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淮之叹声道,“我生在皇家,从一开始就没办法逃脱这个牢笼。沈思凝于我而言,是恩师的女儿,亦是我羡慕的人。”羡慕她可以无拘无束,为自己的喜乐而活。“殿下当真是羡慕沈小姐吗?” 沈思凝看着他眼底闪现的悲凉与苦涩,忽而走到了他的面前轻轻地摸着他的头,像是安抚小孩子一般。 皇帝不喜欢太子,整个京城无人不知。 皇后在太子幼时便撒手人寰,想来太子这么多年也是很难过很煎熬的。
沈思凝看着他眼底闪现的悲凉与苦涩,忽而走到了他的面前轻轻地摸着他的头,像是安抚小孩子一般。
皇帝不喜欢太子,整个京城无人不知。
皇后在太子幼时便撒手人寰,想来太子这么多年也是很难过很煎熬的。
但世人皆说太子温柔和煦好相与,又有谁知晓太子面具之下是多么孤单?
越是爱笑的人,独自相处的时候便越是厌弃这个世界。
姜淮之好笑道,“你还是头一个敢这么摸孤的。”
这样的感觉,记忆里已经没有了。
自母后不在之后,就没有了。
后宫的尔虞我诈,父皇的冷漠无视,朝堂之上的针锋相对,他早就习惯了。
沈思凝道,“殿下讨厌吗?”
“自是不讨厌的。”
沈思凝笑的甜腻腻的,“那殿下让我摸摸脸好不好?”
姜淮之无奈的叹了口气,却颇有一番宠溺的味道,“别闹。你是世家小姐,要端庄淑雅。”
“可是这样的人只会被人夸一句大家闺秀,其他的什么都得不到。”
沈思凝话落收回了手,“殿下也是,身处高位却并不快乐。殿下总是带着笑意,可这笑意带着许多悲凉。”
姜淮之愣住。
似乎这么多年,头一次遇见看透自己内心的人。
灵魂碰到共鸣,心底里的参天巨树被清风拂过,难以言喻的心情冲击着他的每一寸肌肤。
“我认识一个人,她很擅长研究毒药。若是殿下放心我,可以告诉我这是什么毒,我去问问她有没有解药。”
姜淮之如实相告,“天策冥澜。”
云海回来后沈思凝便也离开了。
“殿下,国舅那边传来消息,若是能在沈小姐的八字上动些手脚,或许可以顺利助沈小姐成为皇后命格。”
姜淮之神色黯然,“舅舅是如何知晓的?京城已经传开了?”
“是。京城如今人人都在猜最后的皇后命格会是如今在华安寺的哪一位,只不过听着那些动静,大抵都觉得会是那位李姑娘。”
姜淮之摩挲着指腹,“李甘露出现在京城没多久,司星阁就观测出星象,会这么想倒也是情理之中。”
沈思凝是半年前回京的,但说到底这种事儿也未必一定会是李甘露。
“你去告诉舅舅一声,万不可做什么手脚。父皇想要八字易如反掌,岂会大费周章的让长庆过来取?”
云海道,“国舅说,若是能娶到沈小姐,日后沈府的家业便都是殿下的。太子妃一位决不能是寻常女子,不图兵权便要图财。”
皇上不喜欢太子,如今又将九皇子召回京中,于太子便更是不利。
这个时候若是不为将来着想,怕是会功亏一篑。
若是有了沈家的偌大家产支撑,养下千军万马都不在话下的!
姜淮之看向桌面上那杯已经见了底的茶盏,沉默许久最后浅笑一声。
“如太阳般的自由之人,我如何能为了自己而将她困在牢笼之中,将她牵扯其中?”
云海不忍,“可是殿下,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啊!您得为您自己着想啊!”
姜淮之叹声道,“我生在皇家,从一开始就没办法逃脱这个牢笼。沈思凝于我而言,是恩师的女儿,亦是我羡慕的人。”
羡慕她可以无拘无束,为自己的喜乐而活。
“殿下当真是羡慕沈小姐吗?”
“你这是何意?”
云海道,“属下跟在殿下身边十年,从未见过殿下如对沈小姐这般纵容维护。殿下身居高位如履薄冰,若陷入情爱,只有百害而无一利。”
“任何人都可以是殿下的棋子,但决不能是殿下的弱点。”
殿下虽然中了天策冥澜,但是有云神医在,维持个几年不成问题。
只要这段时间努力寻找解药,殿下的命还是有救的。
宏图大业,决不能因为女子而驻足。
姜淮之没有回答,只是摩挲着那已经空了的茶盏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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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
沈思凝半梦半醒之间突然听到了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一道身影潜入房中小心翼翼的停在门口看着床上的动静。
见着床上的人没有清醒过来的意思,这才大着胆子开始翻找起来。
沈思凝半阖着双眼看着那人,瞧着身影应该是个女子。
直至借着微弱的月光瞧见那人的侧颜,了然深夜闯入自己房中的人是谁。
李甘露。
她怎么会过来?
直至她停留在桌子前找到了一张纸,走到窗边看见上面的八字信息,心里一阵欢喜,立即便拿着那张纸又悄咪.咪的离开。
沈思凝大抵猜到了,李甘露是想要和自己用一样的八字或者在自己的八字上面做些手脚。
为何不用自己的?
她又没办法笃定自己的八字一定会是帝妻命格。
只不过不论如何,李甘露怕是要失望了。
自己是随便写的,倒也不是不记得生辰八字,而是不想有可能成为那个皇后命格。
她没那么大的志气做什么储妃,毕竟太子病弱又被人下毒,东宫处处都是荆棘满途。
所有皇子小的时候都被送到了封地,而唯有九皇子现在被接了回来在京中居住,太子能不能坐稳这个位置,日后要斗的怎样头破血流还未可知。
她只想快快乐乐的活下去,可不想参与那种旋涡之中。
再者太子要是赢了也就算了,万一出现变故九皇子那个笨狗上位,自己岂不是还要嫁给他?
逃出虎穴又入狼窝,再入虎穴?
玩呢???