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池又看向刘氏:“娘走着一趟是因为他是您儿子,您舍不得他死;”“至于你。”宋清池看向问剑:“他是你效忠的主子,你来是为了你的忠义。”她收回视线,放下手中馒头:“你们各有理由,不如也来听听我的理由。我和沈降并不是因为相爱才成为夫妻,说的难听一点,我和他的婚姻只是一场利益置换。”她顿了一下,唇角似乎染了些笑:“从这点出发,他死不死跟我着实没太大干系。他活着,对我来说没损失,他死了
“连二舅母都在为大舅舅的病情奔走,她却在这里琢磨着卖大舅舅求荣!”沈矜矜回眸剜了沈万临一眼,冷笑道:“这就是你一直维护的人,你现在还觉得她特别善良,是个仙女吗?”幄
沈万临小嘴抿着,低头手指搅在一起绕了三绕,期许看向宋清池:“仙女舅母,你是开玩笑的,你肯定会出手救大舅舅的,对不对?”
“不对。”宋清池不客气拒绝,打定主意要给这些人立一立规矩。
“哼,本性终于暴露了吧?”沈矜矜得意不矣,拽了拽刘氏的袖子撒娇道:“外婆~你看她,她坏死了,你替大舅舅休了她吧!”
刘氏自进屋之后,表情一直淡淡的,对于宋清池的话也没多大反应。
她嫁进王府之后深受夫君宠爱,虽说沈老太君对她的出身不满意,但有夫君在当中斡旋,老王爷也不是个迂腐的,她也没吃过苦。
隔年她怀了身孕,头胎得男,又下了功夫讨好,沈老太君对她日渐宽厚。后来沈凛、沈清清出生,沈降的光芒随年龄逐渐强盛。
儿子争气,刘氏的腰杆挺的越发笔直。即便她夫君亡故,但他儿子继承了王位,所有人都捧着她,沈老太君也对她予取予求,偏帮着她。幄
她舒心的日子过了太久,早忘了刚进王府时的忐忑卑微。
“唉。”刘氏长长叹口气,像是要把心中郁气全部叹出。
儿子伤口感染、高热难退,他们几个东拼西凑凑来的钱所剩无几,今儿大夫又说了那样的话,刘氏没办法,舔着脸去找了沈老太君,想求一求她要些银钱。
可她连沈老太君的面儿都没见到便被二房那个贱人挡在了门外,她还笑她是穷酸破落户,说她儿子早就该死了,犯了那么大的错牵连家人,怎么还有脸活着?
刘氏气不过与她争执起来,被她儿子、女婿推搡一把,若非沈凛从那里经过接了她一把,她怕不是会直接滚下楼去。
她受了天大的屈辱,婆母却在屋中一言不发,刘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和她的孩子,早已被这些所谓的家人放弃了。幄
他们可能还怨恨她和她的孩子为什么没早点儿死,好用他们的死讯讨好上面,脱离时下困境。
呵!
刘氏眼中闪过恨——他们都不想她好过,她偏偏要活的比他们所有人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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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你快说句话呀。”沈矜矜晃着刘氏胳膊道:“我们快把这个大坏蛋敢走吧……”
“闭嘴!”刘氏呵住沈矜矜,转头哀求看着宋清池,抓住她的手腕,顺势在她身前跪下:“清池,你一定有办法对不对?”
她像是在举证又像是在安慰自己:“降儿刚回来的时候浑身都是血,眼看着就没气了,是你随随便便揪了些草给他他就醒了。幄
对,你一定有办法的!算娘求你了,好吗?tຊ请你救救我的降儿。”
刘氏泪眼模糊,泣不成声,额头无力抵在宋清池手背:“求、求你。”
沈矜矜被吓了一跳,回过神来瞧见刘氏卑微给宋清池跪下更是生气,冲上去抱着她胳膊要拉她起来。
“外婆快起来,你为什么要给这种蛇蝎心肠的坏女人下跪?”沈矜矜人小也没多少力气,抱着刘氏大臂拔萝卜似的往外拽,没拽动刘氏分毫,还把自己摔了个屁股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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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清池将手一点一点抽出,她垂眸,深褐色的眸子平静无波,像是在看一场粉墨闹剧。
不管是刘氏的哭求还是沈矜矜的大骂都丝毫没引动她半分情绪。幄
“我、不、要。”
宋清池一字一顿说完,坐回椅子对站在门口看傻了的如意道:“摆饭。”
刘氏脸色瞬间灰败,红肿的眼皮夹着毫无光芒的眼睛。
可她竟也没闹,闻言只呆呆道:“哦,是吗?可除了你,现在还有谁能救救我的降儿呢?”
沈矜矜更加震惊,甚至忘了手掌称在地上造成的擦痛。
她道:“我大舅舅是你的丈夫,你怎么能对他的生死无动于衷?”
宋清池拿起馒头咬了一口,又低头喝了口稀粥。幄
她填饱肚子后才有功夫分给沈矜矜眼神,宋清池道:“你今日来,是因为她是你舅舅,也是你认识的长辈中最有本事的,你怕他死,因为你知道他一死你们的处境会更惨;”
宋清池又看向刘氏:“娘走着一趟是因为他是您儿子,您舍不得他死;”
“至于你。”宋清池看向问剑:“他是你效忠的主子,你来是为了你的忠义。”
她收回视线,放下手中馒头:“你们各有理由,不如也来听听我的理由。
我和沈降并不是因为相爱才成为夫妻,说的难听一点,我和他的婚姻只是一场利益置换。”
她顿了一下,唇角似乎染了些笑:“从这点出发,他死不死跟我着实没太大干系。他活着,对我来说没损失,他死了,我还能用他的尸身换好处,如果坐在这里的是你们,你们会怎么选?”
“你,你怎么能满口利益?”沈矜矜痛恨道:“我们可是家人啊!”幄
“啪——啪——啪——”
宋清池抬手鼓了三下掌,她笑容更加灿烂,眉目也更加舒展。
“说得好。”她朝沈矜矜夸赞,而后目光瞬冷:“这也是我想说的,你们真的把我当家人吗?
沈降受伤昏迷,你们一个两个跑过来又跪又哭又骂,想尽法子比我出手。但我受伤的时候你们在做什么?你们可有一人觉得,我不该死?”
宋清池目光从他们脸上划过,所有人都不敢与她对视。
“我不是你们的家人,你们也不是我的家人。”宋清池冷漠开口:“多点儿利益,少谈感情。
道歉我是不指望了,想我出手,先拿出些我能看的上的东西吧。”幄
“清池。”刘氏苦涩道:“我们,我们并没有拿的出的东西……”
她话拖得很长,突然想到什么加快语速:“以前是我们错了,我们都认,我们现在也知错了,是我们对不起你。
但一家人哪有什么隔夜仇?我们以后一定会改,会真心珍视你,爱惜你……”
宋清池抬手,打断刘氏的话:“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如果你们真的拿不出东西,不如我来说,你们只管点头答应照做……如何?”
“好!好!”刘氏正盼着她松口,闻言哪有不应的。
宋清池满意勾唇,看向问剑先拿他开刀。
“我要你给我当五年奴才。”宋清池道:“忠心耿耿、一心为主那种。”幄
宋清池背靠椅背,双手放松搭在扶柄上,下巴微抬点向问剑,倨傲道:“你,可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