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不信那么大个医院,离了你还转不了了。沈淮序轻描淡写道:“休假报告递上去了,在走流程,您就别操心了。这头说完,宋程慧又换了副姿态,安抚性地给温柠递过去果盘,“对他们这些男人啊,可千万别客气,该调教就调教,要不然那一个个尾巴都能翘到天上去。“这小子回头要是不听话,你就给阿姨打电话,到时候阿姨给你收拾他。温柠:“……”调教?收拾?这两个词,感觉跟沈淮序搭不上一点关系。...
第二天一早, 温柠在床上睡到自然醒,睡眼惺忪,习惯性的想翻身在床上滚一圈。
懒腰已经伸了, 被子也被踢开, 腿刚伸出去一半,脑子里又忽然蹦出之前看过的注意事项, 怀宝宝了好像不能趴着。
入目是浅灰色的天花板,温柠盯着这一眼性冷淡风的室内设计, 终于清醒过来,她没住在自己家。
昨晚她都装乖卖惨还撒娇, 结果那男人心硬的堪比石头,简直坚不可摧。
到最后, 她还是被迫强制性进入睡眠流程。
手机没了、身体被困住闹腾不了了、说话也都是独角戏……他就像一个攻不破的盾,软磨硬泡都没用。
温柠暗暗记下一笔帐——以后找到机会, 她势必要还回去。
但很奇怪, 卧室重回黑暗。
她竟然一夜好眠。
至于那个男人……
温柠侧过脑袋眯了眼, 卧室里空无一物, 浅灰色的微水泥地砖上, 丝毫没有昨晚地板上睡了人的痕迹。
色调清冷、装饰简洁、背景墙全部都是黑和高级灰的组合, 床是悬浮床,两侧没有床头柜,只在对侧勉强有一个纯白色的架子。
手机昨晚就是被拿到那里。
一个人从小住到大的地方,仍然能保持的跟样板间一样。
温柠觉得匪夷所思。
出神的发愣。
门口忽然传来动静。
下一秒,穿着一身黑色运动服的男人从外面推门而入。
身上穿的还是睡袍, 电光火石间, 温柠麻溜把自己缩进被子。
动作快的,仿佛慢一秒, 就会有鬼抓住她漏在外面的手脚。
受惊的样子带了点娇憨,只留一双葡萄大的眼睛漏在外面
沈淮序淡淡瞥她一眼,没有多言,“水放好了,起来洗漱,一会儿吃早饭。”
温柠钻在被子里看过去,眼前人额前碎发有些濡湿,修长的脖颈上渗着薄汗,明显是一大早健身回来的。
短袖被打湿,身体线条随着呼吸起伏,隐隐约约好像能看到腹肌的轮廓。
画面确实赏心悦目……
温柠差点就要听话照做。
但又瞬间清醒。
不行,不能被美色/诱惑。
“你一大早就命令我。”昨晚的一切还历历在目,她赖在床上,嗓音里含着娇嗔愠怒,极不配合的唱反调:“我就不起。”
沈淮序跟她相处快一个月,算是发现了,她的装乖卖惨、颐指气使也没什么目的,纯粹就是即兴表演,闹腾别人。
简单来讲:作!
他也不在意,自顾自往浴室走,轻飘飘在身后留下一句:“可以,一会儿妈应该会把早饭给你端进来。”
“……?!”
温柠这下也不赖床跟他对着干了,麻溜掀开被子下床,想也没想就跟着过去,“什么意思?饭做好了?大家都起来了?”
她虽然是跟沈淮序气不顺,但再怎么也不能第一次上门就睡懒觉,孰轻孰重她还分得清。
沈淮序进了浴室,见她跟进来,顿了一下才道:“这么多问题,你要我回答哪个?”
温柠一边走着,一边用手拢起长发,“你起床了tຊ为什么不叫我,我都不知道自己睡到什么时候……”
沈淮序手已经落在腰间,见她还没反应过来,偏头,又看到她因为挽发,睡袍领口敞开。
明黄的顶灯泼洒下来,照在她身上,睡袍里的吊带裙单薄,露出大片雪白肌肤,遮不住精致锁骨和微微起伏的弧度。
他直直把视线定在她脸上,慢条斯理打断道:“所以,你要站这儿看我洗澡?”
