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的思路转得太快,叶云岫一时没能跟上,呆在当场,半晌愣愣的回:“我穿了防寒服。”女子“扑哧”一声乐了,“你真有趣,我喜欢你。”“……”此时裴京越察觉到屋里投射而去的视线,他侧过身来,就看到窗前立着的两个女人,眸光移到叶云岫身上时,他眉头不自觉的拧紧,轻哼一声,转过头去不理她。叶云岫明白他在气什么,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女子的视线在两人间徘徊,终于决定放弃去探寻,她挽着叶云岫的手,说:“你们饿了吧,
裴京越很烦躁,他放下Y市一大票翘首等待开会的员工,陪他们来打什么劳什子马球,马球没打着,给憋了一肚子气,现在叶云岫又害他走了这么久的冤枉路,他发发气,她还不乐意。他气极反笑,“好,你很好。”
说完他负气掉头就走,再不管叶云岫死活。
寂静的马路上,裴京越越走越远,远到再也看不见影子。叶云岫呆呆地坐在指示牌下面,四周的黑暗一重接一重的向她席卷而来,远处的高山像蛰伏在黑暗里的野兽,睁着腥红的眼,随时准备将她吞没。
她害怕得瑟瑟发抖,却没有再乞求他回来,刚才这个男人才说过不会扔下她,转眼他就忘了自己承诺,男人的承诺真的当不得真。
叶云岫唇边拉开一抹嘲讽的弧度,她用力抱紧自己,没有人知道,其实她害怕这样漆黑的夜晚,是缘自记忆深处那不能泯灭的记忆。
夜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叶云岫将自己缩成一团,那种油然而生的恐惧不停的放大放大,她死死地闭紧双眼,环抱住自己的手指勒得发白,眼泪终是滑落下来。
她似乎一直被人抛弃,小时候妈妈不要她,怪她拖累了她。长大了,裴京越也不要她。为什么所有的人都不要她?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她越想越难过,越想越觉得自己好像被世界抛弃了一般,也顾不得自己在哪里,像个孩子似的哇哇大哭起来。
裴京越打老远就听到她的哭声,他眉头皱得死紧,脚下步伐也加快了不少。他本是气极而走,怕自己真的会失控掐死她。所以才要走远一点冷静一下,结果他刚走回来,就听到她在哭,那一声声哀恸的哭声就好像鞭策在他心上一般,令他整颗心都揪紧。
他走近她,看她将头埋在两臂之间,哭得天昏地暗,他抿了抿唇,伸出手指戳了戳她的肩,语气僵硬的说:“起来,我背你。”
叶云岫不理他,哭声停顿了一下,接着哭得更大声。裴京越挠挠头,有些手足无措,他蹲在她面前,左右看了看,还好这里是荒郊野外,根本就没人,否则他的脸丢大了,他又戳了戳她的肩,“别哭了,难听死了。”
谁知道叶云岫头也没抬,离他远了一步,埋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裴京越眉头蹙得更紧,他挪近一步,低声求饶:“你别哭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叶云岫抬起头,眼睛肿肿的,她看着裴京越,泣声道:“你错哪了?”
“我……”裴京越下意识想回答,可随即反应过来,他板着脸,“叶云岫,你别得寸进尺。”
叶云岫瞅着他,哇一声又哭起来,裴京越烦不胜烦,只能举手投降,“好好好,我怕了你还不成吗?你再这么鬼哭狼嚎,小心把你同伴招来。”
他这不变相骂她是鬼么,叶云岫哭笑不得,她抹了抹满脸的泪水,郁闷的心情因为这一哭而好了许多,她伸出手得寸进尺的要求,“背。”
裴京越认命的蹲在她前面,他的性子向来冷酷,可是对她总是不自觉的心软,也许她生来就是克他的吧,裴京越无奈的想着。
叶云岫重新趴在他宽阔的背上,心想其实他人也不坏,就是性格太过刚硬,感情太过执着。偶尔她会想,如果她在叶琳之前就遇到了他,他们现在的情况会不会不一样?
叶云岫趴在他肩膀上,力度适中的摇晃令她昏昏欲睡,迷迷糊糊时,她说:“君烈,你放心,我会还你自由。”
裴京越的背脊陡然僵滞,久久都不曾放松下来。
叶云岫近来很郁闷,因为她睡着后醒来总是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这令她很抓狂。她瞪着装修极为考究的天花板,放声尖叫。
“啊”。她的尖叫声刚破喉而出,身边立即有道身影给惊得弹跳起来,裴京越揉了揉被惊得直跳的太阳穴,回头狠狠地瞪她,他的眉头拧在一起,凶恶的吼道:“闭嘴,吵死了。”
叶云岫侧头看见他,顿时失声,但嘴巴还是张得圆圆的,看起来很滑稽。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很呆,她连忙闭上嘴,僵滞的大脑也开始运转,“你……我……我们这是在哪里?”
裴京越见她不再叫,又躺回榻上继续睡觉。叶云岫等了许久,只等来他的呼吸清浅,她蹙了蹙眉,伸脚踢了踢他,“君烈,这里到底是哪里呀?”
