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最后一点,她怔住了。她凭什么?崔彻一个字就能打发了她。崔彻听到动静,抬眸看她。贺初一直没等到那个“滚”字,只好硬着头皮走进去,挨着他的肩膀,坐在地板上。崔彻像这屋内幽凉的酒香,而她却似屋外移来的阳光,似乎很不协调。他嗤笑一声,“不是去马场了吗,怎么又来了?”“陈国公的事,春台县县衙知会了青莲。”崔彻眸光阴鸷,“你一路进来,畅通无阻。既无人拦你,也不必通报。底下人到底是怎么当差的?这到底是我的
靠在椅背上,叫来管家,他吩咐道:“去打听一下长宁公主的事,要事无巨细。”
管家领命出去,又被他叫住。
“不要打听那些坊间传闻,去我伯父那里问问。前几日,有几个御史一起参她,我伯父就在里头。”
管家走后,他摊开掌心,里面是贺初给王吉的手镯。侄儿一直不肯给他看,睡着的时候才被他摸了出来。
是一只金质手镯,分成九格,每格中各錾一只雀鸟,每只雀鸟又衔着一颗珍珠,娇俏又生动。
再仔细看,每只雀鸟的造型都像一个“九”字。他回味良久,想起马场上,她身边那个郎君唤她“九郎”。他明白了,沉沉唤了声“阿九”,清澈见底的愉悦,似细泉在心间流淌。
冷冰冰的金属被他的手温焐得温热,他一边把玩,一边想着心事。
他根本不信贺初看上章诩的那些无稽之谈,联想前后,那位在民间长大的帝姬大概是艺高人胆大,做事不考虑后果罢了。
可那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到底为什么看都不看他一眼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是她欲擒故纵,还是她根本就不解风情?
再想想她坐在那匹著名的烈马上,一双葡萄眼顾盼神飞,却目中无他;自马场疾驰而去,毫不留恋的背影……他摩挲着镯子,血气上涌,终于忍不住将它压在自己的唇峰上。
主动
贺初一阵风地从马场席卷来,站在崔彻书房门前,却犹豫了。
她可以为王娘子减刑的事而奔走,也可以拜托卓青莲为谭娘子寻一门合适的亲事,可她现在站在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
是因为章颐是章诩一案的主使,还是为章颐和王应两人的结局唏嘘不已,抑或是,其实她更在意的是崔彻的感受?
一想到很有可能是最后一点,她怔住了。她凭什么?崔彻一个字就能打发了她。
崔彻听到动静,抬眸看她。
贺初一直没等到那个“滚”字,只好硬着头皮走进去,挨着他的肩膀,坐在地板上。
崔彻像这屋内幽凉的酒香,而她却似屋外移来的阳光,似乎很不协调。他嗤笑一声,“不是去马场了吗,怎么又来了?”
“陈国公的事,春台县县衙知会了青莲。”
崔彻眸光阴鸷,“你一路进来,畅通无阻。既无人拦你,也不必通报。底下人到底是怎么当差的?这到底是我的宅子,还是你长宁公主的菜园门?”
虽是他的宅子,但也是她的菜园门。心情不好,便借题发挥,迁怒底下人。贺初撇了撇嘴,“要不我再重新走一遍?先去前厅候着?”
崔彻侧头看她,唇角漾出一点凉薄的笑意,“再走一遍做什么?靠我这般近,你以为我是什么好人?”
下一秒他才意识到,他距离她是真得近。光影流转,他甚至能看见她脸上如婴孩般透明的绒毛。
他心头一震,表面上却若无其事地转回来。
能这么说话的人,当然算不上什么好人。可一眼瞥见他眼底的潮红,贺初不知哪来的勇气,手一抄,便将他的头强行拨来,靠在自己肩上。
酒的香气缓缓流动,但崔彻没有饮酒。
她记得,他对章颐说过,下次来,他们一醉方休。
没有“下次”了,一醉方休的那个人没了。
章颐对王娘子,最终还是舍不得放不下,没有好好的做他的国公爷,跟随她去了。
贺初的肩上有阳光、青草、以及一路奔来汗水混合的气息。崔彻靠在她肩上,被她的手死死扣着,动弹不得,既安慰,又无奈。这是上次他想对她做的事,可现在全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