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韵慌不择路,一路踩了不少水坑,等看到荷风苑的大门时,她的衣服鞋子早就湿透了。索性头上套着水桶,头脸倒还干爽。这是秋天的第一场雨。林如琢兴致盎然,正站在窗前赏雨,不想就看到了落汤鸡一样的女子。 章韵心想,我又不认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也没个闺蜜红颜之类的。 不由问:“谁啊?不会是章故吧?” 大锤一愣,笑道:“不是!是咱们老爷的奶嬷嬷!” 章韵“唰”的站起来:“啊?合着你给我请了半
章韵心想,我又不认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也没个闺蜜红颜之类的。
不由问:“谁啊?不会是章故吧?”
大锤一愣,笑道:“不是!是咱们老爷的奶嬷嬷!”
章韵“唰”的站起来:“啊?合着你给我请了半个婆婆回来!你还这么高兴?”
大锤倒是没有想到这一层。
时人重孝道,富贵人家的奶嬷嬷比普通的妾室还体面。主君的奶嬷嬷来了,姨娘在后院的处境就尴尬起来。
大锤抠抠自己的额角:“那怎么办?现在赶出去还来的及吗?”
“等等!你比我来的都晚,是怎么认识主君的奶嬷嬷的?”
“她在街上要饭,挡了我们的马车,被小林公子认出来了!”
“林如琢认识林如海的奶嬷嬷?”
大锤连忙道:“是呢!那奶嬷嬷姓谢,本是姑苏人氏。年纪大了就想回到故乡生活。老爷给了金银细软,派人送她回姑苏,去找她儿子过活。”
“既有金银细软,又有儿子,怎么落到了这步田地?”
“您别转了,转的人眼晕。来,把这碗热牛奶喝了。”
章韵接过大锤递来的盖碗,就听她继续说:“她丈夫死了,儿子今年染上了赌博的恶习,越赌越疯。偷了她的金银去还债,最后实在还不起,只好卖了媳妇和女儿抵债,后来舍不得儿子,要卖谢嬷嬷。”
“谢嬷嬷哪肯呢?只好连夜逃跑。她知道老爷如今在扬州做官,便一路乞讨,投奔奶儿子来了。”
这么惨吗?什么牛马玩意儿!卖老婆卖女儿卖老娘,就是不卖他和他家耀祖!
章韵喝光一碗牛乳,舔舔嘴唇,问:“安置好了吗?”
“让她先住二进的西厢房了。”
章韵看看天色,随手摩挲着赵信送来的扑克,道:“既安顿好了,想必她也怪累的,我明日再去见她吧。”
大锤一拍脑袋:“把正事给忘了!这位谢嬷嬷是以前咱们故去老太太身边的掌事姑姑,颇有tຊ本事呢。”
“据小林公子说,姑苏的大户人家抢着请她做自家姑娘的教养嬷嬷呢。”
“啊?我又不需要教养嬷嬷!咱们府里也没有姑娘要教养。”
大锤一边给章韵擦头发,一边笑道:“咱们不是买了好些人吗?咱俩又不会调教。这活儿交给谢嬷嬷保准没错。”
还真是哎!
章韵捏捏大锤的脸颊:“大锤姐姐越来越能干了!”
大锤也捏章韵的脸颊:“那是自然,也不看我是跟谁混的!”
两人笑闹了一会儿,大锤催她:“姨娘快上床睡觉吧。”
章韵躺到床上,掰着手指头算算,问大锤:“我经期在什么时候?”
“就这两天了!”
“好吧,那就再等等。明儿我去把菜籽撒了,这两天太忙,把咱有块地要种这事给忘了。”
章韵起床照常打了一套拳,大锤已把锄头、菜籽,水桶准备妥当。
大锤给她盛一碗白粥:“吃完去见谢嬷嬷还是去种菜?”
章韵咬一口蟹黄包,幸福的差点掉眼泪。
这可是正儿八经的蟹黄包啊!以前吃次蟹黄包多贵啊,现在可以无限量供应。
我爱老林!
章韵含糊的说:“去见谢……嬷嬷。”
林如海这位奶嬷嬷算起来大概五十一二岁,但头发已经全白了,可见生活过的并不如意。
她一见章韵就起身行了福礼:“老身谢氏见过章姨娘。”
章韵不敢托大,也行了福礼,笑道:“您快坐吧,住的可还习惯?”
谢嬷嬷枯黄的脸上带出笑容:“习惯,习惯!多谢您款待!真是打扰府里了!我也是走投无路,要不然也不会跑来给你们添麻烦。”
章韵倒杯茶递给她,温声道:“您安心住着。我们太太刚没了,我也是这几天才接手管家,各处忙乱,看着着实不成样子。您来了,刚好帮我调教调教下人。我谢您还来不及呢!”
谢嬷嬷哭了一会子贾敏,又问:“咱们姑娘呢?还好吗?我走的时候她才刚出生。”
章韵笑道:“京里荣国府她外祖母接她过去住一段日子。”
谢嬷嬷自然也知道,这是因为家里无人教养,才不得已出此下策。总不好把好端端的千金小姐交给一个妾教养。
两人又聊几句,章韵招手:“大锤,你带谢嬷嬷去偏院,把咱们买的人都叫出来,交给嬷嬷调理。”
她又转头笑着对谢嬷嬷道:“您有什么需要的,或者有什么意见、建议,请随时告诉我。”
谢嬷嬷屈膝:“老奴一定尽心。”
大锤带着谢嬷嬷走了。
章韵回家换了身简便的单衣,提着她的种地工具直奔后花园。
她先撒上种子,再把地翻了一遍,直接累个半死。
田园生活看似美好,但真的挺累啊。
章韵瘫在柳树下喘了一会儿粗气,才去湖边打水浇地。
刚还晴空万里的天转眼就阴沉下来。
她又浇了几桶水,便有雨点飘落。章韵想着,再有一会儿就浇完了,坚持一下。
结果,地还没浇完,天上泼水似的。
等回到家,铁定浇个透心凉。
章韵只得把水桶顶在头上,一路磕磕绊绊往林如琢的荷风苑跑。
豆大的雨点砸下来,噼里啪啦,地上很快就有了积水。
章韵慌不择路,一路踩了不少水坑,等看到荷风苑的大门时,她的衣服鞋子早就湿透了。
索性头上套着水桶,头脸倒还干爽。
这是秋天的第一场雨。林如琢兴致盎然,正站在窗前赏雨,不想就看到了落汤鸡一样的女子。
搞笑的是她头上套着水桶,雨点砸在水桶上,哐当乱响,声势浩大。
可能水桶阻挡了视线,她走的歪歪扭扭,像一只笨鸭子。
虽然看不清脸,但林如琢知道那是章韵。
他只犹豫了一瞬,便跑出去接她。
他抓着她的手臂,把人往廊下拉。
章韵已经被雨淋糊涂了,按直觉跟着来人走。
两人好不容易走到廊下,林如琢连忙把章韵头上的木桶取了下来。
章韵终于重见天日,脑子里的氧气都充足了不少。
短短几步路,林如琢的衣裳也基本湿透了。
两人互看一眼,章韵噗嗤一笑:“你真笨!都不知道撑伞吗?”
林如琢想说,屋里根本没有伞,他才不笨呢!
他话未出口,看到章韵如今的样子,瞬间面红耳赤,喉结滚了滚,身上也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