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止要许诺册立书才行。思及此,容妤极其震惊,沈止怎会不同她商议就将梅香升格为侧夫人?这才几日?梅香竟摇身一变,与她地位几乎相齐了!要知道妾身与侧夫人之间也是云泥之别,正妻与侧妻,都是高出妾室许多,而梅香这样俨然是不合常理,竟真的是将沈止迷的神魂颠倒了不成? 沈止牙齿打颤,脸色青紫难看。 的确,在沈戮重返皇宫当日,沈止为了活命而在皇帝与太后的面前发了毒誓,一口咬定自己与当年的政变没有半点关系。 “你丈人与皇后之间的勾当,你难道全不知情?”皇帝曾这
沈止牙齿打颤,脸色青紫难看。
的确,在沈戮重返皇宫当日,沈止为了活命而在皇帝与太后的面前发了毒誓,一口咬定自己与当年的政变没有半点关系。
“你丈人与皇后之间的勾当,你难道全不知情?”皇帝曾这般质问过他。
沈止心一横,竟是将定江侯为自己做的事都推得一干二净,万箭穿心、死后不入轮回这样绝的毒誓都起了,即便连他自己也是心虚不已的。
然而,到了此时,沈戮竟会把罪证都摆到了他面前,这无异于哑巴吃黄连,不认也是不行了,只能恳求沈戮不要将此事告知旁人,尤其……
“是父皇。”沈止诺诺地说道:“殿下,咱们手足一场,即便是异母,可总归是同父,你也清楚父皇对我本就……所以你再不能让他为此忧心了呀!”
“忧心?”沈戮扫一眼沈止,越发觉得他软弱的模样可憎至极,忍不住斥道:“分明是怕他记恨你的所作所为,连南殿侯爷的头衔也给你免去罢!”
沈止被说到痛楚,头垂得更低,实在无言以对。
“皇兄当真是投机取巧之人,无论是在东宫、父皇、乃至政变的事上都耍尽心机,就连在皇嫂身上,你也是tຊ下尽了苦功夫!”
听闻此言,沈止惊得一抬头,愕然道:“殿下莫要无中生有,下官的确是做过一些错事,但唯独在夫人的事情上,可是从未有过分毫虚情假意!”
“休要说这种令人发笑的荒唐鬼话了。”沈戮冷笑道:“你当年趁火打劫时,可曾想过会有今天?”
沈止欲言又止,终于是闭上了嘴,什么也没说。
因他知晓沈戮话中暗示,便不敢再与之辩驳,生怕惹出旁的纰漏,更令沈戮紧抓不放。
见沈止不再说话,沈戮便更进一步,“皇兄,我今日来探你也没有为难你的意思,更不是来提旧账的。只要你在册立书上按了手印,过去的事情,暂且可以搁置不谈。”
语毕,陈最便将一把短刀丢给沈止,示意他割指血印。
沈止却是不肯,几番唇枪舌战后,沈戮终于没了耐性。
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身,命令陈最道:“割了他手指,按出个血印。”
陈最拱手领命,转身来到沈止面前,不容分说地将他右手按在地上,握起短刀就去割他的手指头。
沈止大喊大叫,狱卒们充耳不闻,那一刀下去,生生将食指割进了深处,俨然要切到了骨头。
沈止当即发出一声凄惨哀呼,陈最直接按着他那血乎乎的食指在册立书上印出极宽的一条血道子。
侧夫人一事就此立下,陈最拾起那本血迹斑驳的册子交给沈戮。
“多谢皇兄成全。”沈戮满意地合上那册,转身出了狱房,对守在门口的狱卒说了句:“记得给侯爷包扎伤口。”
狱卒不敢不从,可进了狱房里头,见沈止不仅右手掌血淋淋的,连素白衣衫都被染成了朱红,也是心里怵了一下。
待出了天牢,沈戮瞥一眼天际,已有蒙亮之色,他看向手中的物件儿,眼中黯了黯,却是朝着太后寝殿前去了。
半日后,沈止被放出了天牢。
他回到南殿时,人是呆滞的,右手缠着厚重的纱布,食指指头处染得鲜红,摇摇晃晃地进了院门,披头散发的样子十分可怖。
容妤见他回了,靠在门旁面露喜色,还没等去迎,梅香已经抢先她一步扑向了沈止。
“侯爷!你可算回来了,妾身日盼夜盼,你若再不回,妾身都想着要先你一步殉了情!”梅香哭得情真意切。
沈止并没推开她,他恍惚地看向容妤,眼神竟有躲闪之意。
容妤艰难地扯出一抹苦笑,心里也道着回来就好,她知他定是在牢里受了不少苦,可……至少是活着回来了。
即便,不算完整。
眼神落向他染血的纱布,多少也能猜出包裹在其中的指头不再是十个了。
当天夜里,沈止没有来容妤的房。
至于梅香是否去了他处,也无人得知。
第二天一早,本以为梅香会回来炫耀一番,容妤等了许久,也不见她的声音。
问起晓灵,只说是被太后宣去了。
容妤心中狐疑,待到了下午,就有宽敞豪华的车辇落到了南殿门口,容妤起身相迎,见车辇旁的姑姑是太后身边的,她凑上前来,在容妤行礼之际,她贺道:“恭喜夫人了,日后便有名正言顺的姐妹相伴了。”
容妤一皱眉,姑姑拿出了一本红册,并宣了太后的口谕:“南殿梅香姑娘正式立为侧夫人,从此可免去妾身称谓,享侧妻之礼。”接着,姑姑的目光越过容妤,落在她身后之人的身上:“侯爷,快谢恩吧。”
容妤转头去看,沈止不知何时来了门外,他恭恭敬敬地俯下身,低声道:“谢太后恩典,谢东宫与太子恩典。”
姑姑又看向容妤:“夫人还不谢恩?”
容妤一怔,立刻应了声,可她满心惊愕,待姑姑撩开那车辇的帘子,已经换了一身行头的梅香走了下来。
虽说南殿之妻本就不配奢华,但照比她平日装扮,今朝倒是贵气了不少。
那衣衫做工一看便知是太后赏赐,而侧夫人一事,也必定是太后应允才能册立,可前提是——
沈止要许诺册立书才行。
思及此,容妤极其震惊,沈止怎会不同她商议就将梅香升格为侧夫人?
这才几日?梅香竟摇身一变,与她地位几乎相齐了!
要知道妾身与侧夫人之间也是云泥之别,正妻与侧妻,都是高出妾室许多,而梅香这样俨然是不合常理,竟真的是将沈止迷的神魂颠倒了不成?
待姑姑离开后,梅香便挽着沈止的臂膀同进南殿,经过容妤身边时,她一声“姐姐”叫得格外得意,俨然没了做妾时的低眉顺眼。
想她从未尊称自己一声夫人,打从最初就叫着“姐姐”,其野心自初时便明目张胆。
但至少——
沈止也该要给一个解释才可!
容妤按捺不住心中怒意,沉声唤了从身边经过之人:“夫君。”
她许久不曾这样唤过他。
沈止心中一痛,可转念又想到天牢里与沈戮的对峙,他不得不叹道:“妤儿,我有不得已的苦衷,望你能体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