温柠抱怨的话顿时哽在喉间。
恍然发觉这个地方有些暧昧,他看她的眼神也让人心里发毛。
沈淮序看她神情僵硬了,这才收回视线,拉开干湿分离的浴室隔断就走了进去。
温柠余光瞥见洗漱台上,漱口杯里接满了水,就连牙刷上的牙膏都挤好了,豌豆大小,标准的跟教科书上一样。
还真放好水了!
温柠拿起漱口杯,刚想漱口,抬头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忽然愣住。
香槟色的系带松松围在腰间,肩带也垂落肩膀,摇摇欲坠。
这……怎么又这样?!
温柠恼羞成怒,泄愤似的抽出系带,又紧紧勒了回去。
以后再穿着睡衣出现在他面前,她就不姓温。
浴室虽然做了干湿分离的隔层,但没有丝毫隔音效果。
水流声是在冲洗;
瓶子撞击声是拿洗发水;
‘啪嗒’声是泡沫掉落地面;
……
刷牙的时候,她下意识瞥了一眼,隔层是磨砂材质,按道理能阻挡视线,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声音,她好像,能看到模模糊糊的轮廓……
宽肩、细腰、长腿。
温柠一瞬间耳尖都红了,又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把漱口杯放回去,嘟囔着往外走:“不要脸,谁要看你洗澡——”
等两人收拾好从卧室出来,又过了好一会儿。
下楼正好看到别墅里阿姨在上早饭,餐桌上都快要摆满,水煎包、煎蛋、米粥、三明治、沙拉、可颂、贝果、细面……
从中式到西式,应有尽有。
温柠对这阵仗有些诧异,“怎么这么多?”
沈淮序好像再习惯不过,“老头子重视早饭。”
温柠摇了摇脑袋,这下算是知道沈淮序早起的执念了。
还好温老板和江女士没这个习惯,当然也可能是他们还没到年纪。
沈母看见他们下楼,热情招呼,“序序、柠柠你们起床了。”
温柠眉眼弯弯,笑着先道歉,“不好意思阿姨,今天一不小心睡过头了。”
遇事不决先道歉,自己给自己找台阶,总比让别人说出来好。
宋淑慧看着小姑娘笑着抱歉,因为不好意思面颊上还泛起淡淡的粉,看起来是会被欺负的样子。
但昨天晚上吃饭,自己儿子在旁边又是夹菜又是递水,说不准,他才是被拿捏的那个。
她这个儿子,从小到大就没见他在意过什么,一天到晚摆着张脸,跟谁欠他八百万一样,性格也冷,好好的房子能给他住成冰窖。
她之前老害怕,就沈淮序这狗脾气,有姑娘能受得了他都够呛,没曾想,还真有人能让他走到怀孕结婚这一步,也算是沈家祖上烧高香了。
宋淑慧想着,脸上笑容愈大,一脸慈爱道:“刚怀孕是这样的,我怀他俩的时候也爱睡,怎么睡都睡不够。”
“序序早上起来还特意跟我交代了,说你得再睡会儿。”说着还扫了一眼旁边的人,“臭小子现在也知道心疼媳妇儿了。”
温柠:……心疼?
沈淮序这个死板的人工智能,会有这种人类的情感?
他对她,完全是专制的暴君行径。
昨天晚上,他还抢她手机,连人都是被他强迫着给丢上床的。
身后的沈淮序若无其事插了句,“行了妈,赶紧吃饭吧,一会儿饭都凉了。”
“对对对。”宋程慧像是骤然回过神来,“快来吃饭,你们早点吃完回去,趁着天气好,也不耽误领证。”
往餐桌走着,沈淮序看没人,问:“老头子去哪了?”
