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玉手巧,利落地给慕容怀月梳好发髻,拿着几支簪子正要为她簪发时听到有人推门,搁下发簪到外间一瞧,立刻见礼:“将军万安。”殷淮安一点头:“下去吧ггИИщ。”慕容怀月在内室听到是殷淮安来了,莫名有些心慌,匆匆披上披风走出去,怯生生看了他一眼,问道:“你怎么来了?” 什么? 殷淮安始料未及,脑袋短暂的空白了一下,还是楼汛和云落带着一众下人齐声恭贺他时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虽然心乱如麻,可他还是要做好一个夫君该做的,于是强打起精神,微笑道:“云落,告诉宣刈,府中上下各
什么?
殷淮安始料未及,脑袋短暂的空白了一下,还是楼汛和云落带着一众下人齐声恭贺他时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虽然心乱如麻,可他还是要做好一个夫君该做的,于是强打起精神,微笑道:“云落,告诉宣刈,府中上下各赏三个月俸禄。”
“是。”
“将军,还有一事。”何大夫提醒道,“夫人这次晕倒是因为怒火攻心导致的气血不调,所以胎像有些不稳,老朽会为夫人开一些安神固胎的药来。只是还请将军劝夫人宽心,万万不可再动气。”
殷淮安半垂着眼,这可难倒他了,何孝岚现在一见到他就恨不得又打又骂,让他十分头疼。
敷衍着应下,他屏退所有人,打算和何孝岚好好谈谈。
何孝岚已经醒了,见到殷淮安进来,别过脑袋不看他。
殷淮安坐到床边,去碰她的脸:“岚儿,你现在有孕,不能动气。”
何孝岚满心苦涩,低声喃喃道:“我也不想动气,可这是我能控制的吗?”她往床榻里侧挪了挪,躲开殷淮安轻抚她脸颊的手,“你告诉我,你把慕容怀月留在府中的原因是什么?”
殷淮安敛下眼眸,一言不发,就在何孝岚情绪逐渐崩溃至极,他终于开口:“我想报仇。”
何孝岚嗤笑一声:“报仇?你的报仇就是把人养在家中吗?”
“慕容怀月的母亲今日午时过世,消息也已经递到宫里去了,元亲王深爱王妃一事谁人不知?王妃一死,元亲王必定郁郁寡欢、身心受创。”
“……”何孝岚一怔,扭过头看向殷淮安,“所以,你是想让慕容怀月体会到失去家人的痛苦,是吗?”
“是。”ᒑ
何孝岚了然,如果是这样,她倒是能理解殷淮安。可是不知为何,她心里总是沉甸甸的,似乎是被什么笼罩着往下坠。
殷淮安见她神情缓和,暗自松了口气,摆出关怀之至的神情说道:“饿不饿?要不要起来吃些东西?”
听他这么一提,何孝岚还真感觉有些饿了,坐起身说道:“想吃些清淡的。”
闻言,殷淮安伸手扶上她的肚子,像哄小孩儿似的哄道:“那你问问宝宝想吃些什么?”
何孝岚“噗嗤”一声笑了,娇嗔一声:“走开。”
刚才剑拔弩张的两人此刻看起来又恩爱如常,殷淮安将她抱在怀里,半垂着眼,敛去眼底一切情绪。
翌日听音阁内,慕容怀月正在穿衣,瞧见弄玉喜气洋洋地进来,也跟着笑了笑:“怎么这么开心?是有什么喜事吗?”
“夫人有孕,府里所有人都得了不少赏赐,这可太好了。”
慕容怀月一愣,有些茫然:“何孝岚有孕?”
“啊?”弄玉搁下手中的水盆,小声提醒道,“小姐不能直呼夫人名讳……”
“……是,是我忘了。”慕容怀月收敛笑容,梳头的动作也缓了下来。弄玉递上擦脸的帕子,犹豫着开口:“小姐……无论如何,这对将军来说是一件喜事。”
慕容怀月看了她一眼,轻轻点头,这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事,她何必感伤。
弄玉一边为她梳头一边转移话题:“小姐今儿怎么想起打扮了?”
“今天是我的生辰。”慕容怀月一笑,“想好好打扮一番,自已看着也开心。”
“那奴婢为小姐梳妆。”
弄玉手巧,利落地给慕容怀月梳好发髻,拿着几支簪子正要为她簪发时听到有人推门,搁下发簪到外间一瞧,立刻见礼:“将军万安。”
殷淮安一点头:“下去吧ггИИщ。”
慕容怀月在内室听到是殷淮安来了,莫名有些心慌,匆匆披上披风走出去,怯生生看了他一眼,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有件事要告诉你,”殷淮安坐下,也不看她,只是漫不经心道,“昨日午时左右,你母亲过世了。”
“你——”这番话犹如晴天霹雳,将慕容怀月震惊的半天说不出话,她哆嗦着双手,踉跄着往殷淮安面前走去,“……你说什么?”
“你母亲已经过世了,人也被秘密下葬。”云淡风轻的口吻,内容却诛心断骨。
“……不。”慕容怀月双腿一软,跌坐在地,还未痊愈的双腿传来阵痛,可她浑然不觉。她双眼噙着泪,乞求地看向殷淮安,“你是在骗我……你是在骗我……”
“我为何要骗你?”
