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份量不大,不过郁惊画和江欢都不是胃口大的人,吃完了也差不多饱了。郁惊画站起身,“我去趟洗手间。”手上刚刚沾到了些油,她站在洗手台前认真清洗着,脑袋完全低了下去,刚从外面进来的两个人只看了她一眼,不以为意,小声说着话。 “所以你答应,下一场决赛的时候,给他送水了?”郁惊画眼睛亮亮的。 江欢点头。 就见小姑娘慢吞吞的举起了自己的手。 圆乎乎的眸清透无比,带了些讨好地盈盈弯起。 “那,可以带我一个吗?” “其实也不是很想看
“所以你答应,下一场决赛的时候,给他送水了?”郁惊画眼睛亮亮的。
江欢点头。
就见小姑娘慢吞吞的举起了自己的手。
圆乎乎的眸清透无比,带了些讨好地盈盈弯起。
“那,可以带我一个吗?”
“其实也不是很想看你给大学生弟弟送水,主要就是,没在国内上过大学,想感受一下大学的氛围。”
江欢:“……”
江欢:“你看我信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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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度空中餐厅,是近两年在京都风头无二的浪漫约会场所,尤其是晚上时,全透明玻璃的餐厅横跨在半空中,头顶是深蓝夜幕璀璨星河,脚下是万家灯火,视野一绝。
只是位置难定,江欢排队等了一个月,在今天带着郁惊画来吃晚餐。
郁惊画的目光扫过桌上的小支玫瑰,“欢欢,你不觉得,带你的大学生弟弟过来吃,可能更合适吗?”
江欢轻哼,侧头时,长卷发从肩头滑落,露出艳丽红唇。
“管他呢,这么漂亮的餐厅,我就只想和姐妹来吃。”
服务生领着两人走到了里面的小桌旁,掏出打火机,点燃了桌上的香薰。
餐厅中间有人在弹钢琴,身旁还站着个拉小提琴的,悠扬舒缓的合奏音乐飘扬在宽敞的餐厅内。
郁惊画习惯性拿出手机,避开人群录了几段素材。
江欢见了,慢悠悠抿了口红酒,“颜若桐私下找你道歉过没?”
郁惊画长睫轻颤,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江欢嗤笑,“你现在在谢九爷身边,不管为了什么目的,她表面上都会想和你打好关系。”
“网上闹那么大,她被挂热搜榜上嘲笑了一天,再怎么装死也不可能看不见。”
郁惊画:试图理解.jpg
小姑娘长了双眼尾轻垂的圆眼,再怎么眼波潋滟,那股子乖劲儿总是格外分明。
这会儿眨巴眨巴眼睛,做出一副努力思考的模样,更是可爱。
江欢笑了笑,等到服务生上了菜,举起荡漾着红酒的玻璃杯,“不说她了,先吃饭。画画,干杯。”
郁惊画端起自己装了葡萄汁的高脚杯,认真相碰,“干杯。”
界度餐厅的菜品质不错,郁惊画的评价是,虽然没有柳姨做得好吃,但胜在价格贵,加上一长串花里胡哨的限定词前缀,很能唬人。
菜份量不大,不过郁惊画和江欢都不是胃口大的人,吃完了也差不多饱了。
郁惊画站起身,“我去趟洗手间。”
手上刚刚沾到了些油,她站在洗手台前认真清洗着,脑袋完全低了下去,刚从外面进来的两个人只看了她一眼,不以为意,小声说着话。
“你真的看清了,是谢家的?”
郁惊画动作一顿,眼睫撩起,有些好奇。
“我虽然不认识谢九爷,但蔺特助还是认得的,蔺特助向来都跟着九爷行动,反正很有可能。”
“那要不我们去八楼看看,万一遇上了呢?”
“做什么梦呢,那种级别的人物,早就有保镖守住包厢门了,轮得到你去门口晃呢?”
郁惊画看着自己浸在水中冲刷着的指尖,水珠四溅,肌肤清透,指尖泛粉。
谢与今天确实有一场应酬,是和同为百年世家的司家。
不过郁惊画没想到,竟然那么巧,他们就在同一栋楼里。
她也没有去打扰谢与谈事的想法,关了水龙头,抽纸擦拭着手上湿润,走出了卫生间。
刚走没两步,身后响起一道熟悉声音,“画画!”
白绪言长腿一迈,走到了郁惊画身侧,如玉面容上还带着长途跋涉后的轻微憔悴,笑意却是明朗。
“我还想着等会儿联系你,没想到这么巧,刚回来就能碰见你。”
郁惊画眼眸睁圆,“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在E国吗?”
她忧心忡忡,“是不是画展出什么问题了?你回来找白桦老师帮忙吗?”
白绪言看着她,眼中的情绪浓烈到几乎盛不住,一年没见,她好像又张开了些,巴掌大的软白小脸上,五官精致旖旎,眸光粼粼动人,一颦一笑,都撩动心弦。
听到郁惊画的话,白绪言失笑,又觉得心中暖融融的,“没事,画展一切顺利,就是临时收到了些消息,回来一趟而已。”
他脸上的笑容掺杂了一些苦涩,低声道歉,“画画,我才知道你们家前段时间情况不太好,抱歉,我都没帮上你。”
郁惊画弯眸轻笑,“没关系啊,都已经过去了,我知道白白很忙的。”
说话间,已经靠近了原本的位置。
江欢正在手机上回着消息,注意到身影靠近,抬眼看去。
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
等到人走近了,她才抬手打了招呼,“好久不见,怎么突然回来了?”