沈书艺把餐具递过来,温柠温声道谢。
宋程慧落座道:“别说了,你爷爷他一大早就带着鸡去看医生了。”
温柠捏杯子的手僵了一下,偏头,却看到沈淮序眼里没半点不安,甚至唇角还微微勾起。
“怎么去看医生了啊?”温柠纳闷,装作不经意地问。
“不知道村里谁家小孩儿,大半夜拿那个不知道什么东西,把鸡的脖子一个个都给套住了。”宋程慧脸色也是带着点气:“这不一大早,连早饭都没吃,让司机带着下山,找医生去了。”
温柠啊了声,眉头微皱着回忆,“它们受伤了吗?”
沈书艺把贝果切开,不以为意的摆摆手,“那鸡老爷子可宝贝着呢,不是怕它们受伤,是怕它们被吓到,影响心理健康发展。”
……
影响鸡的心理健康?
“能有什么事儿。”沈淮序语气懒懒散散,“老头子一天到晚瞎操心。”
宋程慧‘啧’了声,顺势踢了他一脚,“没说你呢,昨天你爷爷还在那儿说,要不是柠柠来家里,医院怕是都快变成你家了。”
沈父原本也一直和颜悦色在旁边叮嘱,这话一出,难得替自己儿子说了句话辩解,“医院这工作性质,你又不是不知道,这都在我耳朵边念叨一天了。”
宋程慧板起脸,冲沈淮序道:“以前是以前,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从进了医院就没休过假,现在柠柠都怀孕了,你还那么忙是怎么回事,怀孕是最需要人照顾的时候,要不然我就找你们院长,让他强制给你休年假。”
“我就不信那么大个医院,离了你还转不了了。”
沈淮序轻描淡写道:“休假报告递上去了,在走流程,您就别操心了。”
这头说完,宋程慧又换了副姿态,安抚性地给温柠递过去果盘,“对他们这些男人啊,可千万别客气,该调教就调教,要不然那一个个尾巴都能翘到天上去。”
“这小子回头要是不听话,你就给阿姨打电话,到时候阿姨给你收拾他。”
温柠:“……”
调教?收拾?
这两个词,感觉跟沈淮序搭不上一点关系。
但知道宋程慧是好意,还是应了一声。
视线收回来的时候,恰好和沈淮序目光对上。
温柠没头没尾扫过去一个白眼。
也不知道是为了昨晚被强迫睡觉,还是不早点告诉她,害她刚刚白担心一场。
沈淮序对她的小脾气,也开始越发适应,只觉得像只胡子气歪的猫。
跟家里那两个……挺像。
临走之前,宋程慧又拿了个包装好的盒子递给她。
“你第一次上门,按规矩,我们该跟你爸爸妈妈见面,商量商量你们的婚事的,但是这没几天你们就要去巴黎了,来不及。”
“不过该有的礼数不能少,这也算阿姨送你的小礼物。”
温柠垂眸看了眼,一盒子的五金,金光闪闪的。
旁边还放了一摞红包,每个都很厚,看样子是有多少长辈就包了多少个,至少得有六位数。
宋程慧轻轻握着温柠的手,柔声道:“阿姨养大的儿子,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但不管怎么说,怀孕对女孩儿有伤害,总归是你要承受的多一点。”
“私心上,阿姨肯定是希望你们好好过日子,但你们也都还年轻,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管开口,阿姨是过来人,多少也能帮上点儿。”
物质保证、恳切地言辞,沉甸甸落在身上,一个都不少。
温柠点了点头道谢:“我知道的,谢谢阿姨。”
上了车,温柠又想起来昨晚的白玉手镯,她把手镯从包里拿出来,一并放进盒子里。
把盒子放在了中控面板上。
“这是阿姨刚刚给我的,太贵重了,我们只是协议结婚,我不能收。”
“既然送给你了,就是你的东西,没什么收不收的。”
男人说的轻描淡写,几十万的东西在他眼里,好像跟个玻璃珠一样,没什么区别。
温柠沉默了半瞬。
“不行,沈淮序。”她说得很坚定,“我们只是为了孩子,反正也会离婚的,免得到时候麻烦,我不收。”
氛围微妙的对峙。
这段关系很简单,她不想加进来这些乱七八糟的,把它复杂化。
在多数家庭里,未婚先孕是一件掉身价的事。
