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一寒假那年,我和我爸因为拍戏问题大吵一架,他断了我的生活费,我搬出了老宅。他一直想把我培养成为继承人,他也不觉得我对演戏有多喜欢,可能就是图个开心,加之那段时间他以为我被薛杭强迫,他看着我的精神状态也不甚稳定,没有阻拦,就让我填了电影学院。填完之后,他也没当回事,他认为培养我能够管理公司是最重要的事情,于是他决定在大一寒假的时候,就让我进公司熟悉业务。哪知道,我去拍戏了。
《加油吧,朋友!》邀请我去当嘉宾。
《加油吧》是个红极一时的户外综艺,以我18线的咖位根本没有资格去参加,更何况,我现在也没有待播的剧,我以什么身份去参加。
我现在唯一有热度的,就是和陈肃在网上的撕逼。
那边的节目组也是这个意思,他们也是希望以这个噱头,把我邀请过去,和现在热播的女性互相扶持剧《我的女性朋友》联动,抨击剧中剧外渣男,吃一波女性红利。
最好是,陈姐说,“……他们希望在泳池比赛的时候,能不经意间把你的自杀的伤口给露出来。”
但陈姐知道我没自杀,所以她以这样太过刻意的为由,跟节目组那边商量,说到时候让我贴个创口贴,遮掩下伤口,这样观众才会觉得更加真实。
节目组同意了,但陈姐说,还是听我的意见,愿不愿意接这个通告。
她话中的意思,其实是更偏向接。
《加油吧》毕竟是个红极一时的节目,在观众面前露露脸,还能卖一波惨,说不定热度更上一层楼。
“推了吧。”我说,“我不想别人一提起我,脑海中想到的就是那个被陈肃背叛的女的。我是个演员,不是个小丑。”
我又补充了一句,“如果有剧本来找的话,可以发给我。”
*
大一寒假那年,我和我爸因为拍戏问题大吵一架,他断了我的生活费,我搬出了老宅。
他一直想把我培养成为继承人,他也不觉得我对演戏有多喜欢,可能就是图个开心,加之那段时间他以为我被薛杭强迫,他看着我的精神状态也不甚稳定,没有阻拦,就让我填了电影学院。
填完之后,他也没当回事,他认为培养我能够管理公司是最重要的事情,于是他决定在大一寒假的时候,就让我进公司熟悉业务。
哪知道,我去拍戏了。
他很生气,也想让我屈服,想出来了一个天下所有父母都喜欢用又觉得很有效用的方法,断我生活费。
我也如他所愿,没用他的钱,而是用我刚赚的钱,在公司附近租了个特别小的房子,仅够我一个人生活。
我身上其实有钱,我妈离开之前,在我一件棉袄里塞了张卡,我也不知道她的意图,可能是担忧,可能是后悔……我无从知晓。
但我当时也秉持着一股气,你不是断我生活费,想让我屈服吗?行啊,那我偏要好好生活给你看。
但我那生活其实很不好,我不会做饭,只能点外卖,不会拆床单被罩,不会缴水电费网费,不会打扫卫生,什么也不会……甚至由于在某场权色交易的饭局上,直接掀桌走人,完全不火的我更被雪藏了无异。
我接不到戏,吃不起饭,就连房租都难以交上。
在某一天下楼扔垃圾的晚上,我遇见了一直蹲守在那的狗仔,小林。
他跟我一样,也穷的吃不起饭,想要靠着挖掘王佳柔这个小明星的恋情,赚点钱吃饭。
我正好看见过王佳柔,她当时和某个男生,手挽着手,手里还提着大袋的零食蔬菜一同进了隔壁那栋楼。
我没钱吃饭付房租,小林也没钱吃饭付房租。
我们两个在三月那个寒冷的晚上达成了一致。
至此三年。
我问小林,那张被p的照片是怎么回事?
小林给我解释,说那次他妈妈突然生病,进了急诊,他就把这件事情拜托给了他一个兄弟,并且嘱咐他一定要拍到。可能就是这句话,被他兄弟记在心里了。当时他只是看见那两个人上了车,拍了照,不清晰。后来他跟着那辆车,去了那个小区,但他进不去,什么也拍不到。他想着,反正人都是一样的,干脆就把那个不清晰的脸,换成了那个清晰的人脸。
“他可真是个天才。”
电话那头,小林尴尬又抱歉地说,“心姐,要不我把那12.5万退给你吧?”
“不用。我再给你12.5万。你帮我查个人。她叫方梦琪,现在在海城。”
“这次,不要再整一些假的东西出来。”
接下来两天,我如常地早起跑步、游泳、看剧本……薛杭不怎么在家,但有天下午,我从花园走回别墅时,看见他挽起的白色卫衣袖口下方,有针孔。
他的脸色很白,甚至可以用苍白形容。
他看见我,视线漂浮似地从我身上掠过。
他上了楼。
我给小林打了个电话,给他开出了有史以来最高的价格,让他帮我盯着薛杭。
盯着他。
方梦琪和我爸去海城的第四天,小林发现了一个新人物。
方梦琪去见了一个男人,和那男人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他们在包厢里吃的饭,小林探听不到他们聊了什么,甚至也只查到那个男人好像是逸尚珠宝的员工,因为他看见他提着公文包进了逸尚。
樊昭给我的信息更全,那人叫方牧宁,逸尚的设计师,有一个母亲,据说有精神病。
我看着樊昭给我发过来的照片,在脑海中对比着他和方梦琪的长相,除了眼睛轮廓有点相像以外,再无任何相像之处。
同学?前男友?
我给樊昭发微信,“你能查到他小学到大学的资料吗?”
樊昭跟我说,海城那边他也不熟悉,他需要一点时间,去和那边的人交涉。
第五天,我爸和方梦琪出差回来了。
他带着方梦琪回了别墅。
燕姨喊我下楼吃晚饭的时候,他们四人已经坐好。
我在我爸右手边的空位坐下,看了一眼侧对面的薛杭,穿了件黑色的卫衣,显得人更白,但并不是那天我见时的苍白。
察觉到我的视线,他轻轻朝我看了过来,睫毛很长很密,眼中平静,显得很干净斯文。
余光落在他那瘦削的手腕处,我又移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