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王氏觉得她哪哪都疼,尤其是肩膀,伤口又裂开了,正往外渗血。看见沈凤娇将斧子放在腿上,王氏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看着满屋子的人,料想沈氏也不会突然发疯。她故作镇定地挺直脊背。陆家人个个面色不虞,尤其是陆京春和徐婉,前者担心考卷的事情被揭发,他甚至不知道沈凤娇是如何得知考卷一事。而后者则是担心沈凤娇逼着自己用儿子立誓,又舍不得自己穿戴多年的衣裳首饰,她在沈凤娇那哄骗走的,又岂是身上那点东西?当年沈凤娇出嫁时,沈家虽然没有如今这样富裕,却也举全家之力给她备足了陪嫁。...
“哦?那么大哥大嫂是不是也在我跟前说过,我爹娘要与我断绝关系,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见他们的脸像是打翻了调色盘,变得五颜六色的,沈凤娇又道:“可我回家问过,我爹娘从未说过那些话,不仅没说过,还每隔三月就叫大哥给我稍五两银子。大哥大嫂,你们可敢对天发誓,你们没说过那等丧良心的话,没做过那等缺德的事,否则陆传宗死于非命,不得全尸!”
徐婉在听见儿子名字的那一瞬间,眼前有些发黑,她咬住自己的唇瓣定住心神,拉着陆京春的手臂强自站稳。
“弟妹生气归生气,何苦拿传宗开玩笑......”
沈凤娇步步紧逼:“大嫂为何避而不答,是真的做丧良心的事,担心报应会落在陆传宗头上,可对?”
“行了!”陆京春揽着徐婉,看着她脸上被逼出来的眼泪,阴着脸说道:“家丑不可外扬,我们进屋里说!”
随后他给王氏使了个眼色,让她将围观的村民赶走。
王氏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机灵过,捂着被罗氏打到开裂的肩膀,和陆大奎两人一同将围观的村民赶了出去。
沈凤娇无视了陆京春暗藏怒火的眼神,示意爹娘跟着进屋,她弯腰捡起地上的斧头,睨了王氏一眼,看见她瑟缩的样子满意一笑。
屋里众人各自落座,沈凤娇特地坐在王氏身边,王氏往边上挪了一下,她也跟着往王氏身边挪。
“你离我远些。”王氏忍无可忍。
沈凤娇微笑:“可是娘之前不是说,想跟我多亲近亲近吗?”
王氏傻眼了,她何时说过这种鬼话!
当初被砍伤的肩膀本就还未痊愈,伤着了骨头哪有这么快好的,方才又被罗氏打了一顿。
如今王氏觉得她哪哪都疼,尤其是肩膀,伤口又裂开了,正往外渗血。
看见沈凤娇将斧子放在腿上,王氏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看着满屋子的人,料想沈氏也不会突然发疯。
她故作镇定地挺直脊背。
陆家人个个面色不虞,尤其是陆京春和徐婉,前者担心考卷的事情被揭发,他甚至不知道沈凤娇是如何得知考卷一事。
而后者则是担心沈凤娇逼着自己用儿子立誓,又舍不得自己穿戴多年的衣裳首饰,她在沈凤娇那哄骗走的,又岂是身上那点东西?
当年沈凤娇出嫁时,沈家虽然没有如今这样富裕,却也举全家之力给她备足了陪嫁。
在这个一袋粮食就能娶到一个媳妇的古代,沈家给沈氏陪嫁了二十两银子,这几乎是当时沈家能拿出来的所有。
更别说还有衣裳首饰和各色脂粉,沈家准备的这些东西,大户人家的侍女都不一定稀罕,却是沈家能给的最好的东西。
可是陆家是个狼窝,沈凤娇刚进门没多久,就被王氏哄走了不少首饰送给了妯娌和小姑。
沈家给她傍身的陪嫁银两,在陆家这些年,陆陆续续被哄被骗了出去,而她和两个孩子差点被饿死。
真傻。
徐婉自然不愿意将到手的东西还回去,那些首饰什么的不值什么钱,在沈家杂货铺也不过卖几文钱一个,可是她凭本事要来的,凭什么要她还?
何况除了衣裳首饰,她还在沈氏那里借了好几两银子,一直没还过,她也做好了不还的准备。
这几年沈氏没催她还钱,她自然而然地当做那是她的体己。
陆大奎闷了一口隔夜的茶水,阴沉着双眼看向沈凤娇,所有的事情都是她搞出来的,若不是她,陆家仍是和和睦睦的一家子。
当初老二要娶她的时候,他们就不该同意。
“说罢,你们闹这一出究竟想怎么样!”
沈朗嗤笑一声:“这怎么是闹呢?你们陆家谋夺我闺女儿的嫁妆,苛待我的闺女儿和外孙,还吞了我给我闺女儿的私房钱。怎么,要回自己的东西是闹,你们陆家干脆改姓赖呗!”
“京夏没了,我家娇娘正值青春,没有留在陆家受你们磋磨的道理。你们把钱还来,我带娇娘和外孙归家。若是想赖账不还,我们就天天上门来闹!”
就算他们分了家,断了亲,罗氏也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留在塘泥村吃苦。
这个陆家就是个火坑,里头盘旋着的是阴冷狠辣的毒蛇。
想到女儿受的苦,罗氏又恨气自家嫂子来,要不是她,嫁到锦州享福的就是娇娘了。
陆大奎闷声不语,大儿子这些年在沈家拿了多少钱,他和老婆子一概不知,可老婆子在沈氏手中拿了多少,他心里还是有数的。
只是,之前已经被沈氏抢走了一百二十两,现在再拿不出银钱还给沈氏了。
原本那一百多两是打算给大儿子在镇上置办房产的,如今他们手上估计只剩下二三两。
“京春,亲家老爷说的是不是真的,你吞了你弟妹的私房钱?”
陆京春回过神来,暂且将考卷的事情放下,不情不愿地点头:“这些年陆陆续续拿了四十五两。”
这还没算上他们在沈家铺子拿走的粗油和浊酒等杂物。
陆大奎眼前一黑,这四十五两他老两口一文钱没看见,也不知道陆京春将钱花去了何处。
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虽然自诩公正,可让王氏出面讨要沈氏嫁妆的也是他,否则仅凭地里那三瓜俩枣,根本养不活这一大家人。
没想到他的好大儿,这几年竟然在沈家不声不响地坑了几十两。
“你到底把钱花到哪里去了?”
陆京春眼里闪过几丝微光,低着头回答:“那些钱儿子不敢乱花,全用来买书和交束脩了。”
他倒是想凑点钱在镇上买个小院子,可仅凭他手上那点钱,半个院子也买不到。
“不过就是几十两银子,也值得你们巴巴地追上门。”徐氏收起那副矫揉造作的模样,捏着帕子冷着脸嘲讽。
罗氏学着她的样子哼了一声:“不过几十两?你徐家酒铺卖一个月的酒也赚不来四十五两。既看不上那区区几十两银子,秀才娘子还是快些将钱还了来,别死皮赖脸地装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