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容想了想,让人这么去做了。中部富饶之地的奏折,通常都是说特产,然后再说,送一些珍贵的请陛下品尝。可惜,黎容重疾在身,什么都吃不了。但他还是收下了,准备烧给苏乐萱吃。北疆邝城那边送来的奏折,通篇都是匈奴,把敌军形容得金刚怒目,身高十二尺,贪婪凶残,还说要把他们狠狠削一顿,揍回原形。末了再问一句能不能给边疆将士加点饷粮。这个得批。做完所有的事,黎容望向殿外纷纷扬扬飘落的雪花,神色顿时恍惚。“现在几月
夜里雨大,黎容枯坐在梅苑死死攥着枯枝。
隔着雨幕,跟来的禁军首领只能看到他坐在远处那片废墟中,面无表情闭着眼。
禁军首领看着都有些不忍心。
“那梅树已经死了,陛下身患旧疾,要是复发了……”
他正要上前,却被一个黑衣暗卫拉住了:“别去。”
黎容怀里的是枯枝。
也是,过往。
这时候谁要上去,就是触霉头。最好就是当做什么都没有看见,如此,才可保全自身。
黎容在半个身子都被淋湿透后,人踉跄的起身,走进了尘封已久的梅苑里。
他看着屋内的摆设,恍惚看见了从前的自己指着苏乐萱大发雷霆。
——“你还小,你那根本不是喜欢。”
——“从今日起,放下你所有的心思。”
黎容忍着胸口沉闷的窒息,扯了扯苍白的唇角:“苏乐萱,认真说起来,我才是那个最先动心思的人……”
“人生有几个九年?你在我身边待了九年,到头来,所有的一切都成了一场空……”
原因,是因为他不懂得珍惜。
而现在,他这个辜负她真心的人,心中此刻就像是吞了千万根银针一样刺痛。
春去暑往,秋过冬至。
京城的奏折,一般都是讴歌赞颂他的丰功伟绩和海清河晏,最多提一嘴某某家儿郎当街调戏良家妇女。
如果乐萱还在,她肯定会让人把那家儿郎丢进清馆,让他好好尝尝被调戏的滋味。
黎容想了想,让人这么去做了。
中部富饶之地的奏折,通常都是说特产,然后再说,送一些珍贵的请陛下品尝。
可惜,黎容重疾在身,什么都吃不了。
但他还是收下了,准备烧给苏乐萱吃。
北疆邝城那边送来的奏折,通篇都是匈奴,把敌军形容得金刚怒目,身高十二尺,贪婪凶残,
还说要把他们狠狠削一顿,揍回原形。
末了再问一句能不能给边疆将士加点饷粮。
这个得批。
做完所有的事,黎容望向殿外纷纷扬扬飘落的雪花,神色顿时恍惚。
“现在几月了?”
张太监一愣,垂下头:“回陛下,正好十月一,寒衣节。”
黎容神色一顿,恍惚想起去年自己在边疆的时候,好像也过了一次寒衣节。
但他做了什么,他已经完全不记得了。
他只记得,苏乐萱笑意晏晏吆喝着军中兄弟,一起去领他们家眷送来的衣物。
“一个一个来,都给我排队!”
黎容倏然笑了起来,这一笑,却激起了他旧疾,猛然咳嗽起来。
张太监吓得不轻:“陛下,太医吩咐过您不可大喜大悲啊!”
听了这话,黎容却摆了摆手,迈步朝远处的亿梅园走去。
那是他为了仿造梅苑特意建造的梅园。
白雪纷纷,恍惚中,他看见了苏乐萱一身素衣,站在梅树下朝他笑了笑。
“皇叔?”
“皇叔,我喜欢你。”
“皇叔,我希望自己和你一样,为国效力,为百姓谋福祉。”
“只是这次乐萱要先走一步了,皇叔,珍重。”
黎容紧紧的盯着她,无力的看着她在自己面向消散。
心口再次传来排山倒海般的一阵揪痛。
黎容一步步走进雪地,他神色倦怠丢掉天子冠,靠在梅树上,在红梅花瓣落下的那一刻,阖上了眼。
从此宦海浩浩荡荡,再无人唤他一句,皇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