裴京越眼也没睁,一个翻身将她压着,头埋在她颈项里嗅了嗅,咕哝着:“睡不着?那我们做运动。”
叶云岫被他压着,全身绷得僵直,心跳剧烈,渐渐失了速。他热热的呼吸喷吐在她的颈侧,她的脸一阵阵发热,她将头偏向另一侧,抖着声音道:“君烈,不行……”
她的声音干涩嘶哑,就像一针药剂,裴京越本是戏耍她,此刻心里也顿起涟漪,他的脑袋在她颈侧拱了拱,手不老实的顺着她的身体曲线爬上来。
叶云岫几乎都要陷进去,她猛得闭上眼睛,眼前闪过这些日子以来的点点滴滴,她瞬间清醒,眼一睁,她用尽全力推开他,大声叫道:“不可以。”
“砰”与此同时响起的是重物落地声,叶云岫身上一轻,她怔了怔,连忙偏头看向身侧,身侧哪里有裴京越的身影。她心底一惊,陡然坐起来,就看到单人榻一侧,裴京越摔趴在地上,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这种情况,她明明该心急他摔伤没有,可是不知为什么,看到裴京越郁卒地趴在地上,她止不住闷笑起来。
裴京越非常恼火,还从来没有女人敢将他踹下榻。听到头上方传来闷笑声,他偏头凌厉地瞪向她,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竟连一点愧疚之心都没有,还敢笑,再笑他就让她好看。
对于叶云岫来说,此刻的他根本一点威胁性都没有。在她看来,倒有那么点欲求不满的小媳妇幽怨样儿,是以,她虽然移开了眸光,但却憋不住嘴角不停的上扬,整个肩膀都抖动起来。
裴京越求欢被拒,丢脸丢到家了,往日的冷漠面具再也绷不住,他腾一声自地上蹦起来,恶狠狠地瞪了叶云岫一眼,扭头向门外走去。
“嘭”一声,房门被他大力摔上,叶云岫再也憋不住,捶着榻大笑起来,哈哈哈,太欢乐了,哎哟喂,肚子都笑痛了……
门外,裴京越脸色铁青,拳头捏得咯咯响,他深吸一口气,勉强将心底那股臊意压下。他睇了一眼紧闭的门扉,暗想:叶云岫,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会收拾你。
叶云岫笑得差点背过气去,她捂着肚子在榻上打滚,真难得见到裴京越吃鳖的样子。叶云岫拭了拭眼角溢出的泪水,第一次觉得,别扭时的裴京越其实也蛮可爱的。
笑过之后,叶云岫意识到自己现在待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她连忙从榻上起身,稍微打理了一下自己,就拉开门出去了。门外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里的墙壁上绘着壁画,像是某个宗教的信仰图腾。
叶云岫左右看了看,向有楼梯的一边走去,下得楼来。楼下一个大大的客厅,客厅的摆设极是雅致,可看出这栋别墅的主人的品味不凡。客厅里没人,她望向落地窗外,一眼就看到裴京越斜倚在一棵樱花树下。
头上樱花飞舞,他沐浴在一片花雨之中,白衣胜雪,飘然出尘。
叶云岫不由得看痴了,直到身后传来促狭的咳嗽声,她方惊得回过神来。回头望去,她眼前蓦然一亮,掠过一抹惊艳的神色,惊艳之后又觉得莫名熟悉。
眼前女子温婉如水,精致绝伦的脸上蕴着一抹浅淡的笑意,眉眼弯弯,正闪烁着促狭的光芒,她往窗外望了一眼,打趣道:“容大哥真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也难怪你会看痴了,不过可惜太冷了,你怎么御寒的?”
女子的思路转得太快,叶云岫一时没能跟上,呆在当场,半晌愣愣的回:“我穿了防寒服。”
女子“扑哧”一声乐了,“你真有趣,我喜欢你。”
“……”
此时裴京越察觉到屋里投射而去的视线,他侧过身来,就看到窗前立着的两个女人,眸光移到叶云岫身上时,他眉头不自觉的拧紧,轻哼一声,转过头去不理她。
叶云岫明白他在气什么,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女子的视线在两人间徘徊,终于决定放弃去探寻,她挽着叶云岫的手,说:“你们饿了吧,我熬了些粥,吃完饭,我让我老公送你们回曼哈顿。”
闻言,叶云岫吃了一惊,眼前这个小姑娘最多20岁,她都有老公了?这什么世道?“你今年多大了?”
“不告诉你,年龄是女人的秘密。”小姑娘嘴一噘,得意的笑。叶云岫汗,也不再追问。
吃饭时,叶云岫从他们三人的对话中隐约知道昨晚发生的事,昨晚裴京越背着熟睡的她走了几分里,才遇上正好从娘家回来的莫氏夫妇,男主人叫莫擎天,而那个漂亮的小姑娘叫景呈欢。
两人的性子一冷一热,跟她与裴京越倒有几分相似。而唯独不相似的是,莫擎天每每看着景呈欢的目光总是含着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