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母妃走了,皇上从来都不在乎我,若不是我要去和亲,就算死了疯了,他也不会过问一句。”“皇宫能算作我的家吗?”她说着,否定摇摇头,又自顾自继续。“从前我一直以为,等我长大及笄嫁给了你,就能去永安候府,就能有家了。”“可后来呢,侯爷以为,永安候府会是我的家吗?”“这世上,是殿下对我最好,是我的夫君,敬我爱我,给了我一个家。”一滴泪落下,像是委屈难过,可萧轻雨却是笑着的。
“我有孕了……”
听见这句话,霍庭昀脑中瞬间断了拍。
他有些失神,这才看见萧轻雨宽大的长裙下,小腹已经很明显。
“什么时候的事……”
挤出这句话时,霍庭昀每个字每一句都在颤抖。
可萧轻雨却很淡然,轻抚小腹,眼底是幸福的笑意。
“半个月前太医查明,我已有孕三个月了。”
“侯爷,这是我第一个孩子。”
“这不是!”霍庭昀猩红着眼反驳:“敌国孽种怎能是你的孩子!这不可能!”
萧轻雨愣了愣,如水的眸底涌起一丝愠怒。
霍庭昀还在继续:“萧轻雨,你就为了一个孽种,便要通敌叛国吗?”
他不明白,明明两人早有交涉,明明萧轻雨从未告诉过燕国人,明明他们马上就能重归于好。
为什么,她会背叛自己。
萧轻雨看着他,眼底露出些无奈。
半晌,她闭了闭眼,再睁眼,眼底重回平静。
“侯爷,不是因为这个孩子,而是从一开始,我就没想过要帮你。”
“早在你告诉我的当日,我便已经告诉了殿下。”
“为什么……”
霍庭昀心中绞绞作痛,连质问的力气都不再有。
“公主,这是你的国家你的子民,你怎能这么狠心,让百姓流离失所?”
萧轻雨定定看着他,摇头。
“霍庭昀,你错了,百姓不会流离失所,他们的生活如旧,安居乐业便足够了。”
百姓在意的,从来都不是谁是皇帝,他们只在乎天时地利,庄稼能不能长起来。
“那你的家呢?”霍庭昀反驳,“你的父皇呢,你的兄弟姐妹,你的故乡都不在乎了吗?”
萧轻雨没回答,却笑了。
不是嘲笑,不是轻蔑,也不是讽刺。
她笑的很开心,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
“家吗?”
念着这个词,萧轻雨有些悲凉。
她抬头,定定注视着面前的人,却是头一次发现他的可笑。
就是可笑。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侯爷以为,我的家在何处?”
不能霍庭昀开口,萧轻雨便继续道:“从前我以为,有爹娘在的地方便是家。”
“可我母妃走了,皇上从来都不在乎我,若不是我要去和亲,就算死了疯了,他也不会过问一句。”
“皇宫能算作我的家吗?”
她说着,否定摇摇头,又自顾自继续。
“从前我一直以为,等我长大及笄嫁给了你,就能去永安候府,就能有家了。”
“可后来呢,侯爷以为,永安候府会是我的家吗?”
“这世上,是殿下对我最好,是我的夫君,敬我爱我,给了我一个家。”
一滴泪落下,像是委屈难过,可萧轻雨却是笑着的。
“霍庭昀,你可知当时我去和亲,是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想法的。”
“与其留在侯府被磋磨致死,不如我死的远些,死在北漠,总不会让母妃瞧见,让她伤心。”
“可我没有死,直到到了北漠,我才真正有了个家。”
“我怎能让你毁了它。”
最后一个字落下,霍庭昀眼中最后一点光也散了。
他颓然坐在地上,半晌,讽刺一笑。
“公主,是我错了。”
“我一意孤行,我偏执自大,我是个负心人。”
“负心之人不得善终,这是你教我的道理,可我想领悟,只能等来世了。”
话落,他脸色惨白的笑笑。
“后退些吧,公主。”
“莫要让我的血脏了你的裙摆了。”
话落的瞬间,霍庭昀抽出腰间的软剑,毫不留恋一刀抹了脖子。
宁可一死,不做阶下囚。
他没脸再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