但这两天见了以后,她法律上的婆家挺好,那就更没必要占这点便宜。
下山的路旁种满了梧桐,正直秋天,古木疏影,落叶铺径。
一时间车内没人应声,空气仿佛凝固。
沈淮序薄唇微抿,指尖轻轻点着方向盘,望着车窗外的秋色,片刻后道:“好tຊ。”
从山间别墅到市区,距离不近。@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东西物归原主,温柠心里的石头就落了地。
开始不停调整副驾驶的位置,调低、拉高、又后退,直到完全符合自己的人体需求。
虽然他平时不苟言笑,看起来生人勿近的冷漠样子,但温柠不得不承认,他车技不错,盘山公路转弯大,但依然开得很稳,没什么颠簸。
很适合补觉。
最近这几天,得益于某人,她熬夜的习惯是改了不少,但白天照旧还是很困,后背陷在柔软的座椅里,温柠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车子一路到民政局,她都睡得安安稳稳,没半点要醒来的迹象。
沈淮序找了个位置把车停好,侧头看了眼。
她睡得很熟,呼吸均匀绵长,白皙面容一片恬静,比起醒时的闹腾,反倒越发显得整个人稚气未脱。
红唇微微张着,或许是做了什么梦,偏头嘟囔着,轻轻嘤咛了一声。
他视线不自觉下移,落在她尚且平坦的小腹,从那天算起,再有一天就要8周,但从面上看,仍旧看不出怀孕的样子。
沈淮序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还多,也没叫人,就这么又开始处理起出国的手续。
和房东沟通、办理电话卡、信用卡、快递行李的公司……还有巴黎到时候孕检的医院选择,事无巨细。
直到眼见再有一小时民政局关门,沈淮序才收了手机,把人叫醒。
“醒了吗?”
温柠睁眼,带着没清醒的迷瞪,下意识揉了揉眼角,“怎么了?”
声音还带着刚起床的沙哑。
沈淮序把屏幕递到她面前,淡淡道:“该领证了。”
温柠的睡意一下子消失了,手忙脚乱起来,嘴里也不停,“你怎么不叫我啊,我睡了多久,妆都花了……”
她从包里拿出唯一的粉饼,对着副驾驶上的镜子开始补妆,有气无力的念叨:“妆怎么花成这样,这样拍照也太难看了吧,要不明天吧,今天来不及怎么办……”
她素颜的皮肤本来就很好,肤若凝脂,没半点瑕疵,妆前妆后的唯一区别就是颜色对比更明显,肤白红唇的冲击性更强。
沈淮序偏头看,根本看不出来她在往脸上拍什么,只对她的反应扯了扯唇角。
斩钉截铁要离婚的是她;
生怕结婚证拍不好的也是她。
虽然按照她说的没婚宴、没婚礼,但两人领证的时间,也是两家长辈用八字合出来的,时间正正好。
京北的秋天,是一年到头最舒服的季节,不热也不凉,阳光洒在身上,暖意刚刚好。
落叶飘零,增添柔美诗意。
一步跨进去之前,温柠问他,“你紧张吗?”
沈淮序如实回应:“不知道。”
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的感受。
温柠吐了口气,“我这是第一次领证,我有点儿紧张。”
也分不清是自说自话,还是给自己打气。
虽然她的生活好像不会因为这张证有什么实质性改变,她仍旧做着小说作者的职业;仍旧会按照之前的规划,重返校园,继续念喜欢的专业;甚至没有证,孩子也一样会出生……
但就是好像领了这个本子,她的人生就要发生什么转折了。
沈淮序看着她紧张的样子,轻笑了下,“结婚而已,你又不是要进去。”
温柠:“……”
你才进去。
她就知道,不指望这人能说出什么安慰的话。
两人进去,领取登记说明书、排队等叫号、给工作人员检查资料、办理登记,按写手印、领证书……流程比她预想的快。
等再出来,温柠就从未婚女人,变成了已婚女人。
有种莫名其妙就长了一辈的感觉。
看着手上新鲜的红本本,她没忍住感叹了句,“你说结婚,为什么没有冷静期呢?”
