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孟弗站上去,秋盈对另一边的春盎和豆蔻说:“轻点推,略略高扬便可,过了头总不稳便。春盎和豆蔻笑她:“秋盈姐姐就是太仔细了。之前已经检查过,这也玩了几日,能出什么事?”“仔细点总没坏处。话音才落,突然听到咔啪一声。声音极其轻微,耐不住秋盈耳朵好使,她确信没有听错。忙伸手将已经推出去的秋千又扯了回来,“快停下!”她这边往回扯,春盎和芸豆往外推,一拉一扯间孟弗,险些被从秋千架上闪下去。三个侍女吓得齐齐变色,慌忙将她从秋千上扶下,连声安抚兼请罪。...
“春盎姐姐,该我了该我了……”
“芸豆,你且等等,让娘子先……”
“让芸豆先吧,定好的规矩,按规矩来。”
过了一会儿,孟弗一边推着秋千一边可怜巴巴地道:“秋盈,该我了吧?让我荡荡,让我荡荡……”
秋盈恍然大悟,等秋千停了急忙就tຊ从画板上跳下来,满面通红。
亏她方才还说芸豆呢,自己一玩起来也忘了形。
秋千搭好后,娘子嫌一个人太过无趣,叫她们来一起玩耍。
她们几个最开始是不肯的,尤其娘子还亲自给她们推,这成什么规矩?
然孟娘子虽然随性惯了,凡她坚持的轻易却是不会更改,于是就变成了大家按抽签顺序,你上我下、我下你上,这样循环无端的轮流打秋千、推秋千。
等孟弗站上去,秋盈对另一边的春盎和豆蔻说:“轻点推,略略高扬便可,过了头总不稳便。”
春盎和豆蔻笑她:“秋盈姐姐就是太仔细了。之前已经检查过,这也玩了几日,能出什么事?”
“仔细点总没坏处。”
话音才落,突然听到咔啪一声。
声音极其轻微,耐不住秋盈耳朵好使,她确信没有听错。
忙伸手将已经推出去的秋千又扯了回来,“快停下!”
她这边往回扯,春盎和芸豆往外推,一拉一扯间孟弗,险些被从秋千架上闪下去。
三个侍女吓得齐齐变色,慌忙将她从秋千上扶下,连声安抚兼请罪。
孟弗摆摆手,问秋盈:“怎么回事?”
秋盈不是冒失的性子,这般反应,必有缘由。
“娘子你看,”秋盈指着自己这边悬挂横板的绳索。
孟弗顺着她手指看去,初时还没发现什么,慢慢,神情凝重起来。
“此事暂别对外声张。”
“这分明是有人心怀歹意,要谋害娘子,为何不告知闵娘?”
“没有造成实际的后果,说了不过也和上回一样,小惩小罚罢了。”
一而再的,孟弗烦了。
她又不准备在这后宅斗出一方新天地来,自然也不想卷入什么勾心斗角之中。
所以一向秉着“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原则,即便有些小不对付,只要不是太过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能过也就过去了。
最开始那些人还只是冷嘲热讽,加有意膈应,总得来说于她不痛也不痒;送错舞衣的事就属于过不去的那种,因为对方没能得逞,她的回击也较为收敛。
不指望领情,至少也消停些时日吧?
可惜……
有些东西,你不给它摁死,它就会一直蹦跶,一直使绊子。
不,这次都不是使绊子那么简单了,这次纯然是奔着她的命来的。
秋千架所处的位置,前面是湖,侧后是假山,当她荡到半空时,如果绳索骤然断裂,她极有可能坠入湖中或撞向假山——一不小心就会出人命。
即便这两样都没发生,从半空“幸运”地摔在了平地上,也有颜面损毁、肢体断残的风险。
这已不是小打小闹可以解释的了。
背后的人处心积虑,手脚动得如此隐蔽,大约不会想到会被早一步发现。
更没想到的是,这秋千是轮流打的,绳索断开时上头的人未必就正好是她。
“今日乏了,咱们先回吧。”
主仆几个若无其事地回了披香院。
之后两天,太阳出奇得烈,到了傍晚仍旧蒸人,在外面多待一会儿都感到身上汗津津黏腻腻的,孟弗也就没再往花园去。
这天,青霄递了消息进来,说五郎君今日回府。
午睡后照例在练功房泡了会儿,结束后,沐浴更衣一番,估摸着魏骧也该回来了,孟弗心情很好地说:“今日难得有风,天气也不怎么热,咱们去打秋千吧!”
魏骧回城后先去了州衙,才下马就被堂兄魏寔叫住:“你回来的倒巧,我们正要去找你!”
魏寔身旁站着三个锦衣郎,皆是从麓川节度使府所在——沧州的莱原县过来的。
郑宏,父亲是都团练使;邓昊,父亲是节度判官;康修齐,出自莱原望族康氏嫡支。
这三人皆是魏骧打小的玩伴,又都还没什么正经职事在身,素日里不是击筑弹琴就是斗鸡走犬,过得极是安逸。邓昊倒是有个闲职在身,每日也就是到兵马司点点卯而已,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此次三个人借着游玩之机,有志一同地来了蔚州。
“我们这几个不务正业的,特地来看看你这大忙人差事当得如何?就不知魏使君欢不欢迎。”郑宏长得胖,笑起来似弥勒,也最爱戏谑。
魏骧言简意赅:“无任欢迎,扫榻以待。”
转头吩咐青霄,“去把段向泽请来。”
段晋川,字向泽,也是与他们几个一块长大的,现担任长麟军副使,也即魏骧在军中的副手。
几人聚齐后,去了刺史府。
没有去待客的正厅,花园东边的假山上建有凉榭,适合乘凉赏景。都是熟识之人,不必太多讲究,魏骧就准备在那里款待他们。
并让人去披香院知会了一声,让孟弗先用膳,他晚些时候再过去。
“……高一点,再高一点……”
“娘子,太高了不稳便……”
“……不怕,秋千架牢靠着呢……”
“风好大啊,你们瞧,娘子像飞起来了一样……”
“等娘子荡完,下一个该到我了吧……”
几人穿行在游廊上,忽听到一阵银铃般的笑语。
循声看向湖畔——
白兰、八仙、芍药、美人蕉,各色鲜花盛开满园,而在花木扶疏的掩映之后,有一座朱红的秋千架,一名小娘子正轻快地荡着秋千,三五婢女围着那秋千架叽叽喳喳,扬起的脸上无不露出愉悦、期望的神情。
“你们别推,看我自己来。”
站在秋千架上的女子一袭朱砂红齐胸衫裙,搭配点茶绿半臂,浓烈而又不失清雅,裙头的金线璎珞纹绣花虽精美,却远不及那张脸的精致感。
只见她两只手紧握彩绳,纤腰使力,一蹲一伸间,利用蹬板的力量,整个人登时起在半空中,忽前忽后、摆动自如。
围观的人发出了喝彩声,秋千上的人似乎也很得意,一边随秋千荡悠一边扭头与侍女们说笑。
美人笑靥如花、曼妙优雅,飘带裙角于风中翻飞轻扬,身上的环佩相击,发出泠泠的悦耳声……
画面生动极了,可说美不胜收。
魏骧见好友们突然驻足,顺着他们的视线看去。
待看清了秋千架上的人,浓眉倏地皱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