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要走,那么仓促离京时来不及带走的物资,就要就地筹措。泾县县令听了元安帝的话,一张脸写满了苦涩——泾县小啊,税银、粮食、布帛等,去年年底就都上交给了刺史府。如今,他们的县衙银库、官仓里,已经空的能够跑马了。 泾县,县衙。 “臣恭请圣安。” 穿着官服的县令,下跪拜见元安帝。 其他跟随元安帝西巡的文武官员,分作两队,站在堂下。 元安帝坐在县衙大堂的主位上,居高临下,扫视全场。 泾县是下县
泾县,县衙。
“臣恭请圣安。”
穿着官服的县令,下跪拜见元安帝。
其他跟随元安帝西巡的文武官员,分作两队,站在堂下。
元安帝坐在县衙大堂的主位上,居高临下,扫视全场。
泾县是下县,县内的百姓只有一千户左右。
在大盛,县城根据人口数量,分作三个等级:上、中、下。
六千户以上的为上县,大多为一个州郡治所所在地;
六千户以下、两千户以上的,为中县;
不足两千户的则为下县。
泾县人口少,县衙也很小。
古代还有“官不修衙”旧例,这县衙看着就是又小又破。
饶是如此,这处所在,已经是元安帝出京这两天里,看到的最像样的地方了。
好歹是官衙,而非路边的农舍、破庙。
看着站得满满当当的朝臣们,见到他们跪拜叩首,还山呼万岁,元安帝这才有了种“哪怕丢了京城,朕也是天子”的感觉。
“朕安!”
元安帝的心情好了些,对待泾县县令的时候,语气也就平和了许多。
询问了一番泾县的情况,主要是当地府兵的情况,以及县城官仓的存粮。
圣驾不会一直停留在泾县,这里虽然距离京城四五十里路,但依然不安全。tຊ
阿史那雄若真的带兵追过来,以他麾下悍勇的铁蹄,只需小半日,就能杀到。
泾县是下县,不只是人口少,城墙不够高、护城河也不够深。
若是在这里被叛军困住,都坚持不了半天。
圣驾,还得继续向西啊。
既然要走,那么仓促离京时来不及带走的物资,就要就地筹措。
泾县县令听了元安帝的话,一张脸写满了苦涩——
泾县小啊,税银、粮食、布帛等,去年年底就都上交给了刺史府。
如今,他们的县衙银库、官仓里,已经空的能够跑马了。
老鼠溜进去,也要哭着出来。
现在,陛下却——
但看着上面冷肃、威仪的帝王,县令冲到嘴边的话,又都咽了回去。
陛下确实把京城都丢了,可他依然是大盛朝的皇帝。
关键是,陛下身边还有数千的兵卒。
这些人,足够踏平泾县,将整个县城翻个底朝天了。
与其激怒陛下,落个丢官、丧命的下场,还不如先答应下来,慢慢想办法。
泾县县令觉得,自己可以拖一拖。
但圣驾不敢停留。
京城的阿史那雄还虎视眈眈呢!
“陛下放心,微臣定竭尽全力,为陛下、为王师筹措粮饷。”
“对了,陛下,微臣已经将后衙都腾了出来,条件简陋,但胜在干净。”
“陛下和娘娘,可以先在后衙歇息!”
古代的衙门,基本上都是前堂后院的布局。
前面是衙门的大堂,以及办公的地方。
后面的院子,则由县令及其家眷居住。
泾县县令很是乖觉,刚刚接到圣驾抵达的消息,就开始准备:
一方面,他换上官服,带着主簿、县丞等小吏,前去城门外接驾;
另一方面,他派人去后院,万分火急的通知自己的妻子,让她赶紧把院子腾出来,将房间整理妥当。
泾县县令也是出身世家,只是旁支庶子,所以才只得了一个七品县令的小官儿。
他的妻子,同样也是大家族的庶女。
虽然比不得嫡支的嫡女尊贵,却也有见识,言行稳妥。
不到一个时辰,就把院子收拾妥当。
连跑来查看的高忠良,都没有跳出大问题。
高忠良只是补充了一些细节,并强调:“找个最好的厨子。”
“陛下已经一日没有吃到合心意的饭食了!”
唉,没了朱大厨,就是不太方便。
高忠良都有些后悔,昨晚陛下发脾气的时候,他该想办法拦一拦。
哪怕打个半死,好歹也要留他一条命。
不说陛下了,就是高忠良这个太监大总管,也吃惯了朱大厨的手艺。
高忠良偷偷观察过了,陛下似乎也有悔意。
当然,陛下不是后悔杀了一个老奴才。
而是后悔在没有找到合适替代者的情况下,就贸然下旨。
没个合心意的厨子,吃饭都吃不香。
县令娘子:……这都什么时候了?
说得好听叫“西巡蜀京”,其实呢,就是被人家阿史那雄追着跑。
跟灾年那些逃荒的难民也好不到哪里。
居然还讲究这些!
不过,县令娘子到底出身大族,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想法。
她恭敬地应声,“是!高总管请放心,臣妇这就去安排。”
县令娘子的效率很高,确切来说,是在她的产业里,就有县城最好的酒楼。
而酒楼里,有着厨艺不输御厨的大师傅。
县令娘子直接命人把大师傅找来,拿出自家珍藏的珍贵食材,做了一大桌色香味俱全的美食。
元安帝看着满满当当的食案,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自己吃了几口,味道还是差了些,不如朱大厨更合胃口。
不够,聊胜于无。
“这个鱼脍还算鲜美,二十一郎最喜欢吃,高忠良,你派人给他送过去。”
“今天上午,他受委屈了!”
想到自己孔武有力的干儿子,元安帝有一丝丝的愧疚。
作为帝王,元安帝自然不会向臣子道歉。
哪怕平白让对方受了委屈,也是“君恩”,是一种荣耀。
顶多就是赏赐些东西,让对方知道:这件事过去了,朕原谅你了!
“是!老奴这就派人去。”
“二十一郎虽然脾气不好,但他对陛下始终都有一颗赤子之心。”
“陛下对二十一郎也是‘恨铁不成钢’——”
骂他,那是为了他好!
高忠良的这番话,全都说到了元安帝的心坎上。
对啊,他骂姜砚池,是因为把这竖子当成了自己的子侄。
若是外人,元安帝都懒得骂,直接把人退出去杀了便是。
姜砚池虽然是京中人人惧怕的疯子,可他的相貌、他的文武才干,也都是顶尖的。
尤其是那一身的蛮力,俨然就是霸王再生。
以一敌百,绝对不是问题。
有这么一个天生神力、疯起来不要命的干儿子守在身边,元安帝哪怕被叛军追得仓皇逃命,他也觉得安心。
夜色渐浓,黑影晃动。
一个小太监提着食盒走出来,径直来到前街的一处院落。
“姜砚池,陛下有赏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