——
去沈家之前,温柠家里的东西就已经打包的差不多,只等搬家师傅上门。
两人开车先回对门的房子,凑巧,搬家师傅刚好是前段时间帮沈淮序搬东西的。
又接到他的订单觉得稀奇,“欸兄弟,我记得前两天是不是刚搬来这儿啊。”
温柠听了后,下意识挠了挠鼻尖,没说话,转身走进自己房子里。
门口声音断断续续,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温柠东西不少,但有一部分是要直接寄过去巴黎,按照欧洲的工作效率,估计她到时候开始上课了,行李都不一定能运到。
不过搬过去,充其量也就住不到半个月,所以她只把贴身和使用率高的东西收拾起来打包,其他的都收到柜子里,毕竟这屋子之后要空出来两年。@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不做好保护,她屋子里那么多漂亮的小宝贝可就颜值不保了。
最后挑挑拣拣,还是装了不少。
按道理温柠是第一次进沈淮序家,但对他住的地方已经丝毫不陌生。
无非就是极简到一无所有的变态美学。
等门在她面前打开,果不其然,客厅空无一物,没有茶几、没有餐桌、连电视墙都没有,只有一个隐藏式的幕布,估计是家庭影院的投影。
简洁到连门框都是隐形的……
全屋极简,倒是有收纳柜,但和他在老宅的房间一样,都做成隐形的,一整排过去,无比规整。
墙面是艺术涂料,圆弧估计是这个房子里,唯一显得温和的地方。
这里的风格和他前面两个房子大差不差,唯一的区别就是设计感更明显,估计这里是他居住时间最长的地方。
虽然简洁,但也看得出每一个家具都是精挑细选的。
客厅的黄铜落地灯,是意大利的Ceccotti Collezioni,灯体可以弯折;岛台上的吊灯是Gubi的,像是哈利波特里的分院帽……
温柠一边打量,一边默默点评。
听到他进来的动静,温柠忍不住道:“你的审美还真是从一而终的……原始。”
她说坏话,从不背人。
能当面说,绝不背后开口。
沈淮序对她的评价不置可否。
不过片刻,原本空空荡荡的客厅,瞬间被搬家师傅运来的箱子填满。
温柠想起来最重要的问题,“小猫在哪?”
送到宠物医院以后,温柠在车上一边看房子,一边搜肠刮肚想它们两个的名字,但是到现在都没想出一个合适的。
指了位置,沈淮序又回门口,和搬家公司处理最后的交接,核对行李。
等再进来,他看到客厅里整洁中透着混乱,打包盒被拆开了一个,包装袋丢在一边,旁边是堆成山的小猫玩具。
全是温柠这段时间在网上买的。
她正光脚蹲在客厅地毯上,用刚拆出来的逗猫棒逗猫,听到关门声,抬头冲他道:“它们不怕生欸。”
语气兴奋得像个小孩儿,像是忘记了正在搬家的事。
“你们见过,它们当然不害怕。”猫这两天沈淮序委托了专人照顾,他走过来看了眼,问:“晚饭想吃什么?”
温柠因他这话忽然愣了一瞬。
她曾经预想里的领证结婚,大概是戏剧化或者充满不切实际的浪漫色彩的,怎么也没想到是平静到领完证,搬家,再在新家里做一顿晚饭。
“什么都能吃吗?”温柠故意试探他的底线。
沈淮序轻轻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分明是看透她的内心,幽暗又深遂。
下一秒,他收回她的选择权,“冰箱里有什么吃什么。”
“……”
温柠眨了眨眼,这人果然还是毫无同情心。
他做饭的时候,温柠过去问,“我睡哪?”
“主卧已经给你空出来了。”
温柠追问:“那你睡哪?”