慕容怀月已然濒临崩溃,双手死死扣住地面,眼泪如串珠般落下,她绝望地说道:“让我去看一眼母亲……”
“休想。”殷淮安见她发髻还未簪上发簪,起身到内室镜台挑了一支牡丹簪子,又从袖中掏出一盒紫茉花露搁下。
回到外间,他俯身为她簪上发簪,低声道:“好好为你母亲哭一场吧。”
殷淮安走后,慕容怀月再也忍不住,崩溃恸哭起来。
这一年里遭受的欺侮和凌辱她都撑了过来,可此刻,这一切如同溃堤的洪水一般,汹涌而出。那些痛苦和绝望,几欲将她淹没。
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被硬生生扯断了,痛得她喘不过气。
从此以后,支撑她苟活于世的支柱就这么断裂开来。
一连哭了几日,到最后慕容怀月几乎都看不清东西了。
她摸索着起身,想要倒杯茶水,云落进来看到后,赶紧搁下水盆,倒了杯茶递给她。自从何孝岚回府后,弄玉就被叫回去伺候了,现在听音阁除了两个来送膳食和汤药的小丫鬟、就只有云落经常会来看她。
云落捧着打湿的巾帕为她敷眼睛,好心提醒道:“小姐,不管怎么样还是要照顾好自已,元亲王……还在宫里呢。”
慕容怀月抚上云落的手,啜泣道:“父亲有圣上庇佑,不会有事的。”
“我听说元亲王因为王妃过世,人一下子病倒了。”
慕容怀月愕然,心急地问道:“父亲ʄɛɨ可有大碍?”
云落取下巾帕,又再次浸水敷上:“奴婢不知,只是小姐一定要保重好自已,不然元亲王得知小姐玉体有恙,恐怕更加寝食难安。”
慕容怀月仰着头,被巾帕遮住的眼睛微微发痛,她闭着眼,默默流泪。
“今儿是元宵,小姐可有什么想吃的?”云落柔声问道。
慕容怀月沉默良久,喑哑着嗓音开口:“…我想吃麦芽糖人。”
云落应下,又说了好一些宽慰她的话这才离开。
殷淮安正在听音阁外不远处站着,云落上前,回禀道:“已经按照将军吩咐的说了,怀月小姐似乎听进去了。”
殷淮安颔首,问道:“她说想吃什么?”
“小姐想吃麦芽糖人。”
殷淮安微微蹙眉:“就这个?”
“是的。”
“好,你去准备吧。”殷淮安转身要走,突然想到什么,又说道,“晚上我陪夫人去何府赴宴,去库房随便挑几件字画包好。”
“是。”
殷淮安暗自思忖,他今晚得和何孝宸好好聊聊。
晚膳时,两个小丫鬟依旧搁下食匣子就走。慕容怀月眼睛还没好,看东西还雾蒙蒙的,她摸索着将饭菜摆出来,闷头吃着。
不一会儿,她听见门响,茫然地抬头看去,只看见一个影绰绰的人影进来。
“小姐,您要的麦芽糖人奴婢拿来了。”
慕容怀月一听是云落松了口气,站起身往云落跟前走:“谢谢你。”
“小姐客气了。”云落将几个糖人搁下,又扶着慕容怀月坐下,“小姐用膳吧,奴婢服侍您。”
“你不回去吗?”
“今儿是元宵,将军去何府赴宴了,左右奴婢也是闲着,来陪小姐说说话。”云落笑笑,拿起筷子递到慕容怀月手中。
对啊,今天是元宵,原来她与殷淮安相识才三年,可她怎么感觉像是过了一辈子似的。
云落见她心不在焉,扒拉着米饭也不吃,以为她没胃口,便说道:“府里悬挂了不少花灯,小姐膳后要出去看看吗?”
“嗯?不了,我还是少出去走动吧。”慕容怀月除了云落和弄玉,不想碰到任何人,她害怕见到生人。
元宵一过,天暖了两分,积雪也有融化的迹象了。
殷淮安和何孝宸挑明梅林一事后并没有太过追究,而是让他安然回了驻地,只是二人暗中达成协议,将来有一日,何孝宸必定会助他一臂之力,否则何孝岚难逃一死。
谁也不知,面对天子一日日的试探,殷淮安早已不想忍受。
日子一天天过,眼见着出了正月,府里又忙了起来。
军营的事缠得殷淮安分身乏术,在府中的时辰愈来愈少;云落和宣刈忙着府中开春后需要的衣裳物件;何孝岚则专心养胎,至于听音阁——她懒得去想,反正也见不着面,就当此人不存在便是。
慕容怀月自然也不会出门乱逛,别说她身子还未好全、不适出门,就算她已大好,也不想到外头去。
她侧卧在贵妃榻上,望着窗外愣神,过了这么久,她的眼睛看东西还是有些不清晰,总像是隔着层薄雾一般。
叹了口气,她感觉有些饿,起身倒了杯茶水喝下。不知怎地,这两日她总感觉自已时不时就想吃东西,难道是天暖和了,胃口也跟着好起来了?
可是她这里没有小点心让她充饥,幸好,茶水很多。
又灌了杯茶水,感觉好些后她在镜台前坐下,想梳妆打发下时间。摸索着打开一盒水粉,扑鼻的清香气息让她有些陌生,她将那盒水粉举到眼前,睁大眼睛想看清楚水粉的样式,却只是枉然。
罢了,她想,一盒水粉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