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挺突然的,傅炎跟人起了冲突,然后就犯病了。”邱阿姨的表情变得十分严肃:“起冲突?这是怎么回事?”我简单地描述了事情经过,也不得不有些尴尬地提到许愿对傅炎说的那些话。邱阿姨却似乎并没有太惊讶,她垂眸思考了一会儿,叹口气回道:“小炎之所以会犯病,是因为他觉得自己会失去最重要的东西。 自那天我从聚会离开后,岳敏一直都很担心我和傅炎,也一直夺命call约我出门散心。 在这几天傅炎的情况彻底稳tຊ定后,我也终于能赴岳敏的约,和她一起在背后蛐蛐惹事的谢敬洲。 我了解岳敏的脑回路
自那天我从聚会离开后,岳敏一直都很担心我和傅炎,也一直夺命call约我出门散心。
在这几天傅炎的情况彻底稳tຊ定后,我也终于能赴岳敏的约,和她一起在背后蛐蛐惹事的谢敬洲。
我了解岳敏的脑回路,在她看来傅炎已经是自己人,谢敬洲针对傅炎,也就是跟她作对。
所以当我从吴建勋嘴里听说岳敏在我走后装醉指桑骂槐地骂了一顿谢敬洲的事情,我一点都不意外。
但岳敏自己并没有跟我提这件事,而只将注意力放在宽慰我上。
岳敏果真是岳敏,我最好的朋友岳敏。
我有时候心挺大,所以谢敬洲这件事我会记仇,却没有太多跟他老死不相往来的想法,况且我当场也摔了果盘报复回去,这种程度于我对这件事的严重性认知来说,是已经足够了的。
所以我和岳敏的闺蜜约会,并没有太把这件事当作话题,它就像一个调剂的插曲,从我们的嘴皮子里溜了过去,留了点痕迹,但不多。
可如果瘟神让人舒心它就不会是瘟神,而谢敬洲就如同瘟神一样,喜欢在各种小细节处恶心人,比如我和岳敏正高高兴兴逛街,便十分不巧的又碰到了他。
谢敬洲和三两个人拎着满满的百货购物袋从一家大超市走了出来,勾肩搭背有说有笑的,并排而行挡着前后的过路人而不自知。
处处不如傅炎,行为作风却比傅炎张扬放肆没规矩许多,这是我对他的评价。绝对带有主观贬低性。
我真的克制了的,可还是没忍住翻了个白眼,随后生怕沾染了霉运,从五十米远的马路对面就拉着目露凶光的岳敏开撤。
他大概是没看到我们的,我本也不想关注他。
但虽然离得越来越远,已经几乎看不清那边的情况,我却还是无法忽视转身时瞥见的那抹熟悉的身影。
那个最后走出超市,站在门口和他们告别的人,分明就是许愿。
***
这次回桐城看病的事,傅炎本来跟我串供说想要瞒着他妈,没想到邱阿姨还是知道了。
这天下午她直接堵在诊所的门口,拦住了正往里走的我们。
我下意识把手从傅炎手中抽回来,傅炎还没收起看到邱阿姨的惊讶表情,立马怨念地盯着我,我就假笑了一下掩饰过去。
邱阿姨依然气质雍容,比起从前几乎没什么差别,看着傅炎的时候虽然有责备,更多的却是无奈和温柔。
我很快意识到,想必她已经从祝医生那了解了情况,似乎没有质问的打算。
傅炎支支吾吾地叫了一声:“妈。”
邱阿姨干脆没理他,朝着我笑了笑:“芊芊啊,好久不见。”
这搞得我有些不知所措,只能顺着打招呼:“邱阿姨。好久不见。”
“有没有空,和阿姨聊聊?”邱阿姨倒是十分直接,笑容依旧。
傅炎闻言,一把将我拉到身后:“妈你干嘛呢……”
邱阿姨看了看诊所的大门,又看了看我俩:“小炎,我有些话跟芊芊说,你自己进去吧。”
傅炎拽着我胳膊的力度逐渐加大,情绪似乎又有些不对:“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吗?”
我拉了拉傅炎的衣角阻止他情绪激动,他瞥过来的时候我就摇了摇头。
他好像还有话想说,我抢在他前面答应了下来:“好。那邱阿姨,我们找个地方坐坐。”
傅炎眉头一跳,难以置信地喊了一声:“路芊芊!”
