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父:沈慧言,先母:谢欣荣。上个世纪,两个孩子都随母姓还是比较罕见的,尤其他们夫妇两人还是同一个研究所里的同事。谢萦小时候翻过家里的户口本,发现哥哥小时候其实是叫沈怀月的,是在她出生那一年才改了姓谢。不知道当时父母是出于什么考量,但他们去世多年,这也无处可问了。谢萦放下菊花,朝着墓碑鞠了一躬。从小到大,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外面,只要有哥哥在身边,她就什么都不需要做,唯有在父母墓前是例外。
再大一点的时候,谢萦偶尔趴在哥哥肩头问他们的父母是什么样子。哥哥却摇了摇头,说他对父亲没印象。
“那妈妈呢?”
哥哥罕见地沉默了片刻,才说道:“你和她很像。”
其实,后来谢萦翻来覆去地看,总觉得自己和旧照片上女人的长相并不像。但平心而论,虽然聚少离多,哥哥毕竟和父母相处了十年,他说的话还是应该比照片可靠一些。
大概几年前开始,市里提倡文明祭拜之后,陵园里已经禁止焚烧任何物品了,雨后空气干净得出奇。穿过层层的石板台阶,兄妹二人停在一块墓碑前,上面刻着他们父母的名字。
先父:沈慧言,先母:谢欣荣。
上个世纪,两个孩子都随母姓还是比较罕见的,尤其他们夫妇两人还是同一个研究所里的同事。谢萦小时候翻过家里的户口本,发现哥哥小时候其实是叫沈怀月的,是在她出生那一年才改了姓谢。不知道当时父母是出于什么考量,但他们去世多年,这也无处可问了。
谢萦放下菊花,朝着墓碑鞠了一躬。
从小到大,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外面,只要有哥哥在身边,她就什么都不需要做,唯有在父母墓前是例外。
谢萦半跪下来,用软布细致地擦去碑前的灰尘,谢怀月却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单手插在外套口袋里,淡淡不语,像是个事不关己的路人。
谢怀月的五官相当漂亮,因着轮廓柔和,平时但凡带点笑意都会让人如沐春风。但他的瞳色比普通人浅得多,面无表情的时候,就像是一汪湖泊浸在寒气迫人的雪原里,清透干净,却让人不敢多看。
也许是从小聚少离多的关系,哥哥对父母的感情似乎比她还要更淡薄几分。除了每年忌日雷打不动地带她来墓园以外,他从不主动提起父母一句。
难得的晴朗并没有持续太久,他们才从山上下来不久,细雨又开始淅淅沥沥。兄妹二人在附近路边找了家餐厅吃过晚饭,车上了环路朝市区开去。
雨刷单调地运作着,谢萦把头贴在车窗边。
路灯很亮,离着核心市区还有点距离,市政管得不算严,路边有烧纸的痕迹,在地上堆着一片焦黑的灰烬,随着风吹来一阵烧焦的气味。
可能是时间已经有点晚了,路上车很少,但十字路口的红灯仍然是实打实的180秒。
谢怀月在信号灯前停下,雨点打在车窗上斜斜滑下,车内电台在播报着晚间新闻,就在这时传来一阵笃笃的声响,是有人在外面敲着车窗。
车窗降下来,外面是个撑伞的女孩,手里抱着一大捧玫瑰,很殷勤地对谢怀月说:“先生,给女朋友买束花吧!”
除了房产中介,谢萦还没见过跑到大马路中间来推销的。而且这可是下着雨的晚上,难道是前两天七夕进的花还没卖完?
谢怀月手扶在方向盘上,微笑:“谢谢,不用了。”
看清他脸的瞬间,女孩的眼睛顿时一亮,趴在车窗口,硬要把玫瑰往他手里塞:“买一束给女朋友吧,帅哥!”
一束娇艳欲滴的玫瑰,花瓣上沾着水珠,还隔着一点距离,那芬芳已经清晰可闻,看起来确实很新鲜。
谢怀月说:“这是我妹妹。”
“好吧……”女孩还在探着头往车里看,闻言有些悻悻。
“还是买一束吧,外面下着雨,你也不容易。”她正要直起身,谢怀月却突然开口,又对副驾驶上的妹妹说:“小萦,给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