白绪言下意识看了眼郁惊画。
少女眼眸干净坦荡,只有对朋友的关切。
他眼中微黯,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个温润浅笑。
“有点事,加上好久没见了,回来看看你们。”
江欢轻笑,“行啊,白大画家可别忘了给我们你画展的门票,让我们这种艺术细胞匮乏的人也去沾染一下你的灵气。”
白绪言面色有些轻微的变化。
朋友刚刚语重心长的话,好似又在耳边响起——“绪言,你想好了,这次回来只看一眼就走,那真的没有必要。与其一直闷在心里自我折磨,为什么就不敢主动一次呢,就算她对你没那个心思,你先让她改改对你的想法嘛!青梅竹马,你不追,放着让别人追吗?”
他喉结轻滚,抬眼看向郁惊画。
“其实,”白绪言想笑,但心中紧张,最终只能勉强弯了唇角,“我的画展一直在延期,最开始是打算在去年年底举办的。”
江欢拧眉。
郁惊画没察觉出什么,下意识追问,“为什么呀,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她今天穿了条浅水蓝的短款裙,皮质腰封收束纤细腰肢,柔软裙摆下露出的长腿又白又直,在界度的灯光下晕开朦胧的玉白光泽。
白绪言看着她,想起的却是她十八岁那年毕业旅行,在江南小镇中,旗袍勾勒青涩身形,团扇遮脸害羞又明艳的模样。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字。
“因为,我离开了我的缪斯。”
白绪言直视着那双浅茶色的眼瞳,一字一句,含着几分小心和闷痛。
“离开之后,我再也画不出一幅能让我满意的画作了。”
郁惊画就算再笨蛋,被白绪言这么直勾勾的盯着,也瞬间明白过来了。
第一反应,就是往后退了一步。
小脸上满是不知所措。
看着她退后的微小一步,白绪言眼中的光蓦地黯淡。
而此时,坐在桌边安静看着的江欢猛地出声,“白绪言,你说过你不会逼她的。”
她站起身,拉过郁惊画的手腕,冷声道,“你现在的行为,和道德绑架有什么区别,画不出画是你自己的问题,别在她面前发疯。”
郁惊画脚步跌跌撞撞的跟上,江欢应该是真的有些生气了,走得飞快。
而身后,白绪言咬牙追了上来。
“我没有想道德绑架的意思。”
他向来都是温润端方的模样,如今脸上流露痛苦神色,脚步不停,对着郁惊画急切解释道,“画画,我没有逼你。我只是想告诉你,上次郁家出事我不在是我不对,但是,以后我会陪在你身边……”
江欢已经走到了电梯边,摁了向下的按钮。
郁惊画对上白绪言恳求的眼神,长睫轻颤,几乎苦了脸。
她不太能理解,但还是知道,自己对白绪言并没有男女之情。
“对不起,我、我只把你当朋友的。”
少女音色清甜,尾音柔软,是很好听的声音,却又带了几分为难。
白绪言早已猜到,他点了点头,主动后退一步拉开距离,让郁惊画放松些。
“我知道,可是画画,你肯定也没有喜欢的人,既然这样,给我一个机会可以吗?”
“让我试试,能不能让你动心。”
他们从小学时认识,已经过去了十几年,在郁惊画的印象里,白绪言天赋高能力强,从来都是清俊温和又有些小傲气的少年。
何时见过他这样低声请求的样子。
如果是之前,郁惊画心软,说不定还真会答应。
但……
她撩起眼睫,再一次认真拒绝。
“对不起,但是不可以。”
电梯叮地一声到达,江欢拉着郁惊画往里走去。
白绪言站在原地,他年少成名,一路顺风顺水,几乎所有的挫折都是在郁惊画这儿受的。
他失魂落魄,差点儿站不稳,但不等他消沉,后背骤然被推了一把。
朋友站在身后,焦急道,“再试一次,就一次!”
让他又生出些勇气来,在电梯门关上前抬手挡住,走了进去。
白绪言收拾了下心情,露出和之前一样的温润浅笑,柔声询问,“画画,我能不能问问,为什么不可以?是我哪里做得不好,你不喜欢吗?”
江欢护着郁惊画站在右边角落,白绪言便主动靠着左边,拉开双方之间的距离。
他无奈地笑了笑,低声阐述,“你可能不知道,我真的喜欢你很久了,只是你从来都把我当做哥哥、当做朋友,让我不敢问。”
叮一声,电梯显示屏跳到了数字八,电梯门缓缓打开,内外的人互相看了一眼。
白绪言也心不在焉的扫了眼。
门外站着几名西装革履的人,以一种分明的姿态,众星捧月般簇拥着最中间的男人。
眉眼沉静冷淡,薄唇微抿,收势凌厉,气场十足。
男人的黑眸淡淡撩起,看了看电梯里的三人,然后迈步走了进来。
包括他身后的助理和保镖也一同站了进来,将电梯塞了个满满当当。
白绪言有些尴尬,他越过人群往郁惊画站着的角落看去,知道到了停车场肯定就没有再说的机会,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画画,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我们玩过家家,你喊我绪言哥哥,还说以后要给我当……”
在听到他出声的一瞬,站在中间的男人眉梢一挑,侧眸看了看他。
江欢猛地咳嗽起来,用力到几乎恨不能将两个肺全都咳出来,重重压下了白绪言的声音。
而郁惊画站在江欢身后,靠着冰凉的电梯面,默默地、默默地埋下了脑袋。
哎呀,这个电梯真亮啊。
就是,地上是不是少了个洞。
方便一只明明什么事也没做、但莫名其妙就被卷入两个铲屎官之间的猫猫,钻一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