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对有些不分是非的刘若愚带着不满,张秋泠听到沈城的话都觉得不可思议。先不说沈城根本不缺钱,他就算平日里花销巨大,也不至于在这个时候来借钱啊。心中的思绪转了一转,张秋泠垂着眼,感觉能够猜出是什么原因了——不会又是赌场的事吧?很明显,刘若愚也有这样的想法。她干涩的嘴唇紧紧抿起,抬起手颤颤巍巍地指着装模作样的沈城让他滚出去。可能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母亲责骂,沈城有些尴尬地朝四周
过了年,家里也渐渐地没有那么热闹了,每日都过得清汤寡水,没什么意思。
这是二嫂何月的原话。
其实她每天忙得很,忙着照顾自己的女儿。
小小的沈明曦就在这一年飞快地成长着,张秋泠也常去看看。
不过这个孩子一般都在老太太身边,老太太很喜欢她,他们这些婶婶之类的要去看看都要去老太太的院子。
对张秋泠来说,今年似乎过得十分平静,她虽然不忙,但也觉得很充实。
可惜,有些事来的太突然,让人有些措手不及。
主母刘若愚这场病来得很急,忽然就病得起不来床了。
张秋泠和沈启站在刘若愚的床前,她手里端着药,一口一口地送进她的嘴里。
“娘,你好好休息吧,别再起来了。”
正在他们两个忙着给刘若愚喂药的时候,沈城和大嫂余凝月也走了进来。
一见到他们两个,刘若愚挣扎着要坐起来。
见她tຊ动作不便,张秋泠把药递给沈启,自己扶着人坐起来。
她有些不明白,明明刘若愚已经病得头晕眼花了,现在还要撑着坐起来做什么。
看一眼走进来的大哥大嫂,张秋泠给沈启使了个眼色,让他把碗拿远一些。
沈城进来便直直的开口,语气里带着些愧疚:“母亲,我、我这次来只想求您个事儿。”
怀中的人怔了一下,有些惊讶地开口:“你要做什么?”
“儿子来,是想要跟您借点儿钱。”
借钱?
张秋泠有些讶异,她和沈启互换了个眼神,沈启走到了沈城身边,语气里有些不高兴:“大哥,母亲如今缠绵病榻,有什么急事非得现在来要钱?”
即使是对有些不分是非的刘若愚带着不满,张秋泠听到沈城的话都觉得不可思议。
先不说沈城根本不缺钱,他就算平日里花销巨大,也不至于在这个时候来借钱啊。
心中的思绪转了一转,张秋泠垂着眼,感觉能够猜出是什么原因了——不会又是赌场的事吧?
很明显,刘若愚也有这样的想法。
她干涩的嘴唇紧紧抿起,抬起手颤颤巍巍地指着装模作样的沈城让他滚出去。
可能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母亲责骂,沈城有些尴尬地朝四周看了看,叹了口气——“儿子知道自己没本事,这次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刘若愚紧紧地闭上了眼,撇过头不想再看他一眼。
那旁边的大嫂余凝月叹了口气,上前走了两步,顺着沈城的话继续说:“娘,你就救救夫君吧,那些讨债的人已经到侧门堵着了……”
又是这样!
刘若愚重重地吐出一口气,不再言语。
张秋泠皱眉,看着沈启将两人劝了出去。
她才将人扶着躺下,刘若愚就恨铁不成钢地说:“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张秋泠看了眼碗里剩了大半的药,心里觉得有些凉了,也不再多说什么,就让刘若愚好好休息养病,随后也转身离开了。
刚刚出门她便和满脸不平的沈启对上,沈启原本正要推门而入,见她也出来了也就作罢。
“怎么了?怒气冲冲的。”
张秋泠和沈启朝外面走了两步,直到走出了刘若愚的院子才放声说话:“大哥到底为了什么借钱?”
“还不就是那些赌债吗?”
沈启的眼神带着些不屑和厌恶,“他只会仗着父亲母亲的宠爱做事!”
