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够,这些都不是实质性的东西。”梅青爸爸说。“薛良平最大的弱点是要脸,他爸打媳妇和出轨这两件事就够他吃了。”梅青冷静地说。“他出轨了?”梅青爸爸眼一瞪。“不知道,反正不算太干净。爸,你放心,我跟他一起生活二十年,他在乎什么我清楚。” 梅青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跟爸妈坐下来谈过生活中的问题。 她不是没有做过尝试。 刚结婚的时候她跟薛良平吵架,告诉妈妈,妈妈当然不希望她离婚,就是活稀泥劝和。 爸爸的原则很简单,就问三件事,有没有出轨,给不给钱
梅青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跟爸妈坐下来谈过生活中的问题。
她不是没有做过尝试。
刚结婚的时候她跟薛良平吵架,告诉妈妈,妈妈当然不希望她离婚,就是活稀泥劝和。
爸爸的原则很简单,就问三件事,有没有出轨,给不给钱,打不打人,都没有,就觉得没有大问题。梅青爸爸读过书,对婚姻的理解就是成家立业,养家糊口,两个人一条心把孩子拉扯大就算完成任务,感情不是最重要的。而且年轻人总要自己磨合,大人插手会激化矛盾。
梅青埋怨爸妈不给她撑腰,爸妈安慰她,他们做岳家的,不能鼓动女儿去吵架,去离婚。离婚对女人的伤害更大,对男人基本没有影响。
社会就是这个样子,古往今来都是这个样子。
可薛良平家完全不一样。薛良平爸妈的想法很简单,儿子从小没吃过苦,结婚了也不能吃苦,要求梅青按他们的方式生活,照顾儿子起居。梅青不乐意,加上薛良平也烦躁爸妈事无巨细的管束,有薛良平挡在前面,梅青倒也没有太委屈。但随着梅青怀孕生子,公婆过来帮忙带孩子,不同生活方式上的拉锯,公婆的越界和丈夫的退化,都是钝刀子割肉,只有身在其中才知道难受。
梅青公婆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坏人,他们只是忍不住要替薛良平代劳能代劳的一切,顺便拉梅青加入他们。甚至有很多时候,梅青妈妈会觉得她的公婆很勤快,主动给他们分担,是梅青的福气。不仅梅青妈妈这样觉得,公婆也这样觉得。
梅青抱怨公婆不讲卫生,偏心,惯孩子等等等等,这些事在梅青爸妈那里都能找到缘由,梅青原本就不该对公婆有过多的期待。但就算每一件事情都是情有可原,也依旧无法疏解梅青的情绪。
梅青的痛苦无法被父母理解,自然很难得到支持。
梅青的公婆毕竟老练,很敏锐地觉察到了这一点。他们所有的收敛都是因为薛良平挡在中间。薛良平并不是为了保护梅青,而是不喜欢家里吵架。
随着孩子们渐渐长大,梅青越来越少跟父母诉苦。因为要管两个孩子学习,闲暇时间梅青只想放松躺着刷刷手机,花时间去诉苦,太奢侈了,而且得不到任何疏解,全是郁闷,何必呢?
当上次爸爸说支持梅青离婚,要她离婚后回家的时候,梅青很有些吃惊,她以为爸爸会非常执拗地反对她离婚。但看来爸爸至少想通了,随着人日渐衰老,有女儿伴在身边也很好。
这次当面看见薛家三口的嘴脸之后,爸爸的表现,让梅青心里更踏实。她懂爸爸的逻辑,当她还在婚姻中的时候,爸爸一定会尽力劝她留下,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离婚的好。但当他明白女儿是绝不回头的坚决要离婚,他一定会维护女儿的利益。他还没有糊涂到委屈女儿一辈子。
蒋律师带着助手小李过来跟梅青一家人见面。梅青爸爸见到律师,非常诧异女儿居然已经早有准备。
仔细看了女儿列的账单,梅青爸爸很是吃惊,而且不解,法律不可能支持这么高的劳动补偿。
“是的,目前国内报道出来比较高的几个案例都是包含了财产分割,或者男方自愿,剩下的都是有特殊情况,要么孩子很多,要么男方没有承担过家庭责任。所以,这个账单很难执行。”蒋律师直言不讳。
梅青一家人搞不懂了。
“那搞这个账单的意义是什么?”梅青爸爸问。
“这个账单是合理的,这就是意义。法律不完善,是法律的问题,但对方必须面对这件事。”蒋律师解释,“这是梅青的想法,我觉得很好。从战略上来说,这个账单也给了对方一个下马威。”蒋律师解释道。
“他们不会生气,反而不配合了吗?”梅青妈妈问。
“会,但法律不仅仅是条款,还有很多东西。如今全职妈妈越来越多,劳动补偿会成为一个趋势。梅青的案例,说不定会成为一个契机。全职妈妈的劳动,其实远远超过上班所得。所谓的顶梁柱,不过是克扣了家庭妇女的劳动所得。这是不合理的。”蒋律师说。
梅青爸爸思忖片刻。
“你们这么搞是要打官司?打官司时间就长了。”
“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不打官司。”
“怎么说?”梅青爸爸问道。
“真正的赔偿是另一套方案,跟这一套做对照,我们会跟对方分析两种方案的成本,相信对方会选择这一种,而且同时还有针对上次公公动手的诉讼。”蒋律师继续解释。
梅青点头:“我不怕闹大,但薛良平怕。我现在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不会跟我耗。”
“不够,这些都不是实质性的东西。”梅青爸爸说。
“薛良平最大的弱点是要脸,他爸打媳妇和出轨这两件事就够他吃了。”梅青冷静地说。
“他出轨了?”梅青爸爸眼一瞪。
“不知道,反正不算太干净。爸,你放心,我跟他一起生活二十年,他在乎什么我清楚。”
梅青的样子像一个冷静的斗士,梅青爸妈对女儿这一面非常陌生。女儿是温柔的,贤惠的,善良的,是什么将女儿变得坚硬,冷酷和深沉?
第二天的谈判,薛良平跟公婆三人,没有带律师。
梅青好笑,他一如既往的自负。梅青劝孩子们不要参加,但彤彤执意要来,明明只好跟着来。
蒋律师摆出附带昨天的三个账单的财产分割协议,让薛良平过目。
薛良平一把推开纸,说一个都不签,扬言要上法庭,让法官判。
蒋律师表示没问题,上庭之前她们会申请财产保全,平分没有问题,劳动补偿不管多少,都会有。蒋律师同时摆出对公公的起诉书,原告诉求是当面道歉录像,原告放朋友圈三天,并赔偿精神损失五百元。
薛良平怒火中烧,猛拍桌子,骂梅青得理不饶人。
公公要冲过来打梅青。彤彤被吓到,明明护着妹妹。
蒋律师的助手小李全程录像,叫薛良平拉住他爸,免得行政拘留。
梅青微笑着摊开另一张纸。
薛良平看清纸上的内容就安静了下来。
“我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清清白白!”薛良平咬牙切齿道。
梅青点头,手指依然压在纸上。
“我信。”
薛良平很迷惑:“你什么意思?我说了我跟她没关系!我们就是同事!”
“这世上除了我信你,还有谁信?”梅青冷笑。
“爸爸……”彤彤跟明明都怔怔地望着薛良平。
父亲出轨,对孩子们来说打击太大了。梅青摇摇头,不听劝的孩子,只能接受现实残酷了。
“闭嘴!你们出去!”薛良平对俩孩子大吼。他以为没有证据,梅青就不会提这件事。
俩孩子不走。薛良平过去抓俩孩子往门外推。
“爸,你说话,你是不是真出轨了!”明明大吼,“你敢做不敢当,我看不起你!”
“我说了没有!”薛良平气急败坏,他彻底明白梅青想干什么。
她想毁了他。他出轨这件事不在于他到底有没有跟对方上床,而是只要梅青开口说有,那就是有,公司的每一个人都会信,对方也会因为这样的指控背上罪名。说到底,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他当然可以反击,但只要流言存在,事业上就不用再做别的指望了。
“我们走吧。”彤彤眼泪汪汪,拉哥哥走。
“彤彤,你妈妈玩手段诬陷我!”薛良平一看彤彤跟死了爹一样的脸,也慌了。
“你没干你怕什么?”彤彤冷冷地说。
“我不怕!我怕什么!?”薛良平理亏没法跟彤彤解释,转向梅青大喊,“我这些年怎么对不起你,你要这么搞我?”
公公被小李拦住,婆婆坐着不停抹眼泪。
“明明彤彤你们不用走,坐下来,薛良平,对不对得起我,看你现在了。”梅青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蒋律师拿出另一份协议。这一份协议比之前的温和许多,两处房产和其他资产对半分,外加一百万的劳动补偿。梅青选的房子比现在他们住的房子价值少七八十万。备选方案是,梅青选现在住的房子,这套房子在薛良平的名下,其他不变,放弃劳动补偿。
“你们有什么意见吗?”梅青问明明和彤彤。
彤彤摇头,明明也跟着摇头。
“你什么都别想带走!你这个毒妇!蛇蝎心肠!想钱想疯了……”公公还在骂。
梅青立刻起身。
“后天周二早上九点,我在法院门口等你,协议还是诉讼都可以。”
每读一章,脑子里就多一句“梅青,干他!狗男人!”
狠狠干这个狗男人!然后潇潇洒洒开始属于自己的人生!
梅青真的很强大,被所有人忽视的强大梅青!干他!
赶紧拿东西走人走人。
按说以薛的能量,不至于被打得这么招架不住,看来还是太轻视对手了喜欢看一些狗男人的众叛亲离无能狂怒,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吧!
毁灭了一切自己当初的选择,就是活出了自己嘛这一章明明那么痛恨父亲出轨,他不一定是站在母亲被背叛的角度上,他作为父亲的继承者,他原本是享有最多的利益的,但现在父亲可能的出轨就会引入可能的更多的竞争利益的人,他可能不由自主的是恐惧父亲竟然可能不会给他99%的利益继承。这有时候就是儿子和母亲看待父亲出轨不同的角度。儿子长大了也有可能会习得性出轨,但那个时候他成了利益支配者,他就不觉得出轨是一件恶心事了。女儿大多却能感同身受母亲的痛苦,因为社会背景下,非独生女很难得到父亲过半的财产继承,她习惯性不会考虑利益,而是从母亲的痛苦会联想自身,父亲原本作为她认知男性的楷模却道德有损,会让她对其他男性更加难以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