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跟他说这些干什么呢,事情已经过去徒惹闹心。她满心满眼看着眼前年轻人,不过就比自己儿子大个几岁,这么想着眼睛竟不知不觉潮润起来,赶紧把头撇到一边,抹抹眼角,继续说:“不要担心伤口已经缝好了,再输两瓶液今天就可以先回家了,之后每天来医院换绷带,快的话十来天就可以拆线。”边扬道了声谢然后让她先回去休息,接下来的事情不用她管,话毕又加了句,“打车回去,钱我微信转你。”如红姐所说,之后护士来换
边扬抵达医院的时候边宇神志清明,只是失血过多脸色惨淡,看上去大病初愈一般。边宇还在输液,红姐怕她一个人有什么事都不方便,选择留下来陪她。
“你来了。”看见边扬,她悬在半空的心才终于安定,边扬冲她点头以示感谢。边宇枕着白花花枕头,只偏了偏头瞟他一眼,随后闭上眼睛拒绝交流的意思极为明显。红姐扯他的手臂,两人走出急诊病房,到走廊去说话。
“......医生说发现及时,割得也不是很深,没有伤到里面的筋骨,”时隔几个小时再回忆起来红姐依然感到阵阵后怕,炎热的盛夏她后脖子却凉嗖嗖的,手臂上也起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你是没看见,那样子真吓死人,到处都是血整个卫生间红通通的,我......”
说到这里,她蓦地停住。
唉——跟他说这些干什么呢,事情已经过去徒惹闹心。她满心满眼看着眼前年轻人,不过就比自己儿子大个几岁,这么想着眼睛竟不知不觉潮润起来,赶紧把头撇到一边,抹抹眼角,继续说:“不要担心伤口已经缝好了,再输两瓶液今天就可以先回家了,之后每天来医院换绷带,快的话十来天就可以拆线。”
边扬道了声谢然后让她先回去休息,接下来的事情不用她管,话毕又加了句,“打车回去,钱我微信转你。”如红姐所说,之后护士来换了两瓶药水,走时叮嘱了几句注意事项,伤口不能进水,每天按时换药,边扬无视她上下打量的母光,一一点头应下。
曹贵生始终没有出现,倒是听红姐说有个中年女人下午来过,对着边宇冷言冷语说几句话没待多久就走了。输完液拿完药,边扬在手机上叫了辆车带着边宇回到西山苑,餐桌上有一小盆捞汁海鲜,一份清炒油麦菜,还有一碟酱瓜,看上去一口也没动,依旧摆盘干净整齐。拿来垃圾袋,他大手一挥三下五除二全数倒掉,用扫把和抹布将地上地下不小心洒出来的汤汁和菜叶清理干净。
边宇靠在沙发上,默默看着这一切,她失血过多,一天没吃东西,这会眼前直冒金花。“你把菜都倒了我吃什么?”她没什么力气说起话来轻飘飘,但能听出来不高兴,“想饿死我啊。”
收拾完这一切,边扬坐在餐桌边拿出手机在屏幕上点来点去,两个人距离隔得远,她又高声不了,说什么他都可以当做没听见。就这么死寂般度过半小时,边宇体力不支,昏昏沉沉睡过去两回,接着被伤口疼醒,恍惚中听见有人说话,强逼着自己睁开眼睛,空气中弥漫出食物香气。
边扬点了份砂锅粥,他从厨房柜子里拿出小碗和汤勺,盛出一碗放在旁边。“你去哪里?”边宇看他往门口走,紧张问道。边扬低头换鞋,冷冷回:“我给曹贵生发消息,他今天不来以后也别过来,你自己问他拿笔钱过日子,这种事对你来说应该不难吧。”
边宇气极,抄起一旁的靠枕就往他扔过去,忘记自己还有伤口,立时疼得眼泪水直往外冒,“曹贵生那狗东西爱来不来,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你他妈以为自己是谁,狗娘养的。”
边扬换完了鞋,两手插兜立在门口,嘴角扯出一抹笑,看着她,“嗯,我他妈就是狗娘养的。”
“滚。”边宇额角青筋暴起,扯着嗓子大喊,连伤口崩开都顾不得。
晚上八点突然下起阵雨,雨势来得急又快,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打在玻璃窗上,路上行人躲闪不及,当头浇得一身水。丽丽家里不放心,撑着一把伞从街口狼狈穿行过来,到了店门口半边身子已经被雨水打湿。虽然是阵雨,但天气预报显示还有半个多小时才能停,雨势稍小一点时,丽丽跟着妈妈又消失在路口。
徐筱茹也不急了,一边跟卢芝惠打着视频一边在店里做最后的清洁工作。卢芝惠问她晚上吃了什么,等下怎么回去,她跟卢芝惠说芬芬姐的孙女雪团,说丽丽,母女两个着实温馨了一会。
好在这场雨没有持续更久,只二十来分钟就转成了小雨,徐筱茹忙挂断视频关闭店门往家赶,就怕再多耽搁说不好雨一会又下大。路面因为雨水变得很湿滑,徐筱茹又急,在一个路口拐弯时差点摔倒,好在她及时刹住,tຊ但脚踝在急停中还是被水泥路沿磕碰到。
雨虽小了些,但夏季穿得都是轻薄衣物,一路骑过来躲不过还是洇得潮乎乎,停好车,她快步上楼往家走。边扬闻声抬头,女人披肩长发因为沾了雨水有几缕塌在脸上,或许是因为刚摘下头盔的缘故还有几丝高高拱起,显得有些乱糟。脸上和裸露的手臂上被雨水打湿而泛着水泽,小腿和脚背上还有星星点点的泥点子。
“我饿了。”他恹恹启唇道。徐筱茹对他种种行为已经见怪不怪,迈步踏上最后几个台阶,“饿了你就吃啊,我又不是......”她想说“你妈”,脑袋里突然蹦出上次那个打扮精致但行为可怖的女人,抿抿嘴清了两下嗓子,“这么大个人外卖不会点吗?”