确实是这样,上次因为赌债的事被沈从年狠狠地打了一顿,是刘若愚暗示张秋泠去说情,沈从年也顺着台阶就下去了。
以后再也没有下文,这件事甚至不如沈启去帮赵家的惩罚大。
张秋泠没说话,沉默地随着沈启慢慢地朝回走。
至于刘若愚会不会真的给沈城钱……
张秋泠自己觉得很有可能,刘若愚毕竟很疼爱这个大儿子,虽然有怒气也不能真的不管他吧。
半日以后,张秋泠坐在屋里听到了微云和连云的议论声。
似乎侧门那里闹了起来,讨债的人撒泼打滚要让沈家还钱。
看着微云有些羞恼的神色,张秋泠已经可以猜出他们干的事有多么过分了。
“大哥还在他们的院子里吗?”
张秋泠回头有些玩味地看着沈启,眼中的疑惑明明白白,看得出她真的很想知道这件事要怎么收尾。
对面的人摇摇头,他从刘若愚那里出来以后就再也没出去过,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连云和微云的话他也都听到了,但转念想想,闹的这么大,大哥怎么着都得想办法解决吧?
“这个时候你怎么不去了?沈家的颜面不顾啦?”
张秋泠有心想要逗逗沈启,眼里的打趣意味很浓,“你大哥可是沈家的掌上明珠哟。”
“这件事需要我担心么?”沈启嗤笑一声,他的确在心里看不惯这个大哥,可是他看不惯,母亲、祖母、父亲都不会让他受一丝委屈。
今天的事,下午闹大了,晚上就会解决,明天外面那些讨债的人可能就要背井离乡了。
这些东西他都知道,虽然不说他也门清。
果然不出他所料,过了一会儿,出去打听消息的连云过来了,语气轻快地形容着大夫人多么多么威风,那些白花花的银子说给就给,没有一丝犹豫。
又说那些拿到了钱的人多么多么高兴,像哈巴狗一样接过笑呵呵地离开。
张秋泠含笑听了,让连云去煮茶,她则继续摆弄自己的棋盘,而一旁听了这些话的沈启却独自陷入了深思。
人确实是下午走的,可是晚间张秋泠和沈启就被喊到了祖母的屋内。
怀里抱着软乎乎的沈明曦,张秋泠有些坐立不安,她听着祖母对他们夫妻以及二哥二嫂的数落,安静地揉着小孩儿的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忽然,沈启有些坐不住了,他用带着一丝委屈和无奈地口吻问:“这件事不是大哥做的么?我们怎么知道?”
听着祖母的意思,似乎是家里的钱被动了,在他们几个长辈都不知情的情况下,从府内的账里拿出了五百两。
五两百,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往大里说,这是私自动了家里的钱,开了个先例以后再有人做这样的事他们也没话说;往小里说,这是事急从权,明明有更好的解决方式,他们兄弟几个却不愿帮忙。
原来是他们团本想要给沈城一些教训,让他长长记性,不要总是一门心思地扎进赌场里。
可没想到他们夫妇太着急了,为了让这件事尽快平息下来把府里的钱调用了。
管家权现在还没还给二嫂,自然有这个权利去取钱。
这件事他们都知道了,现在大哥大嫂还在父母亲那里认错呢。
估计那边已经闹得不可开交了,祖母也把他们拉过来训斥一顿。
张秋泠捏了捏小孩子的手,将她还给二嫂何月。
二嫂不像是她,此刻因为连带受了没来由的责备脸已经黑了下来,连平心静气的模样都难以维持,拉着脸就抱了过去。
张秋泠也不乐意——难道要让他们把钱还了么?他们怎么换?家里的钱都掌握在大嫂手里,他们需要的话也得去取啊。
“祖母,我们知错了,大哥那边怎么样了?”
就在沈启提出不满以后,沈荣开口,语气十分乖巧,听着俨然是祖母需要的兄友弟恭模样。
张秋泠扯了扯唇:“是呀,大哥怎么样了?我们可以去把钱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