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声议论如芒刺背,许丝柔被刺得面红耳赤。 她一向小心,唯恐自己惹是生非,却没想到今天还是生出这样的事来。这件事如果不说清楚,以后她恐怕真的没有脸在宁州城里见人了,就连谭家也会被她连累。 “伯父,我……”眼看苏老爷已经背转身子,拒绝听她任何解释,许丝柔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谭景昀身上,“昱之哥,你……你当时就在我旁边的。” 谭景昀接过小刀的瞬间,目光带过站在身边的许丝柔。 她的头顶就是方家那串巨大的水晶吊灯,水晶的切面在灯光下映出五彩斑斓的炫目的光,映在她脸上。 光彩越是绚烂,就越衬得她的脸色灰败,连凝视蛋
谭景昀接过小刀的瞬间,目光带过站在身边的许丝柔。
她的头顶就是方家那串巨大的水晶吊灯,水晶的切面在灯光下映出五彩斑斓的炫目的光,映在她脸上。
光彩越是绚烂,就越衬得她的脸色灰败,连凝视蛋糕的双眼都显得黯淡而木然。
“丝丝。”他一手持刀,一手去摸索她垂在身侧的手,将那只微凉的小手包裹在自己手心里,同握着那柄刀,“我们一起为伯父、伯母和大姐贺喜。”
举刀至蛋糕上方。
悬而未落的一瞬间,现场的记者按下了快门。
“啪!”
镁光灯一闪而过的刹那,只听“哗啦——”一声,托着蛋糕的金属架倒地。
大厅里霎时炸开一阵喧闹。围着蛋糕的人群一面惊叫着一面向四周涌动,竭力地避开那被搅得乱七八糟的中心。
蛋糕摔碎了,雪白的奶油流到地上,和琼脂调成的颜色和在一起,摊成一团污秽的油泥。许丝柔趴在那团污秽里,奶油黏腻腻地包裹着她全身,连头发上都沾满了,一绺一绺的。
“这是怎么回事!”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苏老爷威严的声音已经响彻大厅,“许小姐,今日是我们苏家的喜宴,你、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言语中有责备,亦有懊恼。
像是懊恼怎么会请她来家里做客。
“不。伯父,我不是故意的,”许丝柔迎上他投来的那缕目光,那双饱经沧桑的眼睛里掩藏着几丝未及发作的愠怒,她只得辩解道,“是有人推我。”
“好了,不要再说了!”苏老爷大手一挥,打断了她的话音,“许小姐的衣裳脏了,还请先去更衣吧。”
言下之意,就是赶她走。
“这个许小姐,怎么这样冒失,好好地,把人家的宴会都给搅了!”
“一个待年媳,能见过什么世面。”
“这下当众让人家撵走,看她以后还怎么顶着谭家少奶奶的名头出来交际应酬。”那议论的声音一顿,更压低了些,“我听说,谭景昀本就在外面有一位情投意合的小姐,是一同留洋回来的……”
声声议论如芒刺背,许丝柔被刺得面红耳赤。
她一向小心,唯恐自己惹是生非,却没想到今天还是生出这样的事来。这件事如果不说清楚,以后她恐怕真的没有脸在宁州城里见人了,就连谭家也会被她连累。
“伯父,我……”眼看苏老爷已经背转身子,拒绝听她任何解释,许丝柔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谭景昀身上,“昱之哥,你……你当时就在我旁边的。”
他还攥着她的手,他们挨得那么近,他也许有所察觉?
她盯着他,眼睛一眨不眨。
“丝丝。”谭景昀的声音缓慢低沉,“先起来,去换身衣服。”
他弯下腰,朝许丝柔伸出手。
许丝柔瞧了瞧眼前的那只手——那只手干干净净,没沾惹一点污渍,掌心红润宽厚。再看看自己,摔得一身奶油,指甲缝里都透着油腻,多么狼狈!
她逼着自己错开眼睛,不再去看他一眼:“昱之哥,我身上脏,还是不麻烦你了。”说完,挣扎着起了身。
大理石地板涂满了奶油,滑得很。许丝柔刚起身,脚下一绊,几乎又坐了回去。
“小心!”谭景昀及时扯住她一条胳膊。
许丝柔不语,也不看他,只用力挣了挣。
她的手臂很纤细,但力气却大,像是赌气,又像是铁了心一定要从他掌心挣脱出去。
谭景昀深看她一眼,还是放了手。
人群闪开一条路,许丝柔就顺着那条缝隙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