妧卿从内务府出来的时候,便看见柳美人带着紫凝在门边和什么人争执,她稍稍侧过头才发现是顾御女身旁的琥珀。“小卓子,这是怎么了?”小卓子是内务府当差的宫人,平日里负责发放宫女的月例银子,他看到是妧卿,一脸苦色:“是柳美人和顾御女的宫女吵起来了。”“柳美人想送封信出去,偏偏被顾御女瞧见了,非要先送她的。”妧卿不解:“这一块送出去不就行了?”小卓子叹了口气,低声道:“谁说不是这个道
顾御女在永寿宫昏睡了一夜,等到第二日身体恢复些了,皇后派人用自己的仪仗送了她回宫。
顾御女虽然脸色憔悴,但眼中却是亮晶晶的,她也没想到就那一次自己竟然都能有孕,真是上天都在保佑她。
宁妃在正殿中,听着外边仪仗离开的声音,将手中的杯子狠狠扔在地上:
“瞧她那小人得志的样子,跟谁没怀过孕似的,还敢在本宫面前耀武扬威。”
宁妃很生气,若非顾御女突然怀孕,哪里轮得到她在自己跟前嘚瑟。
菡萏叫人进来收拾了地上的碎片,语气中也似乎有些不服气:“宫里怀孕的人还少吗?怀得上算什么,能不能生下来还难说?”
宁妃瞪了她一眼,菡萏忙低头认错:“是奴婢多嘴了。”
“你说的也没错。”宁妃冷笑道,“看她有没有那个本事生下来。”
顾御女回了永福宫,不仅看到院中多了几个来伺候的宫人,屋子里还堆满了赏赐,都是皇上和皇后等人送来的,同宫的田选侍平日里都去巴结苏容华,对自己是横挑鼻子竖挑眼,今日也客客气气地过来给她道喜。
入宫多年,顾御女觉得总算是扬眉吐气了一番。
琥珀让人将宣凛赏赐的屏风抬了进来,兴高采烈地道:“小主您瞧,这屏风还是蜀锦做的呢,往日这些好东西哪里会送到咱们这儿来?”
顾御女从鼻子里哼着气:“你也知道那是从前了,以后这宫里的好东西,都少不了咱们的份。”
“小主说的是。”琥珀也是高兴,提醒她道,“小主这个月可要给老爷夫人写信?”
宫中的嫔妃每个月可以往宫外寄一封信,只是顾御女人微言轻,没点好处那些太监们也是阳奉阴违的。再者她一直不得宠,自己也没脸给家里人诉苦。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了,顾御女得意道:“自然,这样的好消息,父亲母亲知道了一定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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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妧卿从内务府出来的时候,便看见柳美人带着紫凝在门边和什么人争执,她稍稍侧过头才发现是顾御女身旁的琥珀。
“小卓子,这是怎么了?”
小卓子是内务府当差的宫人,平日里负责发放宫女的月例银子,他看到是妧卿,一脸苦色:“是柳美人和顾御女的宫女吵起来了。”
“柳美人想送封信出去,偏偏被顾御女瞧见了,非要先送她的。”
妧卿不解:“这一块送出去不就行了?”
小卓子叹了口气,低声道:“谁说不是这个道理呢?可偏偏顾御女身边的琥珀不干,觉得咱们先收了柳美人的信就是怠慢了顾御女。”
妧卿有些无语地看了一眼琥珀,顾御女虽然怀了孕,位份却不算高,这胎儿还没落地就到处得罪人,当真是不明智。
她也不想管闲事,在里边等到外面的两拨人吵完了才出去。
柳美人还没走远,看到妧卿便叫住了她。
妧卿停下脚步,微微蹲身行礼:“见过柳美人。”
“妧卿姑娘请起。”柳美人今日一袭青色宫装,很是清新脱俗,她语气似乎比之前还客气了一些,“妧卿姑娘这是要回紫宸宫?”
“是。”自从上次落水的事情后,妧卿便没有单独见过柳美人了,想起上次的事情,她有些莫名的尴尬,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柳美人似乎一点也没记着落水的事,温柔地笑着:“正巧,我也往那边走,妧卿姑娘可否赏脸随我一道。”
妧卿忙屈膝:“小主言重了。”
紫凝稍稍落后了两步,柳美人走在前方叹息道:“刚才的事情,妧卿姑娘瞧见了吧?”
“是...”
“顾御女身怀有孕,便连皇后和宁妃都给她几分薄面,更别提我们这些不得宠的低位嫔妃了。”柳美人神色有些忧愁,“顾御女素来不得宠,没想到还能一朝有孕,当真令人羡慕。”
听出柳美人话中的钦羡,妧卿垂下眼眸遮住不认同的神色。
顾御女位分低,根基不稳,就算怀了孕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要么生不下来,要么生下来了被别人抱走。
连自己都护不住,又用什么护住自己的孩子?
妧卿自然不会将自己的想法真的说出来,她柔声安慰了柳美人几句:“小主福泽深厚,日后定能有自己的孩子的。”
“那就借你吉言了。”柳美人笑道,“妧卿姑娘深得皇上喜爱,说不得比我还要早些有好消息呢。”
妧卿心下一惊,看着柳美人温柔的笑脸,一时有些拿不准她的心思。
不知她是在敲打自己,还是有心拉拢自己?
没等她想清楚,前方就传来响动声,紫凝小声道:“小主,是宁妃娘娘。”
宁妃今日没有乘坐仪仗,慢步走在宫道上。
柳美人退到墙下避让。
紫凝拉了妧卿一把,却不小心将她手上戴着的紫藤花手串扯落在了地上,妧卿来不及去捡,宁妃便已经过来了。
宁妃远远便瞧见了妧卿,故意在她面前停了下来。
柳美人蹲身行礼:“嫔妾见过宁妃娘娘。”
妧卿跪在柳美人身后的位置,宁妃视线却落在了她身上:“柳美人怎么和妧卿姑娘走在一起了?”
“嫔妾恰好碰到妧卿姑娘,便一道走走。”
宁妃嘴角勾起笑,眼中却透露着鄙夷:“柳美人好歹也是主子,还是少和那些低贱的奴婢混在一起,平白染了一身穷酸气。”
柳美人闻言有些尴尬,却也不敢反驳宁妃,她捏了捏手中的帕子,恭声道:“是,嫔妾谨记娘娘教诲...”
妧卿垂着头让人看不清神色,可宁妃哪怕言语羞辱了她还是觉得不满意。
她看到了妧卿跟前掉落了一个紫藤花编织的手串,慢条斯理地道:“那东西是妧卿姑娘的?”
“回娘娘,是奴婢的。”
宁妃施施然走到她跟前,一脚踩上了那手串,略有些干枯的紫藤花便碎成了粉末。
妧卿咬着唇,眼角泛红,抬头祈求般的看向宁妃:“宁妃娘娘...”
宁妃似是惊讶地撤开两步:“哎呀,本宫不小心弄坏了妧卿姑娘的东西,妧卿姑娘可不要见怪。”
她笑道:“菡萏,待会儿去库房取几根手串送给妧卿姑娘,也算是本宫的一点心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