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情复杂地看了一眼昏死在地上的齐青云,对宗主躬身一揖:“儿子这百年来一直耳朵能听,心中能想,只是如同周身被禁锢了似的口不能言,不能动弹,还是多亏了父亲才能醒来。”听到这里,宗主老泪纵横之余,也不由得心里一虚。 后山异动? 旁边的侍者恰好在这个时候端上来一盘点心,崔姝拿了一块,就着灵茶美滋滋地啃了起来。 【大概是宗主发现了吧,毕竟齐青云那么大一个魔婴,加上齐衍的魔气缠身,他们化神大佬估计一眼就确定了
后山异动?
旁边的侍者恰好在这个时候端上来一盘点心,崔姝拿了一块,就着灵茶美滋滋地啃了起来。
【大概是宗主发现了吧,毕竟齐青云那么大一个魔婴,加上齐衍的魔气缠身,他们化神大佬估计一眼就确定了吧。】
楚云缈尴尬地挪了挪。
陈明山摸了摸鼻子,示意侍者也给他倒一杯茶。
……怎么说呢。
宗主确实发现了。
但那是托你的福啊!
【哎,真好奇啊!好想看宗主怎么解决的——噢噢!竟然可以直播?好好好,那我先吃一会儿瓜,顺便这个糕点是枣泥馅的吗?好好吃哦!】
众人:……
等等!你这就抛下我们看现场去了吗?
我们也想看啊!!
*
后山洞府里何止是异动,简直就是翻天覆地。
知道了此间关窍,又知道了齐青云的魔婴若是成了那便回天无力,宗主当即带着齐青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回了洞府。
宗主的洞府当中空荡荡的,只有齐衍一人盘膝坐在蒲团上,他双眼紧闭,光着上半身,胸膛甚至瞧不见呼吸起伏。黑色的魔气如丝一般从他的胸膛往面庞攀爬,让那张本来年轻俊朗的面孔看起来无比扭曲渗人。
也难怪宗主片刻不敢离开,生怕他有什么闪失。
齐青云是这么多年以来头一次见到这位被他害惨了的兄长。
父亲为什么要带他来见兄长?
难道是他的魔胎暴露之后,父亲发现了吗?
他分明是害人的那个,此刻似乎预感到了自己的结局,不免两股战战起来:
“父亲!父亲我也是你的儿子啊,我马上就要元婴了!我的修为不比兄长差,而且他修为停滞已经这么多年了,我若是继续修炼,肯定能成就化神……”
宗主脸色冷漠,注视着他,并没有说话,周身灵力波动,化神修士的威压尽显,没有分毫容情。
此刻齐青云才意识到,自己先前的所为,或许已经将这个父亲曾经有的包容消磨殆尽。
而此刻在他面前的不再是那个慈爱的父亲,而是被触犯了底线,愤怒的化神修士。
他在这个时候才真正感受到害怕,嘴唇开始颤抖,仍然试图辩解:
“不,不只是,我还可以到炼虚,我一定能成为宗门第一人……我一定可以的!”
宗主没再说话,一指点在他的丹田之上,一道真气径直将那即将成型的魔婴彻底绞碎。
“啊啊啊啊!”
齐青云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丹田如同刀割一般的痛苦,还有全身散去的灵气无不告诉他:他的计划泡汤了,他的修为也彻底没了。
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齐青云哀嚎了一声,两眼翻白,晕死在了地上。
宗主已然无暇管这个自作孽的儿子,他的目光集中在蒲团上盘膝而坐的齐衍。
随着魔婴被搅碎,魔气散去,齐衍面上被魔气入侵而呈现的黑色纹路逐渐好转、回退,胸膛也开始如同常人那般起伏。
宗主几乎要喜极而泣,他继续输入灵力护住齐衍的丹田,将那些魔气彻底从他体内逼出。
过了片刻,齐衍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终于在这百年之后睁开了眼睛。
他神情复杂地看了一眼昏死在地上的齐青云,对宗主躬身一揖:
“儿子这百年来一直耳朵能听,心中能想,只是如同周身被禁锢了似的口不能言,不能动弹,还是多亏了父亲才能醒来。”
听到这里,宗主老泪纵横之余,也不由得心里一虚。
呃,倒也不是多亏了他。
还不是多亏了正坐在大殿里面吃吃喝喝的某个炼气小弟子。
宗主神识一扫,心情复杂。
这会儿功夫,崔姝已经吃完了那一盘枣泥山药糕了。
……
崔姝这会儿确实过得很舒服。
上头宗主不在,周围又都是熟人,除了陈长老这个平日里多半有点严肃的,会时不时以复杂的眼神看她一眼之外,倒也没有什么异样的眼光。
而且她这会儿也真饿了,吃得格外光明正大。
民以食为天嘛!
何况她现在只是个小小炼气期修士,不像这些大佬辟谷已久,当然该吃吃该喝喝,烦恼不往心里搁。
顺带还可以让系统直播吃瓜,关注一下后面宗主的动向。
【我去,齐衍这个是被魔气入侵严重了,身上到脸上都出现了魔气的纹路,但你别说,排除危险性不提,这东西还挺像是那种炫酷的文身。】
崔姝兴奋地睁大了眼睛,全然没意识到周围人的身体紧绷。
众人:……!
紧张,问就是很紧张。
【好家伙,宗主一指就废去了齐青云那个魔胎——哦哦哦!齐衍果然睁开眼睛了!】
!!!
陈长老兴奋地准备起身。
楚云缈眼疾手快地拉了他一下,让他坐下。
哦对,这事儿还不能让崔姝发现呢。
陈长老悻悻然地一屁股坐下——
“咔嚓”一声,陈长老的尊臀把这灵木椅子直接坐了个裂缝。
【什么声音?】
崔姝抬起头,茫然地左右环视。
陈长老连忙一抖法袍,运用上了自己御剑的独门诀窍,先御了一下断裂的椅子腿,好让它支棱在原地。
没找到声音的来源,崔姝的注意力很快就转移了。
【嘿!原来齐衍这么多年,一直是神志清醒,但是完全动不了,看着自己一点点被魔化,这也太惨了吧。】
是啊。
众人心里颇有些戚戚然。
若是没有崔姝,齐青云身上的魔胎没被发现,那么这就意味着齐衍将会神志清醒地被魔气彻底蚀化,成为傀儡,然后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父亲为了解除他的痛苦,亲手将他杀死。
说不准到死都不知道,原来是自己一直以来多有挂念的亲弟弟。
惨啊!
在座的众人都能想明白这个道理,在后山的宗主听完齐衍所说,心里就是一阵发寒。
差一点,就差一点,如果今天没有听到崔姝心声,没有发觉齐青云欺凌同门一事背后的秘密,他的儿子就要清醒地被魔气入侵,绝望地变成傀儡。
而他也会在内心极端的痛苦挣扎当中,亲手杀死这个孩子,终结他的折磨。
宗主不用想都知道,倘若未来这件事真的发生,那么这必将成为他的心魔,此后他定然终生修为不能有寸进。
好一个一石三鸟的计谋!
宗主摆了摆手,传讯叫人进来,吩咐道:“把齐青云押入刑律堂最深处关押。”
随后他清了清嗓子:“呃,对了,今日本座爱子痊愈,也难得见到几个宗门的新鲜血液,去拿那么一瓶——啊不,五瓶上品聚气丹,每人五瓶,还有筑基丹,给那几个炼气的小弟子发一发。”
进来传讯的弟子:……
宗主,我们都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