徐筱茹没管他,自己打开门又关上,脱掉衣服洗澡去了。舒舒服服冲了个温水澡,身体干净心情舒畅,她才又有心思挂念上别的,将信将疑地踱到猫眼前面看,哪还有那人的半分影子。
——大骗子。
徐筱茹跟卢芝惠撒了谎,她因为来月经胃口不太好只啃了几口面包当作晚餐,现在洗过澡舒服很多,饥饿感便涌了上来。橱柜里备了一堆速食,她想吃酸辣粉,烧水的间隙还是换成了三鲜伊面,加了鸡蛋和火腿肠进去,煮出来满满一锅。
有人长了狗鼻子,隔着两层防盗门闻着味就来了,徐筱茹也没再出言轰他,开门后转身就自己先吃上了。两个人都饿极,埋头吸溜个不停,满脑门都是汗,想起冰箱里还有前两天在门口小超市买的绿茶和香蕉,一人一份摆在一旁,渴了热了就喝上两口。
男生吃饭快,加上真的饿,没几分钟碗就已经见底,连汤汁也一口不剩。“里面柜子里还有饼干。”徐筱茹见他像是没吃饱,索性救人救到底。边扬摇头,用手揩嘴,“要保持身材。”
徐筱茹都乐了,他这么高的个,两条腿长的跟筷子一样,自己和他站一块活像个茄子跟豆角,现在豆角跟茄子说要保持身材,这话谁听了不觉得好笑。“怎么,你要去参加选美大赛啊?”
他一脸认真,“不去参加选美,只是得有肌肉,好几块的那种。”
“为什么?”徐筱茹也吃完了,放下筷子开始一口一口啃香蕉,“谁还给你规定的任务不成?”边扬抛了个哀怨的眼神过去,意思不言而喻。徐筱茹嘴里含着香蕉,满脑子疑惑,忙吞咽两下,“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这种话。”
边扬不作声,只是长臂一伸把她面前的碗拿过去,咕咚咕咚把里面的汤底喝个精光,起身去厨房洗碗了。
彭城活了二十五年,总共也就谈过两个女朋友,其中一个甚至都还算不上,只是他个人单方面喜欢对方,也不知道怎么就被他亲妈林玉淑当成了一个私生活不检点,到处败坏小姑娘的渣男。对此,林玉淑有自己的理由,“不然你为什么整天痞里痞气不着家。”
彭城心里一万个不服,力求清白反击道:“哦,我不在家呆着就是出去乱玩乱搞是吧。”
“你一天二十四小时恨不得二十个小时都在外面浪,班也不好好上,”林玉淑底气十足回问道:“怎么了,这个家现在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了是吧。”彭城跟他妈说不上,两个人现在坐下来没几句就要点炮,难得的休息时间他不想费功夫跟她吵嘴,游戏打到一半也不管,抄起手机就进房间。
“我跟你卢姨约了过两天两家人一起吃个饭,你别又忘在脑后。”林玉淑不管不顾,追到房门口冲他喊。林玉淑跟卢芝惠有一年多没见了,听她说最近彭城老往徐筱茹那儿跑,还吵着嚷着要给徐家当上门女婿。上不上门暂且另说,但两家人好久不见,加上彭城没事就串门给人添麻烦,一顿饭是要吃的。
“这小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从小就好交朋友,小时候那会也没少上你家霍霍,谁知道现在长大还这样。”老邻居许久不见,先是互相问候彼此的身体,又聊了聊各自现在的生活情况,最后说来说去自然而然扯到彼此子女身上。
徐彭两家都是平市本地人,在吃的方面口味很一致,没花多少时间选择就约在一家距离适中的本地菜馆。
“这叫什么,光长年纪不长脑子。”彭友良没什么好气道:“二十大几的人了,还把自己当小孩儿,心智太不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