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邵霆放筷,游刃有余地问:“昨晚的解酒茶,睡前有没有喝?”那根无形的纽带,一拉一拽,将问题摆在了台面上。苏缇心里藏不住事,项晴的话在耳边循环播放。“喝了。”回答完,捏紧筷子,壮胆问他:“荣先生对泽哥的朋友都这么照顾吗?” 苏缇没有母亲那么乐观。 苏家实业扎根平江多年,苏父是实干派,公司经营始终稳扎稳打。 如果说一次危机是偶然事件,那频繁出现必然不正常。 苏缇忧心忡忡地问道:“妈,会不会是生意场的对手搞鬼?” “不是,你爸
苏缇没有母亲那么乐观。
苏家实业扎根平江多年,苏父是实干派,公司经营始终稳扎稳打。
如果说一次危机是偶然事件,那频繁出现必然不正常。
苏缇忧心忡忡地问道:“妈,会不会是生意场的对手搞鬼?”
“不是,你爸排查过,没什么异常。再说,真是对手搞鬼,还能让咱家逢凶化吉?!”苏母拍拍苏缇手背,“你别跟着瞎操心了,你能想到的,我和你爸做都做完了。”
苏缇:“……”
多少有点扎心。
苏缇见母亲轻松的模样不似作假,心头稍松。
到了下午三点多。
苏母准备出门做美容,苏缇便跟着一起离开。
门口分别前,苏母再次嘱托:“你姐的事你上点心,记住我说的话。”
苏缇巴巴地点头,“知道了。”
苏母说了句‘没一个省心的’,叹着气上车做美容去了。
苏缇杵在原地,暗自琢磨,卧底和两面派哪种下场会好一些?
一边是亲姐,一边是亲妈,她夹在中间,直接化身弱小易碎的脆皮小饼干。
好难做。
……
苏缇从苏家出来,没再去别的地方。
慢悠悠地在城里开了两圈,临近五点,才奔着西城而去。
昨晚和荣邵霆没能约上的那顿饭,改到了今天。
地点是苏缇定的,西城老街36号。
那家她曾推荐过的地道港式茶餐厅。
一进门,她就感觉餐厅里的气氛格外高涨。
服务员们各个精神饱满,容光焕发,仿佛要接待什么大人物一样。
苏缇走进去,望着热情的大堂经理,“我有订位,7号间。”
大堂经理笑容特别灿烂:“您好,苏小姐是吧,请随我来。”
7号间,位于大堂左区。
窗景正对外围花园和停车场。
桌上的花瓶里摆着三支带露水的玫瑰。
营造出的氛围感十足。
与此同时。
门前停车场,缓缓驶来雷尔法商务车。
车停,电动门向后划开。
男人叠腿而坐的挺拔身躯徐徐映入眼帘。
此时阳光斜坠,淡淡麦黄的光落在其周身,勾勒出模糊的轮廓线条。
下车时,一道微风拂过男人额前碎发,开着两颗扣子的衬衫领口随之微荡。
苏缇透过玻璃窗偏头瞧着,看到微荡的衣领,脑海里闪现那日办公间凝视他喉结一幕。
那时那刻,尴尬是真尴尬,一想起来还有点浑身不自在。
苏缇调整呼吸和情绪,尽力摒除杂念。
然而,等到荣邵霆闲庭信步地走进餐厅,隐约听见途径几名员工的问好声,直接捣毁了苏缇刚调整好的心境。
“荣先生好。”
“老板好。”
苏缇掌心的手机,啪嗒一声,滑掉在桌上。
啥?
门口,男人已信步走来。
苏缇仓促起身,“荣先生。”
敏锐细腻的荣邵霆,自是看出她脸上神色拘谨勉强。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没。”苏缇清清嗓子:“刚刚好像听到有人喊您老板。”
顿了顿,尬笑道:“这家餐厅……”
荣邵霆示意她坐,温儒的言谈举止总能轻描淡写地化解掉苏缇的窘境。
男人说:“只是荣港旗下餐饮品牌的分支,管理者另有他人,算不得真正的老板。”
真相大白,苏缇瞬间郁闷。
闹半天,她大言不惭推荐的地道餐厅,是人家自己的分支品牌。
这跟拿着青龙偃月刀问关二爷认不认识有什么区别?
许是看出苏缇的懊恼,男人不急不缓补充:“正巧还没来过,今天借你招待尝尝鲜。”
苏缇眸光乍亮,“您以前没来过?”
荣邵霆薄唇蕴出淡淡薄笑:“嗯,第一次。”
万事万物一旦被定义成第一次,往往就会赋予其特殊意义。
苏缇的脸色多云转晴,这顿招待好像也没那么失败。
餐厅未到用餐高峰,菜品上的很快。
特色的港城菜,盘小精致,色香味全。
苏缇招呼荣邵霆先动筷。
饭间,她话很少,原本网上搜罗了一肚子的菜品介绍词一句没敢说。
怕露怯。
其实若真论档次,这家茶餐厅无论装修还是定位,顶多算中上。
断然与荣邵霆平日出入的高级餐厅有天壤之别。
但男人坐在隔间,袖管上叠,举手投足斯文讲究。
哪怕他通身贵气吃着最常见的港茶小吃,也丝毫未体现出不符身份的割裂感。
苏缇越吃越慢,眼神失焦地落在某处,明显神游天外。
男人观察到这一幕,低沉出声,“不好好吃饭,在胡思乱想什么?”
苏缇视线聚焦,随之四目相对,倏然间忘了回答。
本就朦胧不清的一切,随着目光交汇隐有破土而出之势。
男人的眼波层次很深,探不到底。
沉静地锁住苏缇身影,令她无处遁形。
气氛似凝滞住。
荣邵霆放筷,游刃有余地问:“昨晚的解酒茶,睡前有没有喝?”
那根无形的纽带,一拉一拽,将问题摆在了台面上。
苏缇心里藏不住事,项晴的话在耳边循环播放。
“喝了。”回答完,捏紧筷子,壮胆问他:“荣先生对泽哥的朋友都这么照顾吗?”
在港期间情有可原。
可现在是平江,她的大本营。
他反客为主,意欲何为?
不搞清楚真正的原因,苏缇实在enjoy不起来。
荣邵霆薄唇勾起,牵出几分高深兴致,“不至于对每个人都如此,毕竟精力有限。”
说了,又好像没说。
苏缇垂眸,思量许久。
奈何一番头脑风暴,依旧拼凑不出有用线索。
荣邵霆的耐心和定力非常人能及。
静静端看姑娘片刻,勾唇道:“还有什么想问的?”
苏缇轻晃头,继而直视男人:“谢谢荣先生的特殊照顾。”
加上特殊二字,意有所指。
荣邵霆慢条斯理摩挲尾戒,沉暗眸底有深意流淌:“不必客气,心之所至。”
苏缇怔住,反复揣摩他这四字用意。
谜面仿似揭开,偏他又留下谜底,让你猜,让你悟,端的是高深莫测,模棱两可。
苏缇捉摸不透,一本正经地理性提醒:“荣先生这样说,很容易引起误会。”
荣邵霆从容接话道:“比如?”
这该怎么给他比如呢。
苏缇一时哑然。
稍顷,男人目光极专注深邃地望过来,“实话实说,又何来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