我暗叹口气,柔声细语的:“快进去吧,一会儿祝医生等急了。”
他动也不动,眼神执拗得很。
我有些心疼又无奈,顾不上邱阿姨还在旁边,朝他靠近一些,踮脚附在他耳边,而他虽然看上去很气,却也依然低下了头靠近我。
我尽量放轻语气:“你傻呀,那是你妈。”
傅炎紧紧抿着唇,朝我看过来,我就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臂,与他拉开距离。
傅炎一步两回头地进了诊所,邱阿姨看着他的背影,表情柔和。过了一会儿,她似乎有些感叹:“很久没看到他这样了。”
我侧头看向她,她也偏过头来看着我,笑了:“芊芊啊,还是你厉害。”
我知道对于一个母亲来说,她肯定希望自己对孩子是最重要的,况且傅炎也的确为了邱阿姨做了努力。所以我说道:“邱阿姨,傅炎是怕你担心他。”
邱阿姨却并没有任何不悦,十分平静地应道:“我现在知道了。”
***
僻静的公园里,我与邱阿姨沉默着并肩走在小道上。
今天不算冷,阳光还有些温暖,洒在我的肩膀和眼前,明晃晃的。
“小炎跟我说要去淮城念大学的时候,我还觉得奇怪呢。”邱阿姨突然开口,语气中带了些淡淡的笑意,“本来,他的成绩选其他城市,应该能上个更好的学校。况且他还从来没去过淮城。”
我虽然知道傅炎是为了我来淮城,但从别人口中,还是傅炎的妈妈口中听到,还是有些别扭。
我从来不想影响别人的决定,但就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傅炎似乎已经把我当作了他选择时的砝码。
这种感觉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
邱阿姨侧头看过来,嘴角带着温柔的弧度:“芊芊,我一直都知道,你对小炎很重要。只是我还以为,小炎不会再有这个福气了。”
“邱阿姨,”我犹豫了一会儿,很诚恳地说,“傅炎的事,如果有我能帮上忙的地方,我都会尽量帮的。”
邱阿姨听了明显愣了一愣,很快回应:“不,你不用承诺这些,阿姨知道你没有这个义务的,你能跟小炎一起我真的很感激……而且要是小炎知道了你这么说,他又该不高兴了。芊芊,你是个善良的好孩子,阿姨一直都清楚的,以前可能是我太着急,很多地方让你不太舒服,阿姨以后会注意的……”
邱阿姨似乎是打开了话匣子,说了很多关于以前方式不对的话题,诚挚而认真。
我突然觉得,以前的很多个瞬间,我似乎都没有为她,这样一个母亲,换位思考过。
邱阿姨还提到了傅炎离开桐城之后的诸多事情,总是责怪自己没有注意到傅炎的情况。
我试图安慰她,却发现作为母亲的那颗自责的心,是很难被他人安慰到的。最好的方式,就是听她倾诉。
在适当的时机,我提及傅炎上次在淮城犯病的状况,毕竟那是我在与他分隔这么久后第一次看他复发。
“其实挺突然的,傅炎跟人起了冲突,然后就犯病了。”
邱阿姨的表情变得十分严肃:“起冲突?这是怎么回事?”
我简单地描述了事情经过,也不得不有些尴尬地提到许愿对傅炎说的那些话。
邱阿姨却似乎并没有太惊讶,她垂眸思考了一会儿,叹口气回道:“小炎之所以会犯病,是因为他觉得自己会失去最重要的东西。
“小时候有一次,一个幼儿园的小朋友抢了他很喜欢很喜欢的一本书,他一言不发就跟人打架,最后也是突发病情晕倒。”
邱阿姨的语气并不激烈,我却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心里一阵翻涌。
所以这次,傅炎是觉得他会……失去什么?
我们两厢沉默相对。
“芊芊,我知道这么说对你很不公平,但阿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过了片刻,邱阿姨的眼中闪烁着莹莹水光,“阿姨想求你,多陪小炎一段时间,尽量长一些。”
虽然邱阿姨说得隐晦,我却好像知道她在顾虑着什么,很肯定地给了承诺:“阿姨,我现在已经是傅炎的女朋友了,当然会陪着他的。”
邱阿姨看了我好一会儿,最后轻轻笑了:“谢谢你,芊芊。”
邱阿姨对傅炎这次的事始终放心不下,诸多细节都一一询问,我连许愿的名字都告诉了她,却没想到她听到这个名字后,反应有些不太平常。
“……许愿?”
邱阿姨念叨了好几次许愿的名字,似乎在不停地回想什么。
我见她的表情有些不太对,连忙叫她:“邱阿姨?……邱阿姨?”
“啊?……”邱阿姨如梦初醒一般回过神来,看着我。
我有些担忧地询问:“邱阿姨你怎么了?是想到什么了吗?”
邱阿姨安慰似的摇摇头,尽量露出安然无恙的表情。可她沉默了片刻后却还是问道:“这个许愿……有没有对小炎……做过什么?”
我有些意识到不对劲,却无法马上想明白,便直接回答:“不知道您指的是什么?但他确实对傅炎不太友好。”
“只是不太友好?”
说这话的时候邱阿姨并没有看我,不知道看向了什么地方,声音也带着虚无缥缈的味道。
我更加不明所以,本来想如实相告后继续问下去,邱阿姨却似乎完全不在状态了,为了保险起见,我只好轻描淡写后作罢。
邱阿姨询问许愿的话像敲击在我的心上,让我原本混沌的思绪有一丝清明,却又转瞬即逝。
许愿好几次那么针对傅炎,傅炎甚至被他激得犯了病,难道都是巧合吗?
还有谢敬洲,作为许愿的朋友,难道他tຊ对傅炎的排斥仅仅是因为自己看不惯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