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人也帮着找:“哪能丢来在介个地方啊?”“上海牌弗便宜……”平时少有人烟的垃圾堆,此时非常热闹——也不光是好心,那手表值不少钱,谁捡到就是谁的了。—— 他只是需要观察她。 全程他最紧张、最聚精会神的一刻,是她说起跟许野的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 杭攸宁盯着斑驳的墙面,一个巨大又荒谬的念头出现在脑海中。 许野,会不会是,出事了……菩萨啊,我落地狱啊
他只是需要观察她。
全程他最紧张、最聚精会神的一刻,是她说起跟许野的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
杭攸宁盯着斑驳的墙面,一个巨大又荒谬的念头出现在脑海中。
许野,会不会是,出事了……
菩萨啊,我落地狱啊
许野已经不记得自己被关了多久了。
四周都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根本分不清白天还是晚上。
唯一跟外界的联系,就是身后的通风口,没有光,偶尔传来一点风声,他一开始会喊叫,后来为了节省体力,也就不喊了。
这里应该是人迹罕至的地方,连鸟叫声也没有,大部分时间都一片死寂。
腐臭味越来越重,来自于他头上深可见骨的伤口,不停地有苍蝇飞来飞去。
他不知道对方是不是想饿死他,但在那之前,他大概会死于伤口感染。
怪只怪自己大意冒进,才会落到这个境地。
绳子越来越松,已经被他挣脱了,不过这里没有任何能够发力的地方,他不得不跟婴儿一样蜷缩着。
他数着数,数到五个一万,就从贴身的口袋里拿出一点食物来,一小点麦乳精,一把爆米花,三块年糕……
那是杭攸宁拿给他的,他捡回来放在口袋里,却没想到这个时候派上用场。
她是他的小菩萨,这么多年,她一直保佑他。
他想,他不能死,他好不容易才找到她。
靠着这点念想,他又熬了一个昼夜。
就在这时候,头顶传来了喧嚣声。
——
垃圾场里,陆培英坐在地上,双目无神地念叨着:“我接小囡下班……我接……”
“你弗可接了!”她儿子终于崩溃了,哭喊着吼:“你把阿爹的手表弄何个地方去了!你讲啊!!”
看热闹的人群慢慢聚拢过来,听清了事情的原委。
陆培英的女儿死了之后,整个人就变得疯疯癫癫,这一天不知道怎地,把他丈夫留下的手表带出去了。
然后就不知道丢在哪了。
那是八一年在上海买的,花了两千块。
她儿子小北实在没办法,扯着他妈满大街找,最后找到了垃圾场。
这原来不是垃圾场,东边是鸡鸣渡,西边是个药品厂,中间隔出一条小道来,堆满了废弃的药瓶和生活垃圾,后来药品厂倒闭了,这里彻底成了附近的人倒垃圾的地方。
外墙上印着“倒垃圾死全家!!”“禁止大小便”等等红色油漆字,还是屡禁不止。
陆培英被小北扯着到了这边,她被吼得胆战心惊,走进过道的深处,用双手刨着腥臭的垃圾,喃喃道:“就是介个地方,应该是介个地方……”
周围人也帮着找:“哪能丢来在介个地方啊?”
“上海牌弗便宜……”
平时少有人烟的垃圾堆,此时非常热闹——也不光是好心,那手表值不少钱,谁捡到就是谁的了。
——
许野攒足了所有力气,朝上面喊去:“救命!这里有人!”
他心里清楚,基本上没人能猜到他被困在了这里——太离奇,也太偏僻了。
趁着上面有人求救,是他生存的唯一的希望!
他是拼了命也要抓住。
可是土地太松软了,又或者垃圾太厚了。
他明明感觉头顶在震动,能听到上面的人在说话,可是把嗓子喊出血了,仍然没有人能听到。
——
天渐渐暗下来,陆培英哭哭啼啼跟着儿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