男人视线落在她身上,“书房。”
温柠“噢”了声,转身去收拾东西。
他家里极简没关系,她东西多啊。
极简爆改极繁,只需要一个温柠。
但时间太晚,她没全拿出来,只收拾了晚上睡觉需要的东西:睡衣、香薰、娃娃、带过来的真丝床单、洗漱用品……
等收拾完卧室,吃完饭,已经十点。
温柠抱着怀里的小猫,忽然又觊觎上客厅里的巨大幕布。
虽然他这房子里什么都没有,但第一次登堂入室,她还是有浓重的好奇心。
温柠坐在沙发上,问的直截了当,趾高气昂,“你昨天玩儿的什么游戏,我也要玩儿。”
不是想,是要。
她向来不表达想法,只阐述需求。
沈淮序对她的样子哑然失笑。
因为两个猫刚到家的时候,跟她现在一样,先找自己的藏身之地,等找好了,又开始一点点往外探索,这里摸一下,那里闻一下……
像是,在确认领地。
他正在和巴黎的实验室沟通邮件,医生公tຊ派也分临床和科研,两个路径都符合要求,虽然都很忙,但科研不像临床,忙起来不受控制。
本来就是为了照顾她的孕期,科研忙起来,也能在家里加班。
温柠等了几秒没等到回应,自动加筹码,“我保证,打完两把就睡。”@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承诺的样子快赶上发誓。
却压根儿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被不知不觉驯化出来早睡的概念。
沈淮序听了她的话,眉梢微挑,没多说什么,起身从隐藏柜子里拿出手柄。
温柠看他完全属于强迫症的收纳,没忍住调侃,“你这藏的,小偷都找不到保险柜在哪!”
晚上十点,夜色浓重。
沈淮序对她的调侃熟视无睹,只淡淡道:“记好你说的,我在书房,有事敲门找我。”
温柠鼻尖皱了下,像是获得了战利品,但仍旧没什么好脸色,“知道了,比唐僧还啰嗦。”
沈淮序轻轻看她一眼,关上了书房的门。
公派前,还有很多事情需要沟通。
和实验室讨论选题、沟通方向,和学校确认信息,和医院对接手上的病人,以及正在进行中的课题。
电脑对面,沈淮序正和巴黎的实验室开线上会议。
但今天,他得一心多用,一边回应会议,一边当使用说明书。
温柠从小不怎么爱玩儿游戏,后来念了大学,宿舍长在宿舍经常打游戏,甚至熬夜通宵看游戏直播。
她纳闷怎么能那么入迷,但莫名其妙的,也学会了。
权当写书时候的消遣,甚至一度排位到铂金。
但她没想到,明明沈淮序操作的挺简单,甚至看起来是4399难度,但她现在拿着手柄,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游戏设置不复杂,就是开放结局的模拟解谜探索,但她操作半天,莫名干了很多伪人操作,人物不闯关,净打架。
搞得她一边玩儿游戏,一边儿学习。
温柠:【这个小人怎么往墙上爬?】
沈淮序嘴上回复自己计算出来的数据基础,手上不忘打字,【左摇杆推上去,抓住墙以后再往下推】
温柠:【火车为什么爬不上去?】
沈淮序嘴上沟通着病人具体病况,手上继续打字,【可以把旁边的垃圾桶挪开,从门里进去】
……
循环往复好几次。
一直到第一关好容易要通了,温柠不知道怎么操作的,从悬崖掉下去一下又回了原点。
她崩溃了。
被气笑了。
她是个孕妇,受不了这种情绪打击。
“啊啊啊啊啊——”
温柠哀嚎着从地毯上起身,火急火燎冲到书房门口。
门半掩着,书桌后的男人穿着白色居家服,领口敞开,鼻梁上架着银框眼睛,平添几分禁欲,骨感的手指轻点桌面,另一手握着鼠标,表情凝然不动,有种漫不经心的从容不迫。
温柠目光游离,只停留在他身上一秒,拿着手柄推门而入,语气焦急,“沈淮序,我要挂了,我要挂了,你快点救我……”
甚至为了表达急切,还用英文强调了一遍,“I really need you!!!”
毕竟英语可比中文drama多了。
沈淮序听到了脚步声,但动作还是慢了一步。
不光他听到了,线上会议的所有人都听到了。
刹那间,线上线下,寂静一片。
还是实验室负责人率先回神,说话时语气里带着笑,有种法国人漫不经心的随意,“Ethan,Perhaps your wife needs you right no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