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她便爬下了床,又笑了笑“你好好休息,我先过去了,不打扰你了。”说完,就往门口的方向走。她走得很急,脚步声中闪过一阵阵不明节奏的慌乱。待她走后,顾景承仍望着门的方向,拼命地回想起昨晚醉酒后,所发生的一切。 清晨的一粟光,跳开层层云朵,直蹿照进顾景承的房间。 昨晚的灯,仍未熄灭。 灯,亮了一整夜。 在各种光线的参杂中,他微颤的睫毛宛若寒蝉晃动的翅膀,摆动间,已睁开了双眸。 顾景承并没有因
清晨的一粟光,跳开层层云朵,直蹿照进顾景承的房间。
昨晚的灯,仍未熄灭。
灯,亮了一整夜。
在各种光线的参杂中,他微颤的睫毛宛若寒蝉晃动的翅膀,摆动间,已睁开了双眸。
顾景承并没有因为是白天,就冉冉地清醒过来
而是,在这些游离的光线中,入迷地看着身旁的这个女子。
光的笼罩下,使得他在现实与梦境中来回跳脱,女人沉静而祥和的睡容让他几近沉沦。
她微侧过头,安静地躺在了他的手臂上,睫毛犹如半睁开的眸子。
迷朦中,他情不自禁地上了手,抚上了她的面容。
可实际上,他并不敢有任何逾矩的触碰,他怕,就怕下一秒,女子就轰然消失在他面前。
于是,他晾于半空之中的手,拂过了女子脸上细碎的绒毛。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跳动,又似乎在历史的轮回中静静流淌着。
此刻,心是如此地平静,如此的地安详。
仿佛周遭的一切都是虚幻的,唯有眼前这个女子是真实的。
不知何时,是不是因为那阵微乎其微的触摸,惊扰到了女子,她颤了颤半睫,缓缓地微睁开了双眼。
四目相对!仿佛过了很久,又似乎只是一瞬间。
顾景承已全然清醒,瞳仁倏地一收缩,霎时神光聚焦,他似乎也看清楚了眼前女子所为何人,惊愕于此时这番荒诞景象,于是,他猛然哗地一下,就要起身,不料右手被女子压住着,手上传来阵阵麻痹的知觉。
而就在他起身之际,书言也坐了起来。
她知道是自己的头整夜压制导致他此时麻痹的状态,于是,她内疚地上去,习惯性地想捧起他的手,而就在手快要伸出之际,书言猛地一回头,原来,顾景承还在拉着她的手,都一整夜了,他竟然都没松开。
书言回眸诧异的眼神,同样也吸引住了顾景承,于是,他踏着她的目光,垂眸望了过去,自己的手竟然紧紧地握住她的手腕,手上传来微微润湿的状态,似乎在告知他,你已经握了很久了。
他再次收缩着瞳仁,如同触电般地哗然将手甩开,似乎根本不相信眼前所发生的这一切。
“你……我……”他已明显感知到自己的胡言乱语,恍惚间,又瞥了一眼书言与他身上的衣物。
完好无损。
那么,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的床上呢?
“哦!这,这样的,你昨晚喝醉了。”尴尬中,书言也局促地开了口。
她瞥过双眸,而后又微微低垂着,感觉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龟速爬行。
见她低头不语,回神间,顾景承探究性地问向她“我昨晚是不是对你做了无礼的事。”
他说得很冷静,完全不像当事人的模样。
在还没料清他所指何意时,书言连忙挥动着双手解释道“没有!什么也没有发生,你没有对我做任何无礼的事,就是你昨晚喝醉酒了,我去接你,把你送回酒店后,你压住了我的手,我没法动,就……就……太困了,我就睡着了。”她最后说得吞吞吐吐的,看起来十分紧张。
真的是太尴尬了,解释都解释不好。书言懊恼地想着,可别误会了她是‘趁醉劫色’啊!
“是吗。”顾景承沉着地打量着面前这个女子,大脑在慌乱中飞速运转着,昨晚的事,他已全然忘记,隐约记得最后的画面是自己走进了一个酒吧。而后醒来,就是现在这副模样。
她没有看他,话语结束后,就一直低头沉默着。他望向了刚才那只,被他握得发红的手腕,而后,又瞥了一眼床头柜,上面摆放着一盆冷水和毛巾。
刹那间,闪过一丝不忍。
明明是她好心把你送回来,现在却一副罪犯的模样,等待着你的审问,有这样的道理吗?
“对不起,如果我昨晚对你做了无礼的事,我不是故意的,希望你能够原谅。”他蹙着眉头,瞥过她的手腕处。而后又对上她的双眸,真诚地开口道“还有,谢谢你。谢谢你送我回来。”
他说谢谢她!
恍惚间,书言又想起了昨晚他也曾这样说着,原本夹在口中的话,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没事!这是应该的。”她是笑着的,眸目中却是满眼的苦涩。
而后,她便爬下了床,又笑了笑“你好好休息,我先过去了,不打扰你了。”说完,就往门口的方向走。
她走得很急,脚步声中闪过一阵阵不明节奏的慌乱。
待她走后,顾景承仍望着门的方向,拼命地回想起昨晚醉酒后,所发生的一切。
忽然,一阵清幽扑鼻而来。
他垂眸打量过床上乱糟糟的被褥,人是已经离开了,可体内的香气似乎久久不曾散去。
第二天,北城峰会如期而至。
会议在一个偌大的会堂里举行,可容纳上万人,当天出席峰会的政商领导人数众多,把大门口的方向围堵得水泄不通,最后增加了警务人员,临时调整了安保工作,才得以疏通路面状况。
下了车,书言跟着顾景承进到了会堂。
里面,她也看到了江鹤年,西装革履的他出现在这样的场合,身上的轻浮姿态仿佛已全然消退,多添了几分成熟稳重之意。
会议进展十分顺利,开场致词后,各集团政界领导人分别开始上台发表演讲与流程。
书言眺眼望去,长泽集团那边似乎并没有出现顾震霆的身影,出席这次会议的代表是顾景聪。
果然是前天寿宴上的那个金丝眼镜男。他身材极其瘦削,脸上棱角锐利且分明,眼神阴郁,谈不上有多俊美。可打扮得十分恰当得体,戴上眼镜后,颇有几分集团精英的模样。
传言说,他将是顾震霆的下一任接班人。这么重要的会议能让他以长泽代表人的身份出席,这样的阵仗,这样的排场,看来并非空穴来风。
待顾景聪发言完毕后,峰会已接近尾声。
散场后,各领导人纷纷开始准备转至晚宴现场。
书言也整理着手上的资料文件,往笔记本电脑的开关上一摁,关机,准备随同顾景承离开。不料,远远地便看到顾景聪带着一群人马往这边走了过来。
他走路的时候昂首挺胸,看起来十分意气风发。
“景承,好久不见了!”他伸过一只手,以作握礼的姿态,脸上笑意盈盈,看起来十分亲和。
“嗯,好久不见。”顾景承也随之伸出右手,脸上毫无波澜,但书言知道,他并不想回握。
手放开后,他仍未走,一副笑意盈盈的样子,可看向顾景承时,眼神却十分轻佻得意,一副胜利者姿态的模样。
“对了,前天晚上真不好意思,我爷爷实在是太严厉了。”
书言倏地捏紧了手,猛然抬起头来看向他,这男人真的太坏了。
空气中,书言恍惚间似乎看到了顾景承的身体僵硬了一下。
而后,一直沉默着。
显然,顾景承已不想再和他玩那一套。
前方男人似乎故意般地又开口道“对了,婶婶现在身体怎样?还好吧!”
在侧方,书言看到顾景承的指尖仿佛抽动了一下,就只有那么的一下下。
“我妈常常在我面前唠叨,说这些年总想起婶婶和你,希望你们能快点回到顾家。虽然,国外的医疗技术比较好,婶婶能够接受到更好的治疗,但毕竟亲人不在身边,难免会有照顾不到的地方。况且,最近爷爷也向我提议过,希望你能快点把婶婶接回来……”
书言一怔,微微蹙起了眉头。这男人又在演哪一出?明明那天晚上她就在现场,他口中的那个妈怎么说来着!说什么克死爸的人。怎么他说起谎来,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真是一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模样,连江鹤年都不如。
“嗯,我会考虑的。”书言错愕,这次顾景承竟然没有沉默,而是选择了平静开口。
刚才她听到的婶婶,是顾景承的妈妈吗?她现在人在国外吗?是生病了吗?为什么会接受治疗呢?
自己的妈妈,竟然要别人来插嘴提议,真是荒谬。
书言刚才看向他的眼眸,又微微地低垂了下来,她忽然又开始不敢看他了。
自从前天晚上,她知道了顾景承的过往后,头脑中时常会冒出一股怜悯之心。她知道这样是不对的,是对他的一种亵渎,能走到今天的人,根本无需他人的同情。
可是,她无法控制。
她有种感觉,似乎自己的心,更加爱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