看了眼,见有几颗大白菜整齐码着,于是道,“蒸包子吃,省事儿。白菜粉条,再搁点儿酱肉臊子进去,用猪油拌匀,配上小米粥,热乎乎地下肚,保管一上午都有劲儿。”
冬儿憨憨笑了下,吞了吞口水,更加卖力地拉风箱,把灶火烧得呼呼旺。
辛晴不等干娘吩咐,十分有眼力见的端上大木盆,把大白菜放在盆里,又用小碗装了大枣搁进去,打算一会儿趁着蒸包子的功夫,蒸点枣糕。
上次欠顺子的人情,她一直记着,这好不容易伤好了,就想着赶紧给还了。
她心里想着这个事儿,低头刚走到院子里,眼前便堵了个人。
一抬头,就见顺子站在眼前,一双眸子亮晶